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这个谄媚虚伪的无耻小人
面对如潮水一般涌来的弹劾,顾灼青神色寡淡,仿佛被弹劾的不是她一样。
“皇上,请一定要为臣做主,臣的女儿,不能就这样被人给侮辱了。”
“顾卿,可有此事?”
澹台厉看着顾灼青,神色有些不悦的吐出一句。
后者看向长鱼风,“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侯爷?”
“哼!”长鱼风冷哼了一声,“说。”
“敢问,这是哪里来的谣言?”
“这是长鱼小姐亲口所说,难道还有假不成。”长鱼风没有说话,却有人代他答了这个问题。
顾灼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敢问侯爷,你家小姐平日里都是用什么擦脸,竟然可以将皮擦得这样厚?再问一句,她平日里都不照镜子的么?”
“……你!”
不等长鱼风说完,她便上前一步,“当日,长鱼紫悦当街调戏国师未遂,逼其饮酒,是我恰巧路过替国师解了围。”
说着,她一双妖异的眸子长鱼风身上扫过。
“若是不信,传国师作证即可。”
她也想看看,这个和尚救她还是救长鱼紫悦。
长鱼风面上闪过一抹为难,继而说道,“国师素来喜静,不妨叫百姓一问。”
“呵呵。”顾灼青皮笑肉不笑的吐出两个字,“这京都城谁不知道长鱼家势力通天,既然想了要冤枉我,又岂会堵不住几个百姓的口。”
“顾灼青你胡说八道!”
长鱼风怎么也不曾想到,他竟然敢在朝堂之上说出这样的话。
于是,他双膝一软便跪了下去,“皇上,臣万万不敢,顾灼青这是诛心之论呐!”
说着,他气愤填膺的看向顾灼青,言辞激烈,将一个被冤枉的人演绎的淋漓尽致。
“顾灼青,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如今处心积虑,进诛心之言,就是为了挑拨老夫与皇上的关系?”
“侯爷,你看你就爱幻想,我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你……”
“行了!”澹台厉面色凉薄,一举一动间,皆是帝王应有的霸气。
“沧溟朝主君即将入朝,朕不想在他国面前失了颜面,至于长鱼家的小姐,婚期将近,还是待在闺阁修身养性的好!”
长鱼风刚准备说话便被顾灼青抢先一步。
“皇上圣明,我青国有此明君,是天下臣民之福,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
这个就知道溜须拍马的谄媚虚伪无耻小人!
澹台厉走后,长鱼风阴鹜的眼神就落到了顾灼青的身上。
他双手狠狠的捏了起来,眼底杀气四溢。
瞧着他凶悍的眼神,顾灼青默默的往宋玄宁后面站了站,然后凑近他耳畔低语。
“他是不是想打我?”
宋玄宁抿了抿唇瓣,以她得罪长鱼风的桩桩件件来看,杀了他都有可能了吧。
然而,她这举动却彻底惹怒了长鱼风。
“顾灼青,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话就敞开了说,躲在后面叽叽歪歪跟个女人似的,尽做一些叫人不耻的小人行径!”
“侯爷,何必与他计较,您驰骋疆场的时候,这人还不知道在哪里遭人玩弄呢,看他那娘们兮兮的样子。”
闻言,顾灼青面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她上前一步,那双寒凉的眸子直视长鱼风,红唇却勾着玩世不恭的笑。
在长鱼风的注视下,她嫣红的唇瓣轻启。
“我说我真羡慕侯爷的皮肤,保养的真厚,不只您厚,您全家都厚,说我非礼你女儿,麻烦撒泡尿照照好么,她化了妆都没有本官化成灰好看,侯爷您……”
顾灼青话音未落,长鱼风一掌便朝着她打了过来。
长鱼风目光狠辣的几近阴毒,今日,他就是打死了顾灼青,皇上又能耐他何?
这青要朝,还有第二个能打胜战的将军么?
