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侄女与外甥》俗语
有道是:
侄女与外甥,相貌各异同。
侄女像姑母,甥男似舅翁。
揭傒斯自信地说道:“不瞒你说,老夫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都还是值得称道的。所以说,揭某并无什么把柄被妻妹所要挟啊!”
“是么?”于湉莞尔一笑,起身来到书桌旁,取过桌子上的镜子[书桌上摆放“钟、花瓶、镜子”,寓意“终生平静”],递给了揭傒斯,并道,“你照照看!”
揭傒斯接过了铜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称赞道:“还别说,老夫就是耐看!虽说比不上卫玠,但比起潘安宋玉来,还是阔阔有余啊!若是出门,我是不是也会被女崇拜者围观致死呀?”
于湉却说:“围观,倒不至于致死,怕的是,她们用唾沫淹死你!”
“妻妹真能说笑,老夫的模样,就这样遭人唾弃?”
“我给你镜子,不是让你自恋的。是让你看看镜子里的人,再看看艾艾……”
揭傒斯纳闷道:“看艾艾?”
一听,揭傒斯喊“艾艾”,小艾艾抬起头来瞧他。
匆忙对视之间,揭傒斯突然发现:艾艾的小眉目,似乎与自己有那么几分的相像。于是,惊喜道:“怎么,她是咱俩的孩子?!”
“呵,”于湉有点哭笑不得,“她怎会是咱俩的孩子?难不成,你还学会了‘隔山打牛’!”
揭傒斯疑惑道:“那,这孩子,怎会又随你,又像我呢?”
于湉说:“有道是,‘外甥随舅,侄女随姑’。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会不懂?”
揭傒斯还是不明白,“她不是你孙女么,怎又变成你侄女,我外甥了?”
“哎呀,就你这死脑筋呀,当初是怎么进的翰林院?”
“进翰林院,又不需要懂得什么血缘关系。”
“告诉你吧,这孩子是修染的。”
揭傒斯说:“这我知道,艾艾不是两年前,修染从外面捡来的么。”
于湉笑道:“捡的?呵,你也信,人家谁会把这么好看的小丫头给扔了!”
“你的意思是?”
“这孩子是修染亲生的!”
“你是真能说笑,”揭傒斯笑道,“他一个人,怎么生,你给他生?”
于湉翻脸说:“你怎么跟那俩东西一样的口吻。”
“哪俩东西?”揭傒斯立刻明白,“噢,他俩?那俩狗东西也这么说了?是不,修染就是受不了如此的侮辱,才出家做了和尚?”
于湉解释说:“这倒不是,是修染先做了和尚,他俩才出此妄言的。要是修染在家,他们也不敢如此地放肆。”
揭傒斯道:“你说你,如今怎变得如此地软弱?干嘛不去衙门告他俩个不忠不孝?”
于湉苦笑说:“我告他,呵,他们不告我,我就感激不尽了……”
“他们告你什么?”
“就像你刚才说的,说艾艾长得像修染和我,硬说,这孩子是我与修染生的……”
揭傒斯怒道:“这是生孩子,不是下鸡蛋…还来个人不知鬼不觉的……”
于湉说:“他俩的意思是,我跑在外面生下艾艾后,又让修染给捡回来,谎称是从外面捡的孩子。”
“呵,他俩也不想一想,修染既然有了自己的骨肉,他又何必跑到那庙里做那苦和尚?”
“他俩说,‘就是因为三弟与继母生下了孽障,三弟感到有愧先父,便出家做了和尚,赎罪去了。”
“他们是真能联想……”揭傒斯只感觉脑袋嗡嗡直响,“那你,就这样让他们把干屎抹到你俩身上?”
“可他们也不全是干屎呀!”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们要带着艾艾、修染和我,去那衙门做‘滴血认亲’……你说,我敢去么?”
“怎不敢去?又不是你生的!”
