【一】《水浒传》施耐庵.诗

花开不择贫家地，月照山河到处明。

世间只有人心恶，万事还须天养人。

见妻子走后，苟乐本商议说：“甄大爷，你看，你是场面上的人物，认识的人又多，你不好给出去挪借挪借？”

友乾道：“你想从我手里借钱，你就明说么，何必绕这么多弯子？”

乐本讪讪地笑。

“我真的没钱！”友乾告诉他，“想当年，在你家的宛平县，我不是让人给坑了么？”

乐本明知故问：“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当时不是从西域倒腾东西么，动辄是上千万的大买卖，再加上又是异地交易，那可就麻烦了：一来现钞或现银携带起来不方便；二来是路途遥远，很容易发生盗抢之事。于是，我把银子就放在了‘柜坊’。”友乾问，“柜坊，你知道是干什么的吗？”

“知道，不就是大小姐住的地方么！”

“哪个‘闺房’？柜是柜子的‘柜’，坊是牌坊的‘坊’。”

“怎么，你把钱，都埋在牌坊底下了？哪家牌坊？”

“跟你这种没文化的人，真是没法交流。行了，你就记住是‘地下钱庄’，就行了。”友乾说，“我把我的流动资金，都放在了柜坊。柜坊的‘头家’[老板，也指聚赌抽头的人]设了个赌局，不仅骗光了我的银子，连同我在宛平的那处外宅，都给赔上了……还不够！头家就拘禁了我……

我家老娘们是到处借钱，想赎我出来，可是没人敢借钱给我呀！就连我那大舅哥，也把我是拒之门外！

最后，还是‘莳花馆’的魏艳红，她拿出自己的所有积蓄，把我从‘柜坊’里给赎了出来……

乐本呀，你这以后啊，也开始学做生意了。

哥哥告诉你，你可记住了：凡是来买你东西的人，都是陌生人；从来不买你东西的人，可都是熟人。

当你落魄的时候，最先和你保持距离的是你曾经帮助过的人；最先拒绝给你帮助的人，是你曾经的好朋友；最先看不起你的人，就是你所谓的亲戚。

某一天，你再一次发达，每次聚会你请大家吃喝玩乐的时候，你又会发现，除了陌生人不在，其他的人都在……”

【二】《水浒传》施耐庵.诗

盲聋音痖家谊富，智慧聪明却受贫。

年月日时该载定，算来由命不由人。

友乾与苟乐本正在谈论着人性的丑恶，舜华便垂头丧气地回来了，看样子，是没有借到钱。

乐本小心翼翼地问：“没借到？”

舜华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抹着眼泪说：“你道他们真是来买香胰子的么？他们是不相信---像我们这样的家庭，怎能揽到这么大的买卖？他们是来打探消息的。要是买卖谈成，去跟他们借钱，还不够他们看光景的呢！又怎会把钱借给咱呢？”

友乾长叹了一声，说道：“是啊，越是关系亲近的熟人之间，越见得不我们过得比他们好！”

舜华抬头看着他。

友乾又说：“我家你嫂子，也是这种人。她曾经说过---让你揽得去买卖，出不起本钱！”

舜华含泪问道：“大哥，难道您，就没有个私房钱？先借我用用，一见回头钱，我先还给你！”

“妹妹呀！我的那点儿丑事，难道你还能不知？”友乾说，“我的那几个私房钱，不是都让魏艳红那个臭婊子给骗去了么！”

舜华失望地对乐本说：“要不…咱…不要做了！？”

乐本却不舍气，“别不做了呀，这是多好的翻身机会？怎能不做呢！”

舜华怼道：“翻什么身？你原先就是要饭的，翻身，还不是个要饭的！”

“不是，”乐本耐心说，“我的意思是，甄大哥给了我们创造这么好的挣钱机会，你我应该好好地抓住了，不是？！”

“就像你，老是坐炕上，就抓住啦？”

“我，我，我不是摔惨了…腿了么？”乐本擓了一下头皮，又道，“我就是不摔惨，也没地方借去……”

舜华怼了一句，“那你还说什么说！”

“我的意思，你能不能…回趟娘家…看看？”

“看什么？”

“借钱呀！”

“我是个死人，我要是回家，还不得把我娘吓死？”舜华白了一眼乐本，又道，“你是真能想！哪有死人回家借钱的？那我娘一见到我一定会说，‘舜华呀，不是清明节刚给你送钱过去了么，怎么还回家要钱？’你告诉我，我怎么回答我娘？”

乐本说：“你就实话实说么，你又没有死！”

“谁能证明？”

“我呀！”

舜华怒道：“谁又能证明你…也是个人？”

乐本却说：“这还用证明么？这一看，就，就……”

夫妻俩的互怼，都把友乾给逗弄笑了，便站起来说，“舜华呀，在南茶棚为我大舅哥看场子的松老三，你可认识？”

舜华摇了摇头，“不认识。”

乐本却忙着说：“我认识，我认识！”

友乾转头说道：“你认识，管什么用？你又下不了床……”说罢，又回过头来，“他这几年开茶铺，赚了不少的钱……又没有什么营生，他也花不着什么钱，你可以去他那里问问……”

舜华为难说：“这不认不识的，人家能借给我吗？”

友乾道：“他不是认识乐本么？再说了，你去了，不就认识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