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面写的是这样一件事情,这件事被谢纪写成一下几条资料。
第一,九江郡的粮仓被人给劫掠了。
第二,经过查访劫掠粮仓的正是那些假装成劫匪的民众,因为他们无粮可吃,就将注意打到粮仓身上。
第三,九江郡守立即下令派兵将那粮食给抢回来,用了将近一个月时间,才将那群民众制服,将粮食给要回来了,但是却只剩下三分之一。
第四,这条是谢纪派的暗卫调查的,那些劫粮仓的民众是那些官府对的人监守自盗,为的就是将这粮仓里面的粮食瓜分。那个看守粮食的官员是倒了大霉了,到时候所有的罪都是他一人承担。
而作为九江郡的郡守,因为讨贼有功,然后保住了三分之一的粮食,之后就有人上书要对九江郡进行奖赏。
其实,这暗中得利最多的便是九江郡的郡守。大概就是这些事情。
谢纪让他们将这件事写成一篇公文,看看他们到底是要怎么写。
这件事情谢纪还没有处理,若不是在暗中调查出事实的真相,还真的会被底下的人蒙混过关。
这只是一件事情,其他的还有更加过分的,他这就不一一说了。
谢纪觉得那些资料还不够,于是便将九江郡郡守呈上来的公文,和其他一些对此事发表议论的公文也写下来。废了一些时间,不过谢纪觉得这有用。
这九江郡守的公文无非就是粮仓失守,他有失察之罪,不过却立马将看管粮仓的那些人绳之以法,并且立即派兵处理此事。最后成功将粮食追回来,不过大多数都被那群民众给私吞了,他要求上书从民众手中夺回粮食。
但是又不知道是谁拿的,因此让九江郡的那些民众每个人都分摊一点。
而其他那些官员的看法就是多多奖赏郡守啥的,这次能夺回三分之一的粮食,郡守有大功。而且赞同要从九江郡的民众那里夺回粮食。
看看,要是谢纪只是相信这上面的言辞,绝对会下错误的决定,要是消息蒙蔽,长此以往,这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这件事谢纪还没有处理,不过那些看管粮仓的官吏已经被九江郡守给处死了,这真是果决啊。
而且,这种事情他一个月都得碰到好几起,确实气人。
因此,他将这些事情给全部写出来,看看这些学子,如果是他,是要怎么处理。
于是谢纪写完就将那些材料都给那些学子过目,眼神纷纷惊诧,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
杨树人也过去看了一下,确实也愣了一下。
没想到官员为求财,就这么不择手段了吗?
“丞相,这件事不会是假的吧,那九江郡守真的敢这样?”
杨树人看了这个事情,第一自觉就是假的,但是,又感到这件事是真的,好像最近是有听到九江郡的粮仓被人给抢了。
不过没有太过注意,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谢纪只是点点头,然后看着这些学子要怎么依据这件事写一篇公文,这次,他可是将真相给写出来了。
那些学子的脸色各有各的姿态。
有的便开始动笔了,在纸上大书特书,对着这件事情高谈阔论。
有的还在冥思苦想,有的却趴在书桌上生无可恋。
有的在思索,这人能拿出这份材料,里面的资料怕是真的,因为这名字都对上了。
而且能得知的这么详细,眼前这人不寻常,加上,眼前这人将这些资料都写上去。
这些虽然字词之间并无感情,但是字词是会说话的,这人的态度明了。
要想得到他的好感,便是要对那个九江郡守大为批判,并要求治罪。
因此想好了这些,便开始落笔了。
谢纪还不知道有人能从这些资料中看出他的想法是什么,还能将他的身份猜的差不多,更要利用他的偏向来为自己铺路。
不过谢纪就算知道也不会觉得怎样,他既然敢讨好,那便让他讨好,他讨厌的便是像九江郡守这样的人,他要讨好自己,往后便不会像九江郡守那样行事。
杨树人见到谢纪的这一份考卷,觉得这谢纪便是在故意为难这些书生,这些朝政大事,这些还没刚入官场的学子怎么发表自己的意见,做出处置,更何况,还要写一篇公文。
他还觉得,谢纪这样做是要试探这些人的想法,看看是不是他想要的,若是违背他的想法,他觉得谢纪会毫不犹豫地绝了那些人的仕途。
不过他现在也没辙,毕竟这是谢纪,是丞相。
