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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露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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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时不到,王银蛾就去了和神算子约好的地点等候。

还早些的时候,秦母本来打算和她一块去,可是好巧不巧大宝尿裤子了,又饿的大哭大闹,没办法秦母只好放她一个人赴约。

家里有个小孩子最是麻烦,无论如何得有一个会照顾孩子的人在家里守着,不然出了问题上哪说理?

王银蛾也是掐中这一点,料定秦母不会顺利和她一起去赴那个什么鬼的约。

转眼来到那家面摊,落座,招呼老板上一碗阳春面。

等了许久,王银蛾一边嗦着面条,一边关注着周围的动静。

临近午时,桥上走来一位穿藏青布衣头戴木冠的男子。

王银蛾定睛一瞧,是神算子!他手里还提着一麻袋东西。

她把筷子一搁,正欲呼唤神算子时,另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闯入她的视野,让她猛地打个激灵。

原来神算子后面两三步远跟着一位贵公子,红衣艳绝,正是那许久未见的陆邢台!

又见几个作布衣打扮的年轻男子跟在神算子后头,似在监视着他,面无表情,气势慑人。

一时间思绪纷扰,王银蛾弄不清究竟是神算子向陆邢台揭发了她,亦或是那厮傻不愣的骗了陆邢台被人找上门来了。总之,哪一种情形都对她极其不利。

可现在逃跑也已迟了。

王银蛾思量片刻,勉强定下心神继续专注嗦面,只当自己没看见那伙人,心里却七上八下,反复默念着看不见。

然而,文嫂曾和她说,人最怕的是有侥幸心理。

此话实不骗她。

因她一个人坐一桌,眨眼间,神算子在她对面落座,那位陆公子也笑嘻嘻地看她一眼在旁边落座,余下的几个布衣属下转头占了别桌的座位。

面摊的老板看着几人战战兢兢,不敢吱声。

突然,近旁传来一声轻笑:“这走了一路,肚子有些饿了。诶,王姑娘你吃的是何物?好香啊——”

王银蛾把不准他话里的意思,佯装轻松道:“阳春面。”

陆邢台扭头对老板吩咐:“上七碗阳春面吧。”

“我吃饱了,陆公子,我先告辞——”

最后一个字还未落下,一把折扇突然轻敲在桌面上。

“先坐一坐。”

她抬头看向陆邢台,对方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压根看不出情况。于是又看向神算子,他的脸色十分苍白,一直避开她投来的眼神。

看这情形十之八九是事情败露了。虽然早有预料,可是到底哪个环节出了纰漏呢?

她明明千叮咛万嘱咐,让神算子不要找陆邢台这样的人下手,难道他没有听进去?

正这时,陆邢台开口,低冽的声音道:“我和友人去拜访衡大人,恰逢此人在青楼里卖有归云大师真迹的扇面,故事跌宕起伏,期间感人至深呐!”

王银蛾听得一脸沉默。

“那些士官富商闻此争相抢购,好巧不巧,随行的那位衡大人就购置了一副,本侯亦觉得好奇,于是以百金的高价买下最后一副。”

话落,王银蛾的脸色陡然凝住,渐渐发白。

她勉强地扯了扯嘴皮子说道:“所以小侯爷想找我说什么?”

偏生,陆邢台笑得一脸纯良:“没什么,本侯只是想找这位神算子算卦。”

这下王银蛾是彻底绷不住了,有些惊慌地看向陆邢台,正犹豫着要不要摊牌求饶。

桌上的折扇突然被人拿走,接着哗哗的凉风拂面而来。

她惨笑一下,瘫坐在长凳上。

手里忽被塞入一个东西,低头一瞧,是陆邢台手里的那把折扇。

陆邢台正笑得得意:“这扇子送你。”

“我今日来是看戏,不是吃人。也别担心,天塌下来,自有高人顶着。”

这时,老板首先端着一碗阳春面送到他面前,陆邢台拂袖起身,往桌上放了一块金子,对着老板道:“在下还有事。六碗阳春面请给后面的几位大哥吃罢。”

说时,已缓步离开面摊,那几位随从也跟着离开。

王银蛾与神算子面面相觑,皆出一身冷汗。

等离开面摊,神算子低声告诉她:“原来那连城侯和你关系匪浅呐!幸亏,不然我们两个今天就惨了!”

