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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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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水司衙门门口,她和孟绥分道扬镳。

这时候,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些暑意。趁着夜色未深,她提着篮子匆匆赶往陆府。

先前在马车里头已经考虑过,要不要亲自给陆邢台送过去。毕竟她现在被南广王的人手盯着,出行都无隐私,可是一想陆邢台这厮向来消息灵通,但却不派人送个暗信通知她,想必是不在意的。那她也就利用一下陆邢台的身份,好给自己多加一张筹码。

向连城侯府的小厮说明来意,王银蛾把装有猫薄荷的篮子递给去,一小厮恭谨地拿走篮子,转身步入大门后面。

另一个小厮笑脸道:“王姑娘还要什么吩咐,需要小人禀报?”

“不必了,多谢。天色不早,我要回去了。”

这话不假,王银蛾抬头一望,天幕已然蒙上一层薄薄的幽蓝,像极了国画大师笔下的碧天。

有一瞬间,心神恍惚,她竟怀疑起自己是身在画中的人。

美好的景色总是如虹飞逝,很快,天色已彻底暗下。

翌日,天明,王银蛾如往常一样到水司衙门当差。

门外两个守门小厮一看见她,立刻停下攀谈,抿唇皱眼,作出一副怪像。

王银蛾快步登上石阶,抓了他们一个现行:“啊,你们是什么意思?”

两小厮立刻慌张地摇头:“大人,我们没有什么意思。”

“哼,那为何见到我,就做出那副古怪模样。从实招来!”

两小厮互相望了望,犹豫地开口:“那请大人不要怪罪。”

之后,便把听到的小道消息说给她听。

说完,两个小厮急忙向她赔礼道歉,但见王银蛾面色不改,甚至还笑了笑:“是,我是住青楼后院,那又如何?大晋朝律法可没有这个规定。”

“啊?啊!”

“还有,这种事情有什么可稀奇的。下次不要再做出那怪模怪样,有辱我们水司衙门的门面呢。”

说完,王银蛾袍袖一挥,竟是坦坦荡荡地踱步踏入水司衙门里去了,只剩那两个小厮面面相觑。

开了工,一些同僚陆陆续续地赶到水司衙门。王银蛾如往常一样向他们打招呼,看见他们脸上的古怪,内心轻蔑一笑,面上仍旧谦恭着。

她和这些同僚并不走近,眼看他们既想询问,又碍于情面不好意思开口,这憋屈的模样几乎把她逗笑。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凑上前,支吾地开口:“你真的住青楼?”

话音刚落,周围数双视线落到她身上。看来大家都无心办公,只顾着吃瓜,把耳朵暗地高高地举着。

王银蛾不答反问:“难不成青楼是专给男人住的,你还怕我占你们的地方?”

“这——”要如何答呢。那同僚皱了下眉,说道:“但你毕竟是女子,住在青楼,有损声誉。”

“那曾几何时,女子做官也是要浸猪笼。”孟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听着平平和和,却自有一股威严。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聚在一起闲聊!王银蛾,你出来,我们今日还要去行宫处理事务。”

她一声冷喝,那位同僚直吓得一哆嗦,赶忙窜回了工位。

孟绥可是这群水司副使里资历最老的,即便职位不高,升职无望,但她父亲可是如今的中丞。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要给她几分薄面吧。

听见孟绥的叫唤,王银蛾赶紧应了声,快步走出门外。

孟绥一身窄袖长袍,立在门廊下,见她出来,便道:“收拾一下东西,就走吧。”

二人登上马车,听着骨碌骨碌车轮转动的闷响。

忽然,孟绥开了口:“你知道,先前要你协助衙门办理的那桩案子已经水落石出了。”

她正撩着帘子,望着连绵起伏的青山,闻言道:“事情是怎么回事?”

“是平昌公主搞得鬼,利用巫术制造混乱。”

王银蛾轻慢地挑了挑眉:“啊!可真是——那么案子要怎么处理?”

“你不知道,都贴皇榜上了。我以为你知道些情况。”

王银蛾转了转眼珠:“早上来的急,没注意看。”

“这事上报给陛下后,陛下雷霆震怒,叫人再核验一番后,就派禁卫军包围了平昌公主府。”

“平昌公主毕竟是他的女儿,陛下总不至于为了几个百姓,就严加惩治平昌公主吧?何况,现今距祭祀不过数天功夫,以陛下的性格不像会做这种事。”

孟绥却冷笑道:“你见过陛下?怎么知道他的性格。”

王银蛾摇摇头:“不是,我是指陛下常常缺席朝会,想来是对政务不感兴趣。”

“就算是生了病的老虎,也还是老虎,难道还能准人骑到它头上去?”

孟绥似乎觉得这话说过了,便闭嘴不谈,伸手端起小案几上的茶盏,慢慢喝茶。

这话是什么意思?平昌公主此次栽秧好像并不简单,难道还有其他人在推波助澜,亦或是她无意间做了别人的一步棋?

王银蛾放下车帘,嘴角的笑渐渐隐匿。行宫的事务和昨日差不多,办完公后,两个人依旧乘马车回到水司衙门门口再分开。

王银蛾走到含香院的后院侧门。刚敲了敲门扉,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暴喝:“不肖女!你还真住在青楼!”