“你糊涂呀!”于湉说,“清婉是我的亲侄女,你又是修染的亲舅舅……噢,这里,没你什么事……反正,都与艾艾同一血缘,这一‘滴血认亲’,不是我的孩子,也验成了我的孩子了……你还让我活不活了?”
“也是昂,”揭傒斯琢磨道,“可是你…这般不声不响地忍气吞声……不正好证明了艾艾是你生的孩子了么……”
“自己一家人,这么瞎嘀咕,不怕的。”
“万一,他俩出去胡说……”
“哎呀,老大老二再坏,这等丑事,是坏他赵家的名声……他们不会出去乱说的。何况,他俩主要是为了谋取老爷子的那份家产,给他们就是了。”
“切,你倒是大方。”
“不大方又能如何,搞得满城风雨?”于湉笑道,“难道,你还嫌我于家出的丑事太少?”
揭傒斯心疼说:“不是怕你,委屈了自己么~”
“我都活了大半辈子了,委屈一点儿,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孩子们过得舒坦,比什么都好……”
【二】《相悦》俗语
都说:
牙狗不上身,母狗不撅腚;
母狗不摆尾,公狗岂敢蹭。
看着在地上一直无忧无虑玩耍的小艾艾,揭傒斯问道:“你的意思,艾艾就是清婉扔掉的那孩子?”
于湉道:“应该是吧!”
“你没问过修染?”
“这种事,怎好问?就算是问了,他也不会说实话的。”
“那怎能肯定,艾艾就是清婉生的那个孩子。”
“我问过三妹,她说,清婉就是在端午那一天生的孩子,也就是那天又给扔在东北山上的。再说了,修染一带这孩子回家,就喊她‘艾艾’,这说明,这孩子也是艾节[端午节]生人,最起码,是修染‘艾节’捡的。”
“可是,当初清婉怀的不是说是‘也先铁木儿’的孩子么,这怎又变成了修染的孩子?”
“也先铁木儿,你又不是不认识。你看,艾艾可有他的一丝模样?倒是与修染真是‘大眼扒小眼’……”
看着艾艾,确实有些修染小时候的模样,揭傒斯便有了笑容,“真没想到,一向循规蹈矩、清纯无比的于清婉,竟也偷情……”
看着揭傒斯不屑地摇着头,于湉说道:“这就叫,‘牙狗不摆腚,母狗哪敢蹭’?”
揭傒斯纠正说:“那叫‘牙狗不摆尾,母狗不撅腚’……”
“你哪有尾?”
“噢,骂我呀~”
“谁让你说俺于家的女子不正经。”于湉生气道,“这能怪俩孩子么?你又不是不知,清婉与修染‘青梅竹马’,若不是,你家的那个死老婆……”
“怎是死老婆,那不是你大姐么~”
“我大姐就不是你老婆了?”于湉是越说越生气,“要不是她,非要让清婉和她的那个熊孩子广阳订婚,能有今天的事么?”
“你这张嘴啊,我儿子,怎又成了熊孩子……”
“随你老婆那样霸道,不是熊孩子,是啥?”于湉继续说,“要不是你家广阳这么横插一杠子,清婉与修染早已经子孙满堂了。”
揭傒斯道:“你这孙子,生的也忒快!”
于湉一愣,上去揪住揭傒斯的衣领就打,“你骂谁孙子?”
揭傒斯双手捂住头,说:“没骂你,没骂你,我骂自己……”
于湉松开了手。
“还不知,恁姊妹俩,谁霸道呢!”揭傒斯整理了一下衣衫说,“后来,我家退了婚,你家干嘛不娶清婉?”
“噢,你们家不要的,就甩给我家……”于湉不屑道,“哼,你把俺赵家当成什么了,收破烂的?”
“事已至此,还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有什么用?”揭傒斯说,“唉,要是现在再给他俩掺和掺和,是不我那外甥能回心转意?”
“这不就想跟你商谈这件事么,你却与我扯东拉西……”于湉正颜道,“修染出家后,我找过他的好朋友纪绪,想了解了解修染出家的真正原因。谁知,他给我透露了一个信息,吓的我半天没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