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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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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屋内的人声已停。

梁月庭奇怪地抬眸,却见王银蛾站在离门口近的地方默默地注视自己。杏眸微圆,目光怔怔,像是在欣赏一件美好的玉器。

被这样毫不掩饰的澄澈目光盯着看,梁月庭素来平静的心绪一动,觉得抗拒却又不算厌恶。

因为王银蛾的眼神并不带侵略的意味,只是单纯的欣赏。

但是他仍觉得王银蛾太过轻礼了。

像她这样轻视礼节的女子总是要吃亏的,因为凡间不像仙界,仙门中人来来往往豪放不羁,追求心身合一。

就连他所在师门——昆仑墟,整个仙界中最讲究繁文缛节的仙门中,师姊妹对心上人表达心意都非常直白。

可是凡间就不一样了。

若是不小心看了女子的脚就要娶她,对她一生负责,于男于女都是一种苦恼的包袱。

屋内的窗子紧闭着,光线仍有些昏暗。

受了伤的青年倚靠着床柱,几分病气使他眉目间萦绕着淡淡的忧愁,倒让他天生冷漠如神袛的面容柔和了几分。

王银蛾看着他,忽然生出一股错觉,面前之人周身泛着淡淡的柔光。

细看,静观,心绪渐定,此间茅屋譬如神殿,而她就是在神殿中祈福的人。

“姑娘,我想休息了。”梁汉庭再也忍不住说道。

啊,吓着他了——

王银蛾目露羞愧,转身退去。

“那便不打扰了。”

未过两日,在王家周全的照料下,梁汉庭伤势已“好”得差不多。

屋内,梁月庭整理好衣襟,正要出门与王家人告辞。

突然,一只青色蚂蚱跳进窗户落到桌上,口吐人言:“月师弟。经我和琴情师弟查探,那只上古鱼妖应藏在卷烟城附近。”

梁月庭拿剑的手一顿,随即他淡声说:“嗯,我已知晓。你们在哪儿?待我除去鱼妖,就来与你们汇合。”

“我和师弟在蒲昌海斗蛟龙呢!”

蒲昌海那还很远,离昆仑倒是比较近。

掩上屋门,梁月庭在院子看见正在喂鸡的秦母,于是上前帮忙。不觉间,便聊到了告辞之事。

秦母抬眸打量他一眼,感叹道:“的确是个俊俏儿郎。唉——”

又问:“你真是游侠?”

“是。”

“可惜。”

梁月庭不解。

但秦母已起身端起菜盆子走向厨房,只留下一句话:“你要走快走。”

秦母的突然变脸使他愣了愣,但他总要走的,便觉这话也并无不妥,于是留下一瓶伤药丹就要起身离开。

可是刚走到院门口,一道娇俏的人影直冲了过来,堪堪在院门处停下。

是王银蛾。

不知是从哪儿听到了风声,然后火急火燎地赶回家。

王银蛾扶着门框,粗喘着气,问:“你要走?”

梁月庭看着她,目光清明。

王银蛾头一次为自私而觉得难堪。

梁月庭从她眼里读到了一丝晦涩,于是问:“你要拦我?”

“我不拦你。”王银蛾深吸一口气,垂眼望着脚尖,轻飘飘地说道。

“可你的心却不这样说。”

王银蛾愕然无措地抬头,茫茫地看着他。好像在问:你为何能看懂我的心思?

梁月庭歉疚道:“我并非有意。”

王银蛾问:“你去哪里?可有人接?”

说毕,觉得这话不妥,又补充道:“我看你伤未好全,走山路太危险了。”

“暂不走,等我师门姊妹兄弟来接。”

“那你就要马上离开?”

“我不想烦扰姑娘家。”

王银蛾暗松一口气,转念一想,于是有了个主意。

她道:“既然暂时不离开,又不愿打扰别人家,我倒有个好去处介绍给你。”

闻言,梁月庭抬眸,眼的形状狭长似月,茶褐色的眼珠澄澈如水,纤长的眼羽微微下垂透出一股慵懒的思考。

王银蛾眼睫一颤。

“我家在城西深巷有一处破旧的小院子,如你不嫌弃,可让你借住。”

“多谢。”梁月庭浅笑一声。

王银蛾便领着人去了深巷看院子,推门而入,满园荒草,梁下蛛丝密布悬垂,正屋里只有一张光秃秃的破床。

“吱嘎——吱嘎——”

王银蛾推门拉门,秀眉微蹙道:“公子,还是另换一个住处吧。这里荒废许久,连门都松动了。”

“这里很好,不必麻烦了。”

这时,梁月庭刚从院子里转了一圈进屋,神情透露着满意。

他对衣食住行并不在意,只要有个落脚地便很满足,何况这处院子位于深巷里,人烟稀少,更适合他练功。

见此,王银蛾不好再劝,于是自告奋勇要帮他打扫院子里的卫生。

正要提着裙摆去拿院里的扫帚,身后忽然追出来一阵清风,抢在她前面夺走扫帚开始打扫小院。

这是无声的拒绝。

眨眼之间,三道白光在她面前一闪而逝,低扫过院子的石砖地面和废弃的梁柱,所到之处杂草尽除,蛛丝焚毁。

王银蛾轻声惊呼,忙回头看了梁月庭一眼。

他面上维持着淡然,瞧不出喜怒哀乐。

这就是仙法,真乃常人莫及。

既然梁月庭可以一人承担院子的杂务,王银蛾也就知趣地先行离开。

吃完晚饭后,王银蛾打包了一些干粮又拿一床棉被,就要到深巷找梁月庭。

秦母不悦地喝住她:“你去哪儿?”