“别管他了,快说说你是怎么被他给抓到的!”

待神算子说完经历,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神算子完全是照她的话行事,避着那些才子进行买卖。

可是陆邢台是突然冒出来拿走他的扇面,盯着看了会儿,意味深长地叫人付了钱。然后等神算子一出门青楼大门,就现身威胁他吐出实情。

说来也奇怪,陆邢台竟也喜欢凑热闹。

既然事情已发展到这个地步,先解决当下的问题才是要事。

“钱呢?”

“全在这儿呢!一共一千两白银。”神算子拿出麻袋,笑得两嘴都合不拢。

“这么多啊!”王银蛾眉梢一挑,看着里面满当当的银子,心里陡然被一股奇异的感觉笼罩,好像是饕餮在饱餐后的叹息。

因为银钱足够多,而且两个人尚且还有几分理智,在一番和谐地分摊之后就各自提着麻袋装的钱奔往东西出口,从此天涯不见,再见亦是陌路人。

八百两银子的巨款总不能直接提回去见人,否则秦母追问起来,她可没有话再编。

正思考间,路边的吆喝声吸引了王银蛾的注意,是个卖枇杷的。王银蛾走去问:“枇杷怎么卖?”

“二十文一斤。”

“我这儿的枇杷可是树上新摘的,皮薄肉多核又小,水嫩清甜!小娘子,请尝一尝——”说着,那摊主已递上一枚随手摘的枇杷。

“可真贵啊。”王银蛾咬了口,点点头,方拿出一块银子,这是提前放到一边做散钱用的。

摊主一看见那枚银子眼神发亮又瞬间黯了下来,双手不自在地搓着,近乎谄媚地笑道:“小娘子,小的做小本生意找不出足够的银钱来。”

王银蛾微笑:“你这一担多少钱?”

“估摸有一两。”

“这有二两,你替我送到家门口。”

“诶好好!”摊主似不敢置信,嘴角却止不住上扬,看着她跟看见活菩萨似的。手忙脚乱地接过那银子一咬,再狐疑地翻过银子一瞧,陡然僵住。

“这、小娘子怎么会有官银?”

她眨眨眼,抬头笑道:“是么?这是我之前给一大户人家的侍女做的扇面,今日才取得银子。可有不妥?”

大户人家流通官银,那就说的通了。

摊主连忙摇头,把银子塞入胸襟中,神色却是愈发恭谨:“没事。小的这就帮您送过去?敢问家住何处?”

“我引你去便是,父母应在家中等候。”王银蛾暗中打量这位摊主一眼,又笑道,“我还有一些东西麻烦你一并担着。”

“好、好!”说着,摊主已转过身背对向她。

王银蛾把交付秦母的银子用一方帕子包着,其余的仍旧用那麻袋装着放入了枇杷筐子里。

回到家中,秦母看见她后头跟着一个担着筐子的男子,十分讶然地迎来。

“这是——”

未待她开口,摊主已放下担子朝秦母拱手,笑道:“婶子好。这位小娘子十分孝心,买了在下的一担枇杷,特地让小人给您送回来。”

秦母惊呼声:“一担枇杷!”

王银蛾赶紧拉住她解释:“嗯,先前订货的那位小娘子付了钱,还不少呢!”

“前两日秀秀嫂不是想吃枇杷吗?这个季节枇杷还产的不多,恰好遇到了,又兜里有钱,我就买了枇杷想让大家尝尝鲜。”

说着,她往袖袋里一摸,将那方包的满当当的帕子塞入秦母手中,“这是你们的那份,我可没中饱私囊啊。”

秦母仍处于一担枇杷的惊吓中,连手中的钱都顾不上查验。

“那也不至于要一担枇杷吧?”

