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雨后晴天,朵朵白云衬蓝天,任人心情都是甚好。
院子内,阳光洒在地上闪闪发光,商烟翘着二郎腿坐在石凳上,一边咀嚼着枣糕,一边食指挠头。
在惊鸳双颊绯红,难以切齿时,商烟才顺着想象猜测,直到等惊鸳含含糊糊地吐出些关键词时,她才恍然大悟。
好家伙!
原来是怕吃胖了!
这小姑娘是有了钟意之人啊!
“那人是……”商烟本来带着打趣的面孔,可脑海中忽然冒出一幕,让刚准备开口的话给吞回肚中,脸颊忍不住抽搐,若有若无地出声试探:“不会是……那个纨绔小侯爷吧?”
不会吧不会吧,应该不会吧!
叶捋那家伙她摸不透,尤其是他整日同贺尘庸混在一起,心性定不是那么纯真朴实,惊鸳若真对他上心的话,商烟只会觉得此事实在突然。
久久听不见面前人的否认,商烟内心叹口气,若是想撮合这丫头和那家伙的媒,她怕是要日夜绞尽脑汁才能想出法子来。
书中曾记载,叶捋是个笑面虎,因为儿时的关系便整日跟在贺尘庸身边,后来贺尘庸一步步套住大权,叶捋是紧跟其后地在背后杀人谋命之人。
拍拍手中枣糕残渣,单手敲在石桌上,商烟先是叹口气然后语气深长地道:“惊鸳啊,你且听我说……”
还没等商烟说出接下来的话,惊鸳倒是率先开口:“小姐不必过于担心,这件事您还是当作不知道吧。”
说话间,眸中闪过一丝卑微。
商烟自然是瞧见了,紧接着听惊鸳又开口,音色中明显带着些许不自然,黑眸闪烁地翕动嘴唇:“真羡慕小姐怎么吃都不胖。”
咳——
这话转得商烟猝不及防,她也不拆惊鸳的台,顺着丫头的话接道:“这话说的,还真如此!”
话说回来,自从她穿书过来,这具身体的食欲可是好的不得了。
要不是她每日捏着肚子上坠下来的肉越来越多,商烟自己都快以为自己是个吃不胖的体质,要怪就只能怪这书中没称。
不称体重就代表没长胖!
没错,是这样的。
想罢,伸手又抓住自己肚子上的赘肉,有些欲哭无泪地放下手中剩了半个的枣糕,放在盘中,嘴中还留有余味。
“不敢吃了不敢吃了,收拾准备走!”商烟缓缓起身,对着骄阳又是一个伸懒腰,忽然想起什么,走动的身子突然顿住,转头看向惊鸳。
“咦?姨娘回来了吗?”她昨晚实在太困,让惊鸳守着自己悄悄入屋,刚躺上床就昏昏睡过去,睡得六亲不认。
惊鸳两颊的绯红渐渐淡下去,她轻轻点头回应:“嗯嗯,夫人今早鸡鸣时就回了府,怕打扰小姐休息,便没再传话,只是吩咐奴婢等您醒来说一声。”
听罢,商烟微微颔首。
两道身影一并跨进屋内,毕竟是个有背景家世的小侯爷,再怎么样也是要打扮得体大方才是。
对上泛黄铜镜,商烟朱唇上下一碰出声道:“就不要花里胡哨的了,最好是咸鱼标配的那种就好。”
果不其然,在商烟头上捯饬的手指先是一顿,然后有些为难地看着镜中的人,不知所措地支支吾吾。
“小姐还是出些头的好,那李家人定是要去的,那位李夫人怕是……”怕是会惹来一阵嘲讽的,惊鸳将后半句吞回肚中,上下左右地转动一双亮眼睛,默默地看着自家小姐。
铜镜映衬的娇容微微一动,朱唇轻微张开却没有发出声音。
呕吼,对哦!
要不提这人,商烟都快要忘记了。
依稀记得那位李夫人对自己的眼神,似乎在奉劝她好自为之,不要拆了李家光明前途,然后就把自家完全没有官途的大公子李谨介绍给自己。
商烟倒是不嫌弃这位大公子,虽说人家没有官途,但的确是个做生意的料,原书中也确实提过一嘴。
记载中,男主大哥乃江南第一富豪,行走的白花花银子,关键是还面目清秀,知书达礼。
只可惜,书中所写的大梁实在是重农轻商,对待商人是一如既往的不友。
如今候府宴会能再次见到这位银子……哦不,是大富豪,理应是改好好巴结的才是。
至于那李氏主母……
“惊鸳,你就给我专门弄个那种毫不起眼的打扮就好,那李夫人我自然能应付得了。”说罢,双眸嵌在弯眉下闪烁不定,也不知在计划这什么事情。
见小姐满脸止不住的笑容,惊鸳先是一呛,然后咽咽口水点点头。
不等一柱香时间,惊鸳就给商烟从头到脚捯饬了一番。对着镜面瞧,果真瞧不出半点艳丽华气来,素雅中透出一丝清新欢脱。
满意地点点头,商烟蹿得一下起身走到惊鸳身侧,双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上说道:“来,你坐,我给你捯饬捯饬。”
惊鸳顿在空中的手握着木梳,门外管家传话的声音唤醒她来。
管家已经吩咐马夫准备好了马车,管家同商烟说罢就告辞离开了。
而这边的惊鸳见手中的木梳已经被商烟拿了去,自己也不知怎地坐在木凳上,心下当即一惊,赶忙起身。
“小姐,使不得!”退后一步,低着头也掩不住她面上若隐若现的惶恐神色,好似商烟下一秒要吃了她似的。
噗嗤一声笑出来,商烟将她拉回打趣道:“我是老虎吗?”
惊鸳赶忙伸出手摇摇,支支吾吾地解释不清楚,眼看那双大眼睛就要泛红时,商烟赶忙伸出手臂,搭在她肩膀上轻声道:“哎呀,开玩笑啦!”
说着,从身后摸出一套衣服来,鹅黄色衬上闪闪发光的金色,虽说华丽却不会过于繁琐,即使给惊鸳穿上也不会显得过于夸张。
“好看吗?”商烟看着惊鸳。
“好看。”惊鸳点头。
于是乎,在商烟的若磨硬泡下,惊鸳这才扭扭捏捏地换上这身衣服。
木门咯吱一声被打开,门内两道身影显现,一个浅紫色锦服将腰线勾勒,贴在身上显出那张尽是人间富贵花的长相,另一道身影则鹅黄纱裙,映着双懵懂大眼睛显得格外可爱。
一并跳上马车,扬起尘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