“我去看望梁汉庭。”

“你和他注定无可能!”

王银蛾扭头看着秦母,笑着说:“孩儿知道,但孩儿我想争一争。”

“哼,仗着年纪轻轻,不知道天高地厚!”

看着王银蛾离去的背影,秦母怒拍桌面。

等王父回来时,家里只剩一碗糙米饭和一碟咸菜温在锅里。

此刻,太阳悬在西边天空,夕晖笼罩住一个娇小的身形。

王银蛾穿过长巷,匆匆与路过的熟人打一声招呼,便着急地离开。

“银蛾,她这么着急是去哪儿?”

“你不知道?”

“听起来你知道些事情。”

“嘘,我小声告诉你们,王家前两日打猎捡回来一个俊俏公子。她准是被那男子迷花了眼——”

“咚咚——”

木门吱呀从里打开,王银蛾眼都不抬,径自将食盒递给门后的男子,轻快地说了声“快趁热吃”,然后着急地踏进院子直奔主屋。

“打扰了。我不是有意的。”

“夜里渐冷,我想着就自作主张给你拿了床被子。希望梁公子不要责怪——”

“哪里——”梁月庭思来想去,到最后干巴巴地说道,“多谢姑娘美意。”

天快黑了。

王银蛾没心思和他再多说些话,放了东西就要离开。

方踏出院门,身后传来一个男子清冷疏离的声音:“姑娘之恩,梁某铭记于心,但愿姑娘不要再来,以免耽误姑娘名誉。”

王银蛾的脚步一顿。

这时,空巷外面响起一声狗吠,像无形的闪电撕破了苍茫的暮色,十分突兀。

“嗒——嗒——”

王银蛾慢悠悠地转个身,仰头回望着台阶上的青年,嘴角笑意浅浅。

影子落在她身前,被余晖细声蛊惑就要飞离身体,追随夕阳而去,但却被不知名的一道绳索紧缚在王银蛾的体内。

王银蛾一道眼神轻轻制止了它。

梁月庭微抿起唇瓣,脊背紧绷。

“可是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吃饭怎么办?身上可有余钱?你的师兄弟姊妹何时能来接你?”王银蛾垂下眼,语气很轻。

“我——”

正要说出他是仙身,一两年可无需进食,梁月庭突然记起下山前师父的话,及时制止了未尽之言。

王银蛾露出疑惑的眼神。

梁月庭轻声叹道:“总之,梁某再不能麻烦姑娘了。”

谁料,台阶下的姑娘却笑眯起眼说:“你真是游侠?怎么文绉绉的像个古板书生!”

“这样好啦,古人云:送佛送到西,我有个好差事推荐给你。”她转眸笑道,“这附近有个私塾,里面有两位男夫子,一位女夫子。过些天,有一位女夫子回乡省亲,不如你就去应聘夫子一职,也好赚些饭钱?”

梁月庭略一思索,答应下来。拱手道:“梁某却之不恭,多谢姑娘。”

“那好,明日午时前我带你去拜访文嫂。”

说毕,王银蛾告辞离去。

得偿所愿。

回去的路上,王银蛾脸上总是挂着笑意。她并未先回家,而是越过家门径直走向私塾。

天色晦暗,各家门前皆挂上白纸灯笼,散发出一圈圈莹润的光晕。

文嫂见她这个时候来很是惊讶,在得知事情经过后,微微拧起眉:“这个梁汉庭是哪里人?为人可靠吗?”

王银蛾心中一惊,摇头说不知。

文嫂说:“你别被骗了。男人最是口蜜腹剑,无情无义!”

见文嫂眼中腾起的阴郁火光,王银蛾忙应和她道:“是的。所以我才想请文嫂替我看一看。就算不成,我也要他欠我一番恩情——”

事情都到这个份上,文嫂只好答应。

陷入爱情迷幻中的女孩无人能救,只有让她自个上过当吃过亏才能有醒悟的机会。只是女孩子受伤总是要比男子艰难,做嫂子的还是要看着点,以便她悬崖勒马。

得了文嫂的承诺,王银蛾心中喜悦非常。

翌日,早起帮王父卖完猪肉后,王银蛾马不停蹄地赶回家洗漱干净,换上一套素净的衣物后才施施往深巷走去。

刚拉起绿锈斑斑的门环,门扉吱呀被人打开,一股清冷松木的气息扑面而来,使她愣在原地。

王银蛾仰面瞧着立在门槛后的俊秀青年,心神一曳。

晨间阳光自东面斜照在他身上,恍若山间绿野中的石像沐浴晨光中,周身笼罩着淡淡的疏离冷意。

王银蛾瞬间恢复了镇定,说道:“早上好啊,梁公子!”

早?

梁月庭往上空看了看,笑而未语。

“我带你去私塾见文嫂。”

“好——”

走到青石路上,王银蛾后来记起问道:“梁公子,你吃早饭了没?”

梁月庭犹豫地皱起眉头:“吃过——”

“梁公子你身上的衣裳还是昨日的那件,袍角上的霜花还没有融化。”

被拆穿了,他无奈地叹声气:“还未。”

话落,又侧首瞅了眼王银蛾的神色,歉疚道:“抱歉,我方才撒谎了。”

王银蛾眼中得意一闪,似打趣地说:“书上说,女子是小人,男人中既有小人,也有君子。君子呢都是讲究诚信之人。如今看来,梁公子也不算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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