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程，你是否确定你说的话是真实的，若有任何虚假，联盟可以起诉你。你和石辰玉之前是否有任何交易？”

诸程坐在审问室里间，审问室中间有一面单面镜，诸程坐在里面看不见外间的人，但是坐在外间审问的几人却能清楚看见自己的样子。她双手双脚都被铐住，脖子上还有一个电击器，防止她暴动的。

“我第五次再说一遍，也是最后说一遍，我做的一切都是在联盟十七区安保局外勤组副组长燕友儿的指示下进行的，至于她是否有别的计划或者打算，我不清楚，因为我做一切是出于我们的私交。你们该去问她，因为你们才是她的同事。”

“就这样。”

诸程闭上眼，不管对面问什么，都不再开口了。

审问室外间，项景和另外几个审问人见实在问不出别的，只能出了审问室。

“项景，今天早上在顶楼，你真的没发现什么别的吗？”同事梅方问项景，他们同样也是从前天晚上开始就没有睡，两人同样也是疲惫不堪。

项景摇头，该说的她也全部说出来了。

*

今天早上凌晨项景乘坐战斗悬浮车靠近艾登酒店的时候，明显感觉紫色异能光球减弱许多。

今天晚上的一切都太急了，事情发生之后，他们十七区的特遣队分驻队员也尝试过直接闯出去，但是不行，紫色光球的能量太强大了。他们只能离开，带着艾登酒店最重要的几个人士，运用特殊设备，强行闯出艾登酒店。

然后他们花了一晚上的时间终于知道是曾航突然变成超异能者，可是他们也没有办法强行闯入，特遣队对超异能者的研究很少，只能看第二天总部那边有没有什么别的解决办法。

幸好总部那边招揽了几个新的人才，组成了特遣队指挥组，按照特遣队指挥组的计算，凌晨三点四十五，光球能量开始减弱，凌晨四点十七，光球能量趋近于零，他们便能趁机闯进去，解救人质。

于是项景率领第一辆战斗悬浮车尝试看能不能闯进去。

项景也知道第一梯队有危险，可是这是她将功补过的唯一机会了。她连续失败两次，再有一次，她就会被遣出联盟特遣队队伍，成为候选队员。

她不想回到四等公民的日子，她要留下来。

随着悬浮车靠近光球，项景也发现紫色光球颜色变浅，这意味着能量也逐渐变弱。

透过紫色屏障，项景隐约看见天台上有两个人人影，像是一男一女。

是接应的人吗？项景瞬间有了信心，战斗车临近紫色屏障，她大喝一声，“冲过去。”

战斗车加速冲过屏障，虽然紫色屏障能量减轻不少，但是在接触到紫色屏障的瞬间，战斗车还是不受控制地往下坠了几十米，翻转几下才恢复正常。

司机连忙操纵战斗车，声音有些发抖，“组长，现在怎么办？”

“靠近天台降落，”项景操纵车上的超级望远镜，望向天台。

前面一个男人正是曾航，而后面那个女生……竟然是前不久见过的那个楼管，诸程？

他们两个人怎么扯到一起去了？

司机声音激动：“组长，我接到被困在艾登酒店的同事的消息了，他们正在赶往天台。”

“不，等一下，”项景有些犹豫，她弄不明白天台上两人的关系，“等我再看一下。”

可是这次眼睛对上镜头看到的一片紫色，这是什么？

项景揉了揉眼睛，她好几天没睡了，可能是太累了，她再仔细一看，曾航躺在地上，眼睛还带着不可思议，他的脖颈，脸上有三处枪伤，都流出很多鲜红的血液和紫色的异能晶子。

紫色的异能晶子很快从曾航的身体里完全流出，闪着微光的异能晶子像是萤火虫，纷纷四散飞去。

随着紫色“萤火虫四散飞去”，紫色光球屏障很快从顶部开始溶解消散。

“组，组长，那紫色的萤火虫是什么？”司机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他的声音带着颤抖：

项景认出那是紫色的异能晶子，此时却只能说，“你在这等着，我一个人下去。”

说完，项景就要往下跳。

“等一下，组长，你看，萤火虫都消失了。”

项景把在车门上，原本四处飞舞的紫色萤火虫全部消失不见，曾航的尸体躺在地上，伤口向外流着汩汩的血液。

而之前一直被挡住的那个楼管诸程，坐在曾航后方四五米的位置，满头满脸都是血，看不清表情。

“组，组长……”

项景将浑身装备检查了一遍，闭眼睁眼，眼角已然带上一丝金光，这是用来检测异能晶子的残留的。悬浮车停留在天台上方三米高度，项景双手持着长狙，从车上跳下来。

那个楼管看见她过来，一溜烟从地上爬起来，双手举过头顶表示自己没有武器，项景丢出四个圆形记录仪监视周围，才继续往前走。

“不许动，站在原地！”项景惊呼一声，那个楼管像是没听见似的，几步走到项景面前，握住项景放在大狙上的手，激动地说。

“报告，组织交给我的任务我已全部完成！”

