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染的才貌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柳巷中的人都把他比作现世的潘安,京都的宋玉。
诸爱芳对他更是仰慕已久,常常对人说:修染是她的梦中情人。可修染是从来不入柳巷的,这次为了表妹,他也是豁出去了。
【一】《轻薄篇②》李益.杂曲
忽闻燕雁一声去,回鞭挟弹平陵园。
归来青楼曲未半,美人玉色当金尊。
来到了“畅春院”,修染找到了诸爱芳,请她替自己约买奴王爷。
爱芳告诉他:“王爷现在是闭门谢客、不闻政事,我也很少能见到他。”
修染道:“王爷不是经常派人接你去他府上么?”
“我怕就算约出了王爷,他也不一定能见你呀!”
“先父曾经与王爷是老相识。”
爱芳感觉今天说什么也搪塞不过去了,便问:“赵公子找王爷,到底有何要事?”
修染便把丞相抢劫表妹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这样的人渣,怎能高居庙堂?”诸爱芳气愤地骂了一句,随后,又为难说,“不过,想要扳倒丞相,也着实有些难啊!”
修染道:“再难,也要试一试。”
诸爱芳歪着头,瞅着修染的俊模样,笑问:“试试?”
修染坚定地点了点头。
诸爱芳笑道:“那你今晚就别走了。”
修染疑惑地问:“为何,不让我走?”
“与你商量如何抓色狼。”
“你,现在说,不行么?”
诸爱芳莞尔道:“抓色狼就得有抓色狼的法子,只有在床上说,才能详细而周密。”看到修染不解,又说,“什么样的妙计,你不得提前演示一番?”
看着诸爱芳的妩媚,修染似乎猜出了她的计策。
【二】《轻薄篇③》李益.杂曲
淮阴少年不相下,酒酣半笑倚市门。
安知我有不平色,白日欲顾红尘昏。
第二天,诸爱芳为修染请来了买奴王爷。修染就把舅家遇害的事跟买奴诉说了一通。
买奴一直深居府邸,还真没听说此事。今儿听修染这么一说,他怒发冲冠,破口大骂道:“这等畜生!不杀了此贼,我誓不再列于朝堂之上!”转而又道,“可是,要是想杀了他,绝非易事啊!一个是,他的府邸把守太严;再一个,此贼武艺高强,几乎没有人能近得了他的身,如何抓捕?”
修染给王爷斟了一杯酒,小声说:“王爷,诸姑娘说,她有办法。”
看着诸爱芳酒酣半笑地倚在门上,买奴端起酒杯,是一饮而尽。
他一抹那刺猬般的胡须,大笑道:“哈哈,这可真是一个好办法!不过,诸姑娘啊,你不能光替本王逮住他,还要想办法,让其颜面尽失才行。”
“放心吧,王爷。”诸爱芳又是妩媚地一笑。
买奴迅速站起身来,说道:“事不宜迟,我得去趟晋邸。”
【三】《轻薄篇④》李益.杂曲
死生容易如反掌,得意失意由一言。
少年但饮莫相问,此中报仇亦报恩。
自“畅春院”回去后,买奴在自己的府邸思索了半天:这些逆贼罪恶多端,死尚有余,不过,只拿强抢民女等事奏闻主上治罪,似乎题目太小,不如还是从讨逆入手,给他们来个一网打尽。
一切都考虑周全了,买奴才微服来到晋邸,谒见晋王。礼拜结束后,晋王赐座于买奴。
买奴坐稳后,晋王问:“爱卿深夜来此,为了何事?”
买奴没有做声,只是用眼看了看左右,似有难言之隐。晋王意会,即退去左右。
买奴遂小声说:“陛下啊,您怎能刚已嗣位,就任命也先铁木儿作首相呢?”
“这有什么不妥吗?”晋王解释道,“他有奉玺之功,所以命他为右相。”
买奴说:“他若能自己做皇帝,早就黄袍加身了,还会来给您送宝玺吗?陛下应该先把他们正法,才是名正言顺啊!”
晋王默然不答。
买奴又说:“他与奸贼铁失合谋图逆,弑先皇,诛大臣,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这等人渣,本欲黄袍加身,只恐人心未服。他们迎接陛下,皆不是出于本心。望陛下早图良策,诛灭奸党。臣恐他日贼等势大,陛下反为所制啊!”
晋王依旧沉默。
看来说轻了,是打动不了晋王的。买奴便稍微提高些声调说:
“贼等忍弑先皇,岂真愿事陛下?那是因为陛下前期镇守漠北,逆党害怕您去声罪致讨,他们又无术自全,所以才奉上玺绶,请驾入都。
如果权力落入他手,陛下岂不转成傀儡?此后一举一动,反被逆党所制,他得安享荣利,陛下反蒙恶名,天下后世,将疑陛下为篡国啊!”
“朕,何尝有篡逆之心?”晋王急了,说道,“照爱卿之言,是朕在为其受过咯?”
“陛下以为呢?” 买奴反问了一句。
晋王有些坐立不安了,他站起身来来回地踱步。最后,下定决心道:“这般逆贼,朕久有讨逆之心,奈何所托无人。卿既有心,请为朕助。”
买奴爽快地受命:“为国除害,臣虽死不辞。”
“究于何时举行?”
“前后左右,多是逆贼心腹。陛下既决意讨逆,事不宜迟,就在今晚行事较为妥当。否则走漏了风声,休使贼等狗急跳墙。”
晋王心悦道:“很好,劳汝替朕拿斩逆党。”
买奴请即书诏。
晋王应诺,于是便亲写手谕,加盖了宝玺,交与买奴;又命晋邸的三千护卫,随买奴一起前去围捉奸党。
买奴带领着侍卫兵,迅速围住了“畅春院”。
买奴先来到了修染的房间,见修染正在饮酒等他。在得知丞相已经进了诸爱芳的房间时,便起身往外走。
修染问道:“王爷,您看小的能做些什么?”
买奴回头说道:“少年但饮莫相问,此中报仇亦报恩。”说罢,便匆匆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