顾灼青顶着他,另一只手也握住了缠在腰上的无妄软剑,血腥一触即发。
“侯爷。”一道冷静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长鱼风堪堪的停了下来,转身看向来人。
赵如雪在赵懿的搀扶下缓缓走进大殿。
来到跟前,他掩嘴轻咳了几声,“本殿的聘礼已经送到贵府。”
长鱼风的脸色依旧难看。
他冷哼一声,抬脚便离开了大殿。
他走后,其余臣子也陆续离开了。
顾灼青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若是刚刚长鱼风真的在殿上动手,那么,皇上对他所有的隐忍皆会荡然无存。
而她,定然会重伤。
可只要能击垮长鱼风,那又如何!
“你如今已是锋芒毕露,还不懂得避其锋芒。”
闻言,她眨了眨眼睛。
“长鱼风说,他希望我有什么话当面说,不要在背后学娘们一样叽叽歪歪,还说我走小人行径,叫人不耻。”
“然后呢?”
“然后我便我信以为真,就当面说了,谁知道,他居然想杀我,所以,实践证明,当面说别人坏话,别人会非常愤怒,难堪,所以,走小人行径说人坏话一定要在背后。”
赵如雪:“……”
他又咳了几声,而后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瞧着他离去的背影,顾灼青吼道:“我府里的庸医还有几分医术,要不要去看看?”
闻言,赵如雪身影微微僵硬了一下,而后,抬脚离开。
“唉!”宋玄宁叹息一声,“这赵殿下的病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这些年,看的名医已经很多了,他都已经放弃且看淡生死了。”
顾灼青不曾说话,只是望着她离去的方向。
可是,她在他底看到了欲望。
“算了,回府吧。”
顾灼青与宋玄宁一路往宫外走去,却在宫门口的时候被芷玉拦住了去路。
她行了一礼,“顾大人,娘娘有请。”
闻言,她面色瞬间就沉了下来,“本官还有要事在身,怕是不太方便。”
话落,她抬脚便走,芷玉却追了上来。
“顾大人,听奴婢一言。”
芷玉凑近她耳侧,轻轻的吐出一句。
下一刻,宋玄宁清晰的看到她眼底浮现出的杀意,冷的犹如那百丈坚冰。
她嫣红的唇瓣凉凉的勾了一下,随即,大步朝着凤阙殿的方向走去。
……
凤阙殿内,似乎又添了些装饰,华贵了不少,绘以彩饰,内陈宝座、屏风两侧有熏炉、香亭、烛台一堂。
殿顶满铺黄琉璃瓦,一眼看去,便知价值不菲。
顾灼青一步一步的走了近来,殿内安静的叫人窒息,不见一个宫人,唯有孝清正修剪着面前的盆栽。
她来到她的跟前,“娘娘这是何意?”
孝清不曾抬头,只是安静的修剪着,“听说了,巫马家有一女刚刚进宫了,此刻,正住在太和殿内。”
“呵呵。”她低低的笑了一声,“你应当知道那是谁吧?”
“知道。”顾灼青凉薄的回了两个字。
“那位娘娘刚一进宫便被封了妃,皇上夜夜留宿,如此盛宠,自然是那假死的宸太后无疑。”
顾灼青话音刚落,孝清手里的剪刀便剪断了那开的正盛的花。
她眉宇间透着一股阴戾,“那顾大人能否替本宫除了这个心腹大患。”
“不能。”
她的拒绝,在孝清的意料之中。
她也不慌,反而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茶。
“本宫不是在求顾大人,而是在和你交易,若你帮本宫除了这心腹大患,本宫便……”
她一步一步的接近顾灼青,在她的耳侧吐出催命的符咒。
“保住你定安王府余孽的身份,绝不吐露半句,好么,郡主?”
就在这一刹那,顾灼青做了一个决定。
孝清,必死!
“皇后娘娘如此,对得你过世的兄长么?”
“哈哈哈哈哈!”
