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里，诸程正在确定自己的猜想。

她之前猜测，联盟研制出什么能够对抗乌头鬼的东西，现在看来就是这个拥有异能晶子的异兽了。

这个抛开，诸程现在更加关心这个周阳舒是谁。周阳舒，光脑里消息不多，只有五天前的入职十七区安保局消息。一张入职的证件照上，周阳舒笑得很有感染力。

按照诸程的经验，光脑上查不到资料的，多半是顶级财阀或者军区那边的。

那个周阳舒送的小礼物诸程也看了，是瓶精美的香水，香味很好闻，是诸程喜欢的柑橘调香味。张桃没有收到，看来是周阳舒私人送她的。法老师说过，不要收对家送你的礼物。安保局，对家；军区，对家；双重对家加持下，诸程不可能接受。

她放在厕所外了，希望有人带走她。

*

诸程先回到包厢，张过凡都等得睡着了。等了一晚上，张过凡最后选择的衣服也不是特别满意，只能嘟嘟囔囔地和四人一起回家。

一行人走到停车点，车将将驶离的时候，透过车窗，诸程看见一辆低调的车驶入大楼。诸程记得，那是十七区特遣队的车。

张过凡接到个光脑，惊叫一声：“停车，停车，都别说话，我姐打电话来了。”

车辆瞬间停下，张过凡准备了几秒，接起电话：“喂，姐姐。”

张过凡就坐在诸程身边，因此，诸程能听到那头张过然的声音。

“怎么样最近？”

“都好都好，一切都好。我找了几个贴身保安，熬过后天应该没有问题。”

张过然：“靠谱吗？资料发我看看。”

“靠谱，我都看过了，靠谱。”

“随便你，三天后你要是还活着，我派人去接你。就这样。”

张过凡连声感谢：“知道了，谢谢姐姐。”

*

周阳舒坐在悬浮车副驾驶，远远看着那一辆灰扑扑的车悬浮在半空，过了几分钟之后离开。

“小郑，走吧，”周阳舒淡淡开口。

象征联盟特遣队的车缓缓升起，平稳驶入车流。

快看到圆形大楼的时候，小郑殷切开口，“周组长，去吃饭吗？”

周阳舒睁开迷蒙的眼睛，摇摇头笑道，“不了，我还有事情处理，你们去吧。”

小郑：“周组长，十七区的事情是处理不完的，那么大的一笔烂账呢。来这里才一周，您已经好几天没怎么睡了，上午好不容易劝你睡一会，你接到消息就跑过去了……”

周阳舒笑着打断自己助理的劝说：“好了，你先去休息吧，晚上不用来了。我会好好休息的。”

又劝说了几句，小郑才离开。周阳舒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从抽屉里随意拿了瓶营养液，一口喝完，双手揉了揉眼睛，起身来到椅子后面，对着一个花纹按下去，墙上花纹变动，周阳舒熟练地按下几个不同方向的花纹，最后，一个小黑盒子静静躺在墙里一个凹陷处。

周阳舒将小黑盒子端出来，瞳孔识别，人脸识别，指纹识别，血液识别，再输入密码，每一步都极其谨慎小心，一步出错或者顺序不对，这个东西就会爆炸。

最后，小黑盒子被打开，里面静静放了一沓纸质资料和几个数据储存器。纸质资料封面写着几个大字——联盟军区顶级机密，这是军区最顶尖的调查员调查出的顶级机密。

翻开封面，第一页上一个熟悉的单人照贴在最上面，下面是个人介绍。

“诸程，3000年11月7日被阳光孤儿院院长吕慈在十七区垃圾场附近捡到，后被阳光孤儿院抚养到五岁，五岁时被四等公民朱明收养……”

这些文字介绍周阳舒看了太多遍，简直可以背下来了，他再次看向最上方的照片。这是从诸程十六岁时参加考试的证件照上扒拉出来的，那时候诸程脸上还肉肉的，眼中尽是桀骜不巡，还带着点骄傲，像是这世上任何东西都不能使她弯腰。

今天第一次见到真人，真人比照片上要伶俐许多，眼中收敛了不少，眉目流转间，却还是能看出原来的一丝骄傲。

周阳舒静静看了证件照一会，翻到下一页，这一页，是诸程童年时在孤儿院的经历。诸程喜欢喝牛奶，吃柑橘类的水果，不喜欢营养液，感觉“有股塑料味道”，后来长大一些，知道孤儿院也不容易，诸程不再表露自己的喜好，将全部心力放在学习上。

