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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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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喘着粗气,一一细说给他们听,说完,脸上露出后怕的神色。

几位游侠便道:“情况紧急,我们先赶过去。”

语罢,宽袖一振,便御剑飞行而去。

底下的人望着天上如流云飞逝的白衣素影,皆露出淡淡的艳羡。王银蛾也不例外。

等到王银蛾几个赶到衙门时,走尸的危局已被稳定。十具尸体各被一张白布盖着,又用红绳紧紧捆束,红绳缀着铃铛和朱砂黄符。

夜已深了,四壁是暗红木质墙板,此刻反射出幽幽的平滑冷光。

衙门里的人心有余悸地贴在门外墙边,一张张脸如同天幕升起的白月,透出青白的光辉。

女捕头上前一步,跨进门槛,询问情况如何。一名衙役答道:“目前情况已经稳定。只、有四人被咬伤,正在救治呢。”

“放心,莫大哥和宁师姐正在全力救治。”一位游侠劝慰道。

女捕头垂首看向地面两排尸体,忽而蹙眉,问道:“怎会这么快就发生尸变?”

“就我们所见,应是邪气控制,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尸变。”

“邪气?”

王银蛾站在后头,默默旁观着一切,忽然开口道:“可否揭开白布看看?”

“现在恐怕不行,要等明天天亮。”

“怎么会有邪气?邪气是从哪里来的?”女捕头沉吟声,问道。

紧跟着,王银蛾冷冷的语调响起:“我想,这邪气应是从水渠里带来的。”

数双视线一时落到王银蛾身上。

方才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男捕头突然出声道:“这种说法也不无可能,至于水渠通往哪里,还得要王大人解释。”

王银蛾点点头,抽出随身携带的水渠图,走到公堂的木案前,摊开地图。众人围上来,视线沿着水渠脉络游走。

“呀,这水渠竟然通过废弃的公主府!”

“那么这邪气也应是公主府里流出来的。”

“烈捕头,这恐怕不是简单的一桩人命案。属下建议,尽早下令驱逐那些住在金乌宅附近的流浪民,把公主府连通附近废宅一同封锁,再派专人探查。”

烈捕头沉思片刻,说道:“此事关系甚大,需得向县令报备。那么老许,你即刻带人寻县令大人来此商量事宜。”

随后转首问仵作,道:“你们可从这些尸体上发现什么线索。”

“我们从尸体上搜出一枚令牌。”

王银蛾正在观察这些尸体裸露出的脚掌,闻言,提起些兴致。

听那烈捕头道:“拿上来。”

仵作应一声,便端着一张漆木盘子走上前,揭开上面的一张白布,接着,一块漆黑的牡丹花纹令牌赫然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这是——”王银蛾迟疑地伸出手,却被另一只手臂迅捷地拦下,眨眼,那张白布又被重新盖上。

“烈捕头这是何意?”王银蛾抬眼看向烈捕头,对方眼神一闪,仍旧保持着镇定。

“这样重要的线索还是由我等专人先查明干系吧。”烈捕头说着,便伸出手要拿走那令牌。

王银蛾轻笑声,伸手扣住木盘边沿,恰好与她成对峙之势。

烈捕头眼神忽暗:“怎么,王大人有什么话要说?”

王银蛾转了转眼珠,笑道:“我被委任协助衙门调查,也没有资格看清楚线索的样子吗?这样,日后水司使大人问起话,我该如何回答?”

“该怎样回答就怎样回。”

言罢,两人互视一眼,又各自风淡云轻地挪开眼。

王银蛾松了手,任女捕头把令牌带走。反正她已看清令牌的模样,大晋朝内使用牡丹花纹的皇亲贵族也就几家,一一寻找总能找到主使。

而且观这女捕头的神色,想必她一定知道内幕,说不定还有些关系,那这幕后主使必然是贵族里身份尊贵的人。那样范围又可缩小。

只是,这女捕头显然和她不能成一派人,要多加留意,以免再出茬子。

事情议论得差不多了,衙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王银蛾回首一瞧,正是梁都县令。

县令一来,就问起情况。

女捕头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讲给他听,但对令牌的事一字不提,只道有了线索,但还未能确定,说是等有了结果再行禀报。