王银蛾叹了一声气。

方转过身,“啪”,一个巴掌重重地落在她脸颊上。她的身形晃了一晃。

开门的小厮愣在原地,手扶着门框,脸色苍白。

“门,我等会儿关。”王银蛾抬眼示意他先离开。

“你还要住在这下三滥的地方?”王父气得声音发颤。

抬眼看去,那张黝黑泛黄的老脸透出些红,看来是气极了。忽然间,她心中生出一丝好笑。

王父与她的交集寥寥可数,这一回竟也肯专程跑来寻她。再远一些,是秦母,哥哥还有俞淞。

人多真热闹。

秦母恨铁不成钢地劝道:“银蛾,和我们回去,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逆女,还不滚回去!”

“姐姐,这里不是个女子该待的地方——”

“银蛾,回家吧。”王金银语气沉重地说道。

王银蛾沉默,眼睫忽然轻颤了下,眸中的冷凝逐渐软化。她看向哥哥,似乎又看见当初原野硕风中,她骑马即将奔出卷烟城地界的那刹,后面传来哥哥的唤声。

“银蛾,和哥哥回家吧。”

原来记忆早已预示,注定要走的人即便回去了,也要离开。

一半的脸颊上是炽烈的火焰,烧灼侵蚀着她的肌肤,火辣的刺激同苦涩一齐侵入血肉,骨髓,直教把她整个人燃烧成灰方能罢休。

王银蛾抿唇笑了笑:“哥哥,我没有家。”

王金银无声捏紧拳头,莫名地产生一丝慌张:“银蛾,你在说笑,你怎么会没有家?我们不是你的亲人吗?”

“你们当然是我的家人,可是家人不等于家啊——”

王父恨恨出声:“说那么多做什么!先回去再说!”

谁知,王银蛾却突然冷下声调:“我不会回去。好的如何,坏的如何,生如何,死如何,但凡我选的这条路,就绝不会回头!”

“你,太固执了!”秦母气极了。

王银蛾垂下眼,望着石阶夹缝里的一抹黄绿,忽的放软声音。

“娘亲,爹爹,哥哥,俞淞,你们回去吧。若是嫌我丢人,我早已说过,我们断绝关系吧。家里的两百两银子是我孝顺爹娘的。”

“你糊涂!谁稀罕你那几个钱!”秦母气得脸色发白,怒骂道。

王金银赶紧劝说:“娘,别气了。妹妹也是说的气话——”

王银蛾捏紧了衣袖,止住想要下石阶看望的心思。

“你以为我们是怕被人戳脊梁骨,我们怕的是你被人说三道四。”

“可人活在世上,哪有不被说三道四的?我压根不怕别人怎么说我,诋毁辱骂我,我过得自在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好了!银蛾别说了,不要把娘亲气着了!”

王银蛾立刻缄口不言,想了想,又伸手作出请的手势。

无奈之下,王金银只好劝秦母先回家再说,毕竟她这个性子是倔犟如牛的。

眼看四人已经转身,她又忍不住开口:“哥,你给她熬个绿豆汤喝喝。”下下火气。

王金银也恼了,反嘴一句:“为什么不自己去做绿豆汤?”

她淡声说:“你是她儿子,一样的。”

等人走远了,那副风轻云淡的神情遽然崩裂,她拿袖子擦了擦脸。

这时,一方帕子递了过来,上面绣着一簇梨花。

“抱歉,我早就到了,听了大半盏茶的谈话。”

王银蛾接过帕子,擦擦眼角和面颊,问道:“你不是去蓬莱玩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我去去就回来了。”

她抬起头,听见梁月庭咦地惊呼声,接着脸蛋就被人双手托起来了。

“你被人打了?”

“我爹打的。”

梁月庭深蹙眉心,如临大敌:“下手真重。我给你拿个药膏抹抹。”

但王银蛾只是冷淡地看着他,忽问:“梁月庭,你知道他为什么打我吗?”

梁月庭想了想,答道:“因为你住在青楼里。”

“你也觉得我住青楼里不妥?”王银蛾紧盯着他的双眼,想看看他是否和别人一样。

“我的确觉得不妥,你在青楼和别人住,总归不方便。本来想要带你去别处住,可我看你现在不会答应。”

见他眼底一片澄澈,王银蛾心下松口气,破涕为笑道:“如果你早点来,我就会答应你搬出去。可现在我不愿意,我偏要住这里!”

“唉——”头顶响起一声轻叹,梁月庭轻抚着她脑袋,“你这个性格很容易吃亏,我倒真有些担心,万一以后我不在你身边——”

她打断他:“真遇到事的时候,有几次你能及时赶到?”

“你在怪我?”

“不是,我是说,没有你我依然熬了过来。”突然,她话锋一转,语气嫌弃道,“还有,你不要老是叹气,搞得像七老八十岁的老头子——”

梁月庭愣了愣,不服气道:“吾已三千五百二十九岁,可比七老八十的人老得多了。你可得担待着点——”

闻言,王银蛾正懒散地揪起他一截衣袖,只看衣裳料子又滑又凉,隐约流转着淡淡珠光,不像是凡物。

她嗤声道:“切,我不喜欢老头子,这都怪当初的自己,被你这副小年轻的模样给骗了!”

梁月庭一听,将衣袖扯出来,故意掐出阴恻恻的声音:“人已送达,概不退货。”

“不能退的货,那就丢掉好了。”

两人你来我往,言为刀语为剑,兵戈相斗。

没一会儿,天色彻底黑了,青楼里已点了灯。王银蛾倚在门框上,故意使坏地叫道:“要不我带你去逛逛。”

梁月庭即刻吓得退出三丈远,身体笼罩在灰纱似的阴影中,含糊道:“明日你就搬出来吧。和我一起住?”

“你以为我差这几个钱?”她勾起冷笑。

不过,他要是真答应了,他就准备洗洗入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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