什么任务？

上面有交代什么任务吗？项景脑海中疯狂转动，透过血淋淋的脸，项景看见诸程眼睛明亮，不似作伪。

天台上的门突然被打开，几个手持摄像机的人员冲了进来，缀在人群最后面的是披着大衣的石辰玉。

项景装备齐全，戴着口罩，自然不怕拍照，可是现场混乱，根本就不能拍照，项景脱下外套罩在诸程头上，然后开始控制现场。

“十七区安保局处理现场，所有人停止拍照，离开现场！所有人离开现场！不然以妨碍犯罪现场罪被十七区安保局起诉！”

项景的声音通过四个圆形监视器传到整个天台，所有人的动作都齐齐顿下来，面色迟疑。

石辰玉却不畏惧，大步走到项景面前，“请问十七区安保局对艾登酒店被挟持，死伤超过百人，安保局却没有采取任何救助措施有什么解释！”

项景避开镜头，“按照法律，这里不允许拍照采访。”

“其实我可以说一句，”头被黑色外套罩住的诸程突然开口，“其实死亡人数没有那么多，石记者，你可以下去看一看。”

石辰玉看向还穿着旧衣服的诸程，脸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这位是？”

“我是十七区安保局准备的人，目的就是里应外合将曾航杀死。”

“噢？原来你来这里的目的是这个啊？”石辰玉的语气带着好奇。

“当然。”

“你的身份可以做这件事情吗？”

“我当然可以，因为有人替我担保。”

突然，天台上大亮，项景往上看，原来自己的同事乘坐悬浮车来了，陆续有人下来控制场地，石辰玉也被请走。

项景终于松了一口气，别的事情都有人处理了，现在最棘手的就是这个自称“完成任务”的楼管了。

“走吧，诸，诸程，跟我去安保局一趟。”

诸程顺从地跟着项景坐上战斗悬浮车。

终于有一丝喘息的时间，项景问诸程：“你说的担保人是谁？”

诸程的声音俏皮：“就是你的同事，格林财阀的千金，燕友儿啊。”

*

“诸程，你凌晨在天台说的话是否为真，如果有任何欺骗的行径，我们可以依法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诸程坐在审问室的被审问区，双手双脚都被铐住了，她表情淡定，言语镇定，“当然，我肯定，我和燕友儿事先没有任何交流，是燕友儿受伤了将这件事情委托给我。后面的一切，是我们商量好的，不存在谁指使谁一回事。”

审问区坐着一男一女，女人看起来官衔高些，似乎姓翟，男人年轻些，似乎姓梅。这两人一组，项景和另一个老年男性一组，两组连番审问诸程，想从诸程嘴巴里撬出点东西。

“翟女士，梅先生，说实话，你们和另外两组连番审问我，从凌晨六点到现在下午五点，没有让我得到片刻休息，真是一点都不信任我，我可真是难过，我把我知道的都说过，你们还想要问出点什么呢？”诸程眼神中毫不相让，“说实话，我从你们身上感觉不到丝毫的尊重，既然这样，那我便什么话都不说了。现在，除了你们安保部部长来亲自和我是说话，我是不会再开口的。”

眼见着问不出什么，翟以和梅方两人同时离开。

走廊上，项景和汪老不久后也出来了，两人脸色也不太好看。

项景主动汇报：“燕秋咬定了这件事情是她策划的，因为她受伤了，所以把这件事情的落实交给了诸程。她还说，上面对她有指示，这件事情全程保密，谁指示的，我们不配知道。而且她还说，我们无缘无故拉过来审问，她作为十七区安保员之一，拥有捍卫自己自由的权利。她已经叫格林财阀的律师准备对安保局进行起诉了……”

汪老坐在项景旁边捋胡子，嗤笑了声，“放呗，都放了，抓不到错处，再关下去都是我们的错。”

项景又问：“要不要向局长那边汇报，她们两个人的话精确的像是提前沟通过。不过局长最近在准备竞选区长，好像很忙。”

翟以在光脑上给人发消息：“汇不汇报，局长肯定都知道了，她很聪明，看局长那边怎么处理。我们，从曾航死后就一直出错，现在只求不出错了。”翟以又拍了拍项景的肩膀，“压力别太大，这属于上面的决策问题，和我们关系不大。”

项景勉强地笑了下，自从北城病毒研究中心被盗以来，她几乎死在707大楼那场爆炸之中。现在浑身都换了义体，她急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曾航被杀，作为联盟登记在册的异能者，他本人的性命可能没有那么重要，但是挑衅了联盟和军区的尊严，是特遣队万万不能容忍的。与此同时，万斯温加入教会，联盟失去了一个能够催化异能者的强大助力。

这一切的一切，迫使军区特遣队采用这样一个冒险的方法去对付乌头鬼。找到一个乌头鬼的人，带回来，审问。

没想到那个老乞丐竟然是高阶异能者，曾航实力不差却完全应付不了。曾航死就死了，没想到濒死的时候二次觉醒，成了超异能者，把矛头反而对向他们。

现在酒店里死了不少人，局里应付外面的轰炸已经够心力交瘁了，更别提上面以后可能的问责，最后擦屁股的还不是他们。

心里是这么想，嘴上可不会这么说，项景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翟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