时辰不早了,王银蛾见没自己的事,也就告辞离开。

因心中挂念着事情,她踏出衙门时,未觉得有异常,只照着记忆里的方向往家门方向摸索而去。走了数十米远,忽然惊觉,后面竟有轻轻的脚步跟着自己。

她下意识摸出那把毒匕首来,顶着急促的心跳,深呼吸一下,猛地回首。

空旷的石条街道,两旁林立着紧闭的民居,天上是幽冷的弯月,洒下一泓冷辉。

一想到这里离发生命案的水渠不远,她心里就开始发毛,不由得紧了紧匕首,打算快些离开。刚一转身,不想撞到一堵冰冷的人墙。

刹那,呼吸猛地凝滞,全身血液倒流奔腾。

王银蛾僵硬地抬眼,一片青色衣角映入眼帘。

手里的匕首已经蓄势待发,目光依旧向上扫去,落到对方下巴之际,乌黑的匕首尖已张开翅膀,如羽箭刺向对方的脖颈。

那片青衣忽然一晃,向后退了些距离,紧跟着响起一道不可思议的声音。

“你要杀我?”

这声音颇为耳熟,王银蛾冷眼看定,好一会儿才迟疑出声:“梁月庭?”

年轻的男子穿着一身墨青纱袍,乌发束以白玉小冠,眉眼如画,闻言,露出一个浅如涟漪的笑来。

她又叫了一遍,对方的名姓。

他答道:“是我。”

“你刚才吓到我了。”王银蛾这才长舒一口气,连额上的冷汗都顾不得擦拭,向他伸出手。

“你怎么来了?”

梁月庭答道:“我听见你叫我,就来了。”

王银蛾刚拉住他的手掌,神情一怔,手心染上一阵阴冷潮湿。

脸上的欢喜瞬间凝住。

这不是她记忆里的温暖干燥,哪里来的烂货竟然冒充梁月庭欺骗她?

王银蛾装作不知情,但眉眼间逐渐蔓延起一股阴郁的神色,偏生那个假货还自以为道行高深,兀自笑得开心。

“我们回家吧。”

“好啊,”王银蛾抿嘴笑了笑,“但我不认得路,你走在前面。”

说罢,松开手。

王银蛾见他怀疑地扫来一道眼神,努力憋出一个浅笑。

就快在快坚持不住的时候,他终于妥协道:“那好吧,你牵住我的手。”

王银蛾犹豫了一阵。

“好。”

她握住那只手,心里默念咒语,夹在指间的符箓瞬间燃烧。

假货冷不防被符箓灼伤,发出一声凄厉尖啸,幽绿的火光跃动于他的指尖。

王银蛾眼睁睁看着他白皙的皮肤剥落,露出里面腐朽发臭的黑脓。

啧,趁这机会,王银蛾猛将匕首狠狠刺进对方的肚子,这还不够,又把一张符箓塞进他的伤处。

“啊啊啊——”年轻男子狰狞着那张俊脸,跌倒在地,仍不肯死心地朝她爬来。

王银蛾勾起一丝讽笑,握着匕首朝他脑门刺下去,丝毫不拖泥带水。

尸体燃烧了许久,王银蛾刺了很多刀,动作被月光、火光倒映在墙上。

突然,秋蝉咕咕的叫声像穿破迷雾,一下子惊醒了她。

她终于听到鲜活的声音了。

王银蛾抬头,腐烂的尸肉碎末溅到发上脸上,留下一汪的黑色污迹。

那双眼乌黑发亮。

“啊啊!鬼啊——”路过的一个男子,也许是出门逛花酒回来,瞪着她好一会儿,突然抱头大叫,如被追打的野兽逃窜远了。

王银蛾抬起一条胳膊,擦了擦脸颊的污渍,冷眼瞧向地上软成烂泥的尸体。

谁知道这人死了多少年,出来害人也不知道挑挑对象。这么蠢,难怪死的那么惨?