她尖锐的笑声响彻了整个大殿,“兄长已死,便不作数了。”
顾灼青点了点头,“臣,知道了。”
“顾大人,别让本宫等太久了。”
顾灼青大步朝着宫外走去。
她一直拼死守住的秘密,如今,却被最危险的人知道,用来要挟她。
这一刻,她突然有些想笑。
原来,这便是金超叔叔用命来保护的妹妹。
他们许久未见,他却不知,那个他记忆里的妹妹,早已经在这杀人不见血的后宫里变得污秽不堪。
她的复仇路,绝不允许任何人挡住。
她更不想成为谁的傀儡。
……
顾灼青翻身下马,而后纵身一跃便落到了国师府的后院当中。
远远的,她便看到了一副犹如画卷一般完美和谐的画面。
一袭素衣的男人静静的坐在一棵老槐树下,双手虔诚的捧着经卷,正认真的翻阅着。
跟前的石桌上焚着淡雅的香,面前,还有一串光滑的菩提。
即便是身处京都这个闹市当中,他依旧幽静的仿佛处于山林古寺。
画面安静的让她都有些不忍心打扰了。
而正当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却清晰的传入了她的耳朵,“你又做坏事了?”
“……”
不得不说,这和尚每一次一开口,真的很坏她的心情。
每一次,只要她到这里来,他总有一堆道理要说,初见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多话。
她大步走了过来,往他跟前一坐。
“老和尚,你为什么每一次见我都要质问我,批评我,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又做坏事了?”
顿了顿,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妥,她又补了一句,“没有又!”
尧泽放下书卷,“你准备做坏事了?”
闻言,顾灼青微怔了一下。
她想,刺杀当朝国母。
而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关于皇后这件事,只能刺杀,不能用计,否则,她便会死。
她的沉默,似乎是一根尖锐的刺,瞬间钉在了他的胸口。
抬眸,他认真而严肃的看着她,“你要做什么?”
迎着他的目光,顾灼青莫名的生出了几分心虚。
错开与他对视的目光,她道:“没什么,想杀人而已。”
尧泽又是一声叹息,他双手合十,十分虔诚。
“当知菩萨有一法,能断一切诸恶道苦,何等为一?谓于昼夜,常念思惟观察善法,令诸善法念念增长,不容分毫不善间杂,是即令诸恶永断……”
顾灼青一言不语,就这样默默的看着他,只是脸色有些难看。
在他心里,她到底是多十恶不赦。
所以,想想都不行么?
“老和尚!”她不紧不慢的开口,只是语气有些些许的随意,随意到苍凉。
“你崇尚佛法,应当知道何谓因果?”
“吃亏是福。”他只是淡淡的丢下四个字。
顾灼青嫣红的唇瓣轻轻一勾,端的是邪肆风流,不可一世。
在尧泽的目光之下,她慢悠悠的凑了过来,一双邪佞的眼睛就这样盯着他。
她凑的很近,暖暖的呼吸喷洒在尧泽的脸上,还有若有若无的香味飘进他的鼻翼,在对上她那双妖异的眸子时,尧泽的心仿佛被蛊惑了一般,狠狠一颤。
下一刻,他仿佛受到惊吓一般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接着,就听到她的声音在耳边嚣张狷狂的响了起来。
“既然吃亏是福,那我祝你,福如东海!”
她每说一个字,便凑近一分。
她话音刚落,尧泽便连忙站了起来,而后,大步走出了院子,只是留给了她一个倾绝的背影。
瞧着他离去的背影,顾灼青低笑出声。
今夜此去,凶吉难料。
可若不去,终究是祸。
……
顾灼青刚刚回府,丹熏和草焉便迎了上来,“公子,皇后娘娘找你何事?”
闻言,她轻轻扯了扯唇角,“让我杀人。”
“她以为老子怕是她的仆人了!”她低吼出声,那声音里夹杂了太多的怨气。
俩个丫鬟默默的看了她一眼,“公子不愿