他打开数据储存器，一个小女孩的投影立马出现在周阳舒面前。

那是四岁的诸程的一天。四岁的诸程坐在高高的桌子前，神情专注地看书，拍摄的人叫了声程程，叫了几声，诸程才回过头看镜头。

“程程，长大想做什么？”

四岁的小女孩，脸上稚气未脱，圆嘟嘟的眼睛圆嘟嘟的脸蛋，却装做一脸严肃，“长大我要当律师，让所有人都一样，没有等级区别。”

“呀，程程想当律师呀，我们程程可真棒……”

镜头下，吕慈院长慈爱地将诸程抱进怀里，诸程终于腼腆地笑起来。

将诸程前十六年地资料前前后后看了个遍，周阳舒像是看到一个女孩子的成长。最后的资料，定格在诸程考入伯德学院，

十六岁那年进入伯德学院之后的资料，军区那边一直没有调查全面，一方面，伯德学院那边一直推三阻四，不愿得罪人。二个，这里面和不少财阀子弟有关，这些人后面又遭到了报应，出于一些隐晦的原因，一些当事人不愿意谈论这些事情。

周阳舒来这里的目的之一，是补全这段资料。

他敲了敲手指，给备注为“姨妈”的人发了条消息：“姨妈，我明天想去你家玩，我今天见到表哥了，表哥要结婚了，太突然了……”

处理完家里的事情，周阳舒仔仔细细将面前的资料再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周阳舒将资料妥善收起来，又打开另一份资料。

军区特遣队十七区分区资料，这里记载了十七区异能者的资料。

最前面是徐顺的资料，A级异能者，智力低下，听从非异能者韩峰的话。然后是翟以，项景，汪伟，梅方。

“小郑，我想和恐怖袭击预防部门的各位一起吃个饭，帮我联络一下。”

很快，小郑那边回复道：“梅方请假了。听说徐顺从不参与任何聚会。汪伟说家里有事，不去了。只有翟以和项景答应了。”

接着周阳舒接到小郑气冲冲的电话：“组长，这是他们都不给你面子。第一顿饭都不和你吃。以后要是一起联合对抗叛军，那不是一点都不听你的话了？”

“我有什么面子，”周阳舒反倒宽慰小郑，“我才来这边不到一周，很多事情都不了解。等我熟悉之后，再相处可能好点。行了，我去姨妈家，你今天不用陪我了。”

*

半夜，诸程坐在张过凡卧室外的客厅里，今天是诸程值班。

今天被安保局拦住检查，以及那只四角兽的出现，诸程愈发感觉整个联盟的气氛越来越凝重。

她闭着眼睛，感受周围的呼吸，别墅里的呼吸声正好有四个，四个人都睡沉了。诸程转而将意识潜入自己的异能空间。

六缕异能晶子正缓缓浮在异能空间里面，诸程一进来，几缕异能晶子全部环绕在诸程身边。

诸程感受到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像是自己身体和异能晶子产生了一种特殊联系一样，更像是，异能晶子成为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法老师悠然出现在诸程面前。“来。”说完，身影立刻消失。

诸程漂在半空，意识操纵异能晶子跟上法老师。法老师的速度快到只剩一个残影，最开始诸程连异能晶子都控制不住，后来逐渐能跟上法老师的速度，到现在，已经能一直跟着法老师，甚至能碰上法老师。

这次也不例外，法老师身影如鬼魅一般，诸程却能跟上，甚至预判法老师的去向。

不知过了多久，诸程气喘吁吁，她知道自己的体能快到达极限，和法老师打了声招呼，脱离开异能空间。

*

第二天，一大早，四人早早起来开始准备下午的宴会，戴上四人专用的通讯器，植入皮下。

张过凡也被提拉起来再次重申今天的注意事项。

“今天，石霄和诸程会一直贴身保护你，”张桃指了指投影上的注意事项，“如果事发，有人真的想要追杀你，陈小信会负责远程狙击，我会负责找办法将你从那个地方带走。”

“今天晚上不是演习，有很多人在场，不知道会混入什么人，所以你一定要听我们的话，至少我们不会想要杀你。”

张桃再次重申：“你不知道席双对你的杀意有多少，你自己说大概是百分之三十，但是落在你身上就是百分之百，你就当你今晚一定会被杀。那你要记住，什么都不能吃，什么都不能乱碰，装鹌鹑。”

张过凡举起手重申：“知道了，不能吃不能喝，装鹌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