恰逢秀秀嫂抱着大宝出门,见此她帮忙劝道:“小妹既然买了,也不能给人退回去。倒不如留作口福——”

王银蛾亦跟着劝道:“对啊。况且这些枇杷我要给徐公家送一份,给爹介绍工作的表舅家送一份,还要给我那位恩人送一份。这两日也差不多到了梁月庭来信的日子,往日他寄信过来又常捎些玩意特产,我也要给他送一份。这样下来,一担也剩不了多少。”

听她这样的算法,秦母细想有理,也就不再闷恼。

只问:“这一担枇杷多少钱?”

摊主躬身作揖,笑答:“一两,最早的一批。”

“什么!这么贵?二十文一斤,现在的米价也就才涨到十五文一斤!”说着,秦母恨铁不成钢地瞪向王银蛾,质问,“你是赚了多少钱?出手这样阔绰!”

王银蛾丝毫不在意,朝她一摊手,笑道:“不多,还另外定了几身衣裳。喏,现在还剩下这些。”

闻言,三人颇为好奇地看过去,见她手心上面躺着些孤零零的碎银子。

一时院子里的风似乎都静止了。

秦母觑她一眼,似是羞愧,忙对那摊主说:“劳烦你了。秀秀,把孩子放下再端杯茶水来。”

摊主拜谢:“多谢婶子了,我来帮您把枇杷拿出来。”

趁着秦母转身和摊主拿枇杷之际,王银蛾揭开另一只筐子的褐布拿走了那只麻袋。进屋前,还特地叮嘱道:“摊主,麻烦您帮我把坏果摘出来。”

付了两倍的价钱,不用白不用。

在屋里转了大半圈,她寻思着哪个地方可以藏钱,再像以前藏到床底下似乎不太妥当。突然余光瞥见摆在角落里的一只花瓶,圆肚高颈细口。

等她藏好钱,外头也忙活完了。

摊主担着空箩筐,脚步颠颠地走远。

王银蛾擦擦手上的灰,正要出来,突然听见外面猛地一阵大喊:“王银蛾!出来!”

“诶,来了。”到了会审的时候。

秦母一看见她,啪地丢下手里的瓢瓜,边甩手上的水边走来。

“你昨儿个和我说,这扇面不值钱,今日又花费阔绰女,其中究竟有什么缘故?”

秦母和秀秀嫂各坐一凳,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王银蛾叹声气,道:“就是我说的那样,但是中间出了点岔子,我怕您担心就没敢和您说。”

“可如今看来,不说倒更让您和嫂嫂担心。”

王银蛾侧头看看那枇杷,又转回来道:“本来那户小姐说好今日要按约付钱,但是谁想我一过去,一群打手就围住我问:你就是昨日卖扇面的。”

眼珠子一转,她继续回忆道:“他们人多势众,来势不善,我只好点头说是,想要问那位小娘子的去向。他们却闭口不谈,只是给了我一笔银子,说是扇面的尾款。之后我就回来了。”

秀秀嫂出声问:“那他们可有自报家门?”

“并未。”

秦母道:“这就奇怪了。既然不知道对方是谁,这些银子又是官银,你怎么敢随便花出去?”

王银蛾面露浅笑:“我说这是大户人家流出的银子,单个两个也不会引人注意。”

秦母却忧心道:“钱虽然来路正当,可又没有证明。万一被人诬陷说是偷了钱,可怎么办?”

“不若把银子融成镯子之类的东西。”

闻言,王银蛾和秦母朝秀秀嫂看去:“要去哪里找门路呢?这可是官银。”

三人拧眉思索间,王银蛾忽然道:“我仔细想了想,这个法子不够妥当,这钱来路本身正当,要是再故意融成镯子之类,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估计就说不清楚了。不若分几次把银子换成碎银,这样他日也好有个说辞。”

“有道理。”秀秀嫂一拍手,“再不然,也可以等金银回来,他常年行商运货,应该懂些门路。”

三人决定妥当后,各自把钱分开,然后开始处理地上的枇杷。

王银蛾单独拿出一份枇杷用糙纸包好,再系上一根红丝带,就与秦母告辞:“我先把这枇杷给恩公送去。”

秦母正专心打包枇杷,闻言,头也不仰地叮嘱道:“好,记得早点回家,再过会儿我就要烧火做饭了。”

连城侯府邸在城东,按脚程算,等她回家天都要黑了。因此王银蛾走的有些急,路上没注意,不小心擦过一对主仆。

“诶,你这人怎么这样莽撞?”