谢纪便看着他们奋笔直书,不过有的却东倒西歪的,一个字也没写。
这让杨树人看了十分恼火,这人便是这里面的刺头,更关键的是他还是个纨绔。
要不是他文采确实不错,再加上礼部那些人的施压,因此不得不把他也给引进来。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正是宗室子弟。
大夏朝不限制宗室子弟在朝为官,不过若是要当官就不能继承父辈的爵位,相当于放弃继承人的位置。
眼前这位宗室子弟叫做秦闲,字咸鱼,号宅家居士。
他因为在咸池出生,刚好当天他母亲梦到一条锦鲤,因此就预定好了咸鱼这个字。
对于那个号,是他自己取的,虽然别人不认同,但是也架不住他这么说,于是久而久之,这个号也这样确认下来了。
按照辈分来,当今陛下可以是他的皇伯,可以在京城横着走的。
他父亲是偏安一隅的定安王,可以说他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
不过他为了逃脱继承他父王的王位,于是就跑来观文书院混日子了,他正像他名字一样,很闲,喜欢睡大觉,动都不肯动的,曾经将定安王气得一病不起,但还是拗不过他。
并跟他说,若是没有当上官,就给我回去继承他的王位。
于是,这人为了不继承王位,便来到了观文书院混日子来了。
所有人也对他的行为不过问,除了杨树人和一些知道的,这里面的学子几乎不知道他的身份。
因此对他每次都睡懒觉十分嗤之以鼻,不知道就这样的人居然还有那么多人看重他。
因此,这次他也是像往常那样,看了一下题目,然后抬了一下头,继续趴在桌子上,感叹什么时候才走啊。
谢纪见到这幅场景,于是便过去问他:“你怎么不写?”
“无趣。”秦闲撇了一眼谢纪说道。
“那什么有趣?”
“趴着不动。”秦闲趴在桌子上玩弄着手上的笔,这笔一滴墨都没有沾过。
可以看出他一个字都没有动过。
周围的人听到了这句话窃笑不已,没错,这人就是喜欢趴着不动,不知道是何方神圣,那些先生居然没用对他动用戒尺。
想他们若敢像他这样,手都会被打肿,而这个人,那些先生只是对着他说声孺子不可教也之后就叹气,然后不管他了。
“你不想当官?”
秦闲点点头,他不想当官。
“那你来这里作甚?”
我更不想继承王位啊!
秦闲在心里说道,比起继承王位,还是当官好,听说可以打酱油的。
要是当了御史就更好了,那个职位很是清闲,什么都不用做,他到时候就能名正言顺的做咸鱼了。
就算当不了御史,也叫他们给我安排一个清闲的位置,就是不去都不会有人发现的那种。
想必这种清闲的很容易安排。
谢纪看得了,他还是一副咸鱼的样子,这跟在场的学子是多么格格不入。
“这人是……”
“他是王子,名为秦闲,字咸鱼,自号宅家居士。为了躲避继承王位来观文书院混日子的,到时候吏部会给他安排一个清闲的职位。”
谢纪听见杨树人这么说,有点发愣。
这不就是跟那些来体验穷苦人生活的富二代一样,他们的座右铭就是若是不能成功,只能回去继承我爹的上亿资产了。
谢纪的脸露出了恶意的笑容,既然你想要清闲,我偏不让你清闲。
不一会儿,学子纷纷将自己写好的‘文书’呈给谢纪。
都以为自己写的才是文采最出众的。
谢纪一份一份的查看,有的足以令他惊喜,有的却又让他愤怒。
有的人的文书便是写到九江郡守没有错,那些黑暗的材料必然是有人存心报复,必不可信。
有的在字里行间没有说出什么,但是还是向着九江郡守。
而有几份,便是将九江郡守大批特批,好似他是与世不容的大奸臣。
更有的,写着九江郡守和那些百姓都有过错,若不是百姓贪财,岂会被九江郡守利用,都要负责任。
这里面的观点各异,各有各的想法。
谢纪只是看了一下,然后表示明白了,等吏部考核的时候再来确定吧,不过谢纪将里面的人名给记下来,走的时候看了那个秦闲,是挺清闲的。
“丞相,你觉得这些弟子如何?”
杨树人见到谢纪离开了房间,什么也没说,于是便追了上去。
“有翡翠,有珠玉,也有砂砾,有灰尘……只能说各有千秋吧。”
杨树人:要是真的各有千秋,你就不会用砂砾和灰尘形容吧。
看来是有的人成了你眼中的老鼠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