她讥笑一声,伸脚踹了下软烂的尸体,说道:“你自己傻,可别怪我。”

然后把匕首往怀里一揣,状如醉鬼,跌跌撞撞地朝家门方向继续赶路。

还没走出多远,就看见街口立着一道人影,修长挺拔,如松如竹,一身青竹纹饰的素衣穿在他身上,微微闪烁着月亮的银辉,他一眼看过来,恍如夜间飘渺的神鬼。

王银蛾盯着他许久,心下觉得没意思,这只鬼似乎比原来那只要聪明些,还记得变出一把佩剑。

两人互相凝视,目光幽幽,似都有话要说。

而她再也忍不住,吐槽道:“你们能不能不要再变成梁月庭的模样?以为变成他的模样,我就舍不得杀了么?”

话音落下,他眼神一闪,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王银蛾不以为意,好生劝道:“你们这些鬼,干嘛要来害我。把我害死了,我变成鬼,你们就能投胎吗?柿子挑软的捏,我看着就那么好欺负吗!”

“你说什么呢?脸上也搞得脏兮兮的——”

他一面说着,一面靠近,吓得王银蛾脊背绷直,神情越发冰冷。

“我警告你了,不准过来!”

“为什么?”

“再过来我就杀了你。”

然而下一秒,匕首被人轻巧地夺走了。王银蛾伤心欲绝,痛哭道:“等我做鬼了,你也别想投胎!”

“啧,真是睚眦必报——”那熟悉的嗓音无奈至极,叹道,“我是真的,不是冒牌货。”

“上一个也是这么说。”

“啊,忘情——”一声清啸从剑鞘里传出,似乎在嘲笑她连真人都认不出。

王银蛾飞快地抹干眼泪,一眼不错地看着他,好久才笑着开口:“梁月庭,真的是你啊——”

笑还未落,一根纤白修长的手指轻点向她的眉心。王银蛾觉得一阵又痒又痛,刚要发脾气,那手就已落到她脑袋上去,替她摘下那些肮脏的碎物。

等她想要说些什么,一个温暖干净的胸膛已将她拢了进去。

不知为何,心跳突然加快。王银蛾闻着那阵淡淡的忍冬花味道,眼睛鼻子蓦然一酸,可能是吓得吧。

“我——”

“我知道,你别怕。”

王银蛾缩着两条手臂,犹豫了许久,也没有回抱。

她未瞧见,梁月庭眼里一闪而逝的落寞。

即便瞧见了又如何,心里不愿就是不愿,再强颜欢笑,别人也是能一眼看出来的。

想起先前的那一幕,如此疯癫的王银蛾还是现实里头一次见,梁月庭心里一阵发冷,把她抱紧,好像这样才能汲取到一些温暖。

“你抱得我好紧啊。”王银蛾已然恢复情绪稳定,笑道。

梁月庭俯身靠在她肩膀一侧,闷闷地嗯了声。

又听她问道:“你何时在我身上下了护身咒。”

“在曲塘县的时候。”他迟疑了下,有些怕她兴师问罪的味道。

王银蛾却道:“你可以和我说的。”

“可是我觉得,对一个人好也不必说出口。有心的人自然会感觉出来。”

“那你是在意指,我没有心吗?”

“不敢。”

“那就是有喽。”

梁月庭牵过她的一只手,两个人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聊着一些并无意义的话。

“我听人说,你南下除妖的时候,为了救人受了重伤,为什么不和我说,也不在信里提及?”

梁月庭侧眸看向她,毫不犹豫道:“你怎么知道了?可我不想让你担心。”

“是因为我是凡人吗?我的担心毫无意义,因为我并不能让你的伤势快些好转,也没有办法及时赶到你身边,所以我应该完完全全置身事外。你是这样想的,对吗?”

“不是。”

“但你这样做了。”王银蛾别过脑袋,看向路旁人家门口的纸灯笼,忽的笑了笑,“我其实不太喜欢报喜不报忧这句话。在我看来,只有不甚亲近熟悉的人之间,才会互相遮掩伤口痛处。”

下一瞬,手被人紧握住,梁月庭像做错事的人一样开口。

“我下次不会——”

“你不用委曲求全地迁就我。我要的是真心实意,你就是真心实意,只是我们看重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说着她顿了下,又语气落寞道:“你是天上的神仙,而我只是一个凡人,我们本来就不对等。我知道你想保护我,可我却想要长成大树。你在我身旁,我们是平等的地位,可以相互扶持,并肩而立。你不在我身旁,我也可以独立承担一面。”

梁月庭忽然笑了下,伸出另一只空当的手,摸了摸她发顶。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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