“抱歉,小女子赶急。”

王银蛾速速回了个礼,就要离开,却听见一个冷清婉转的声音道:“墨诗。走吧。”

一抬眼,她几乎以为自己撞见了沈玉篇。眼前的女子约莫十八九岁,一袭白衣缥缈,比沈玉篇要成熟些,长相端庄秀美,眉间暗含威严肃穆。

大抵这两人有些许亲戚关系,她猜测道。

“你、你盯着我家小姐做什么?流氓!”

“墨书!”女子歉意地看来,似十分无奈。

王银蛾平生第一回被别人骂作流氓,除了惊怒还有几分好笑,侧首看向那墨书的侍女,无辜地笑道:“那我盯着你看——”

王银蛾本就生的明艳俏媚,被她盯着,就算是女子也不由心口一动。

墨书恼红了脸:“啊呸!”

见此,女子拧眉道:“墨书不得无礼!回去罚抄三遍《金刚经》,明日上交。”

闻言,王银蛾和那位素不相识的墨书皆身心大震,三遍金刚经!

真可怕——

还好在学堂时梁月庭从不让她罚抄,反正就算被别的夫子要求罚抄,梁月庭也会跟着她一起抄。

今日是怎么回事?她总是想起梁月庭,难道说是等信成了习惯。

这可不好,王银蛾忽而垂眼,又转瞬抬头朝那位墨书投以一道同情的眼神,其间藏着隐晦的幸灾乐祸。

不想,那白衣女子向她赔礼道:“小女子管教不力,墨书多次冒犯您,十分歉疚。”

“啊,没事。我先走了。”王银蛾看看天色,一说完就飞快地溜走了。

墨书看着她的背影,还有些忿忿不平:“小姐,你看那人一点礼貌都没有!”

“也是你先冒犯人家,辱了沈家门第。下次万不可再犯这种错误,若是让母亲知道,你免不了一顿苦果吃!”

敲打完墨书后,女子转而询问:“玉篇最近神龙不见首尾,是不是有些别的心思?”

墨书恭声道:“奴婢待会儿就去问二小姐的贴身侍女。”

直到跑出很远,王银蛾才放慢速度喘匀呼吸,循着记忆里的方向摸索到连城侯府门口。小厮进去通报后,很快一位玄衣青年出来大门,看见她时神色微讶:“王银蛾,你怎么来了?”

“白虎,我家今日买了许多枇杷,所以来给陆公子送些。”

“那你怎么不进去?”

“我娘还等着我回家吃晚饭呢。”

这时,门后响起一阵笑声,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紧接着陆邢台穿着一袭道袍跨出门槛,头戴莲冠,手里拿着一柄佛尘,脸色如白纸,眼睛却乌黑沉沉的。

王银蛾看着他这身装扮,隐觉有些熟悉,下意识出了神。

陆邢台对门前小厮吩咐道:“下次这位姑娘过来,就直接让她入府。”

随后他几步上前,眼神在她身上顿了顿,最后落在她右手的礼品上,笑问:“听说你给我带了新鲜的枇杷。”

王银蛾微惊。

一会儿不见,这陆邢台似乎又变了个性子。

她暗自警惕,面上却笑道:“是啊,早上摘的。”

陆邢台笑道:“有心呢。”

“要进去坐坐吗?我正在给陛下研制仙丹。”

王银蛾一听,赶忙拒绝:“陆公子研制仙丹这样重要的事,我还是不便打扰,枇杷给你,我先回去了。”

她忙不迭告辞,直到走出连城侯府所在的长街,方松然长舒一口气,拿出帕子揩去额上薄汗。这才顺着原路返回家中。

刚进院子,就听见一个喜气洋洋的声音打趣道:“白日说要来信,就真的来信了。这准头也是没谁了——”

闻言王银蛾想起什么,唇角不由一扬,掩了门往院中走来,笑道:“嫂嫂尽管打趣我呢。这信也是有时间规定的!”

转头又对着屋里一唤:“小鹤出来。”

话音刚落,一只纸鹤振翅从廊上的横梁飞下来,似嘟囔:“都说了多少遍,我叫清风,不叫小鹤!”

“可你就是一只纸鹤啊。”

王银蛾伸手一抓,捧着纸鹤往石凳上一坐,纸鹤跳至面前的石桌上,一阵金光闪烁,石桌上刹那堆满了许多东西。

小鹤道:“这是月庭师兄让我给你带的东西。”

“谢谢小鹤啦。”

小鹤奇道:“你怎不谢月庭师兄?”

王银蛾笑道:“他又不在眼前,我写信时一并捎句谢谢便可。这次我还有点东西要小鹤你带给他。”

“都说了,我叫清风。”

“小鹤。”

“清风。”

“清风小猪。”

“你还是叫我小鹤吧。我最讨厌笨猪了!”

见此,王银蛾得意一笑,又道:“那请你随意逛逛,等我片刻。”

纸鹤一展翅,一封书信抖落在石桌上,随即它飞落在头顶的树枝上闭目小憩。

王银蛾拿走信,转身回屋,点了一盏油灯,拿出文房四宝。

信里一会儿提及南边灾情如何严重,妖祸如何危险,一会儿又提及他与师门在除妖中还遇见了许多志同道合的好友。

行至文末,他又提了一句:江南的石榴花开的正好,一点也不受灾荒影响,要是你在,一起出游极好。

在脑海里幻想了一遍石榴花那红艳艳的姿态,她把脚从鞋里抽出,一翻身滚到床上,钻进被窝里。手里仍捏着那张写着簪花小楷的信纸,落款处除了他的名字,还附赠了一朵风干的石榴花。

王银蛾把信颠来倒去,读了数遍,心里逐渐拟好回辞。

遂下床研墨,提笔在纸上落下寥寥数语。

无非是把今日吃了新鲜的枇杷拿出来讲一讲,她又不像梁月庭,云游在外好不快活。整日待在这方院子里,她总有种行将就木的感觉,要是哪天变作一具枯骨也不稀奇。

她心里想着,笔下的字也跟着心烦意乱,颠三倒四起来。写完一读,把自己给逗乐了。

本欲再重写一封,可这时门外已响起秦母的呼唤。

“吃饭了!”

唉,时间总是不等人。

她起身将信纸装好,走出房门,把那捆包好的新鲜枇杷连同信封一齐交给小鹤。

雪白的翅膀一振,一缕旋风升起,逐渐的,纸鹤就飞远了。

夕阳沉溺,远天朦胧如水墨,一片黛青的阴影从东边如潮水铺来,又像是有人刚撒下一张青色渔网,正待捕捉一夜萤火般的游鱼。

这会儿,院门吱呀一声打开,王父从外面回来了。

“回来了,刚好赶上吃饭!”

一家人虽不齐全,但也和和融融地吃了一顿晚饭。

饭后,王银蛾殷勤地跑去厨房帮忙洗碗筷,秦母见此就擦干净了手,走向院里的石凳。

“孩子她爹,你明日把这包枇杷给表舅哥送去。”

“好嘞。”

“人家帮了我们大忙,平日里这关系还是要多走动走动。”

等她洗完碗筷打扫完厨房,一出厨房,秦母正和王父坐在院子里赏月。她仰头看了看,今日既不是十五又不是十六,月亮也不够明亮。

眸光一闪,算了不打搅他们,便悄无声息地退回厨房烧洗澡水去。

这一夜过得很不安生。

梦里被一条大狗在追,一边追一边吠。

一觉醒来,外面的天还晦涩未明。但她已睡不下去,只好起身打水洗漱,坐在窗边点着油灯看书。

文嫂送她的书很杂,既有文史类的史书传记,也有各类地理图志,兵书也有两本,甚至还有《天工开物》一类的书籍。她手上的这本是关于水利方面的书。

说实在的,这书里的内容极其枯燥无味,知识讲解倒算深入浅出,可是她一点也不感兴趣。

她把书一合,丢回桌上,转头去看窗外的景色。想不通文嫂送她这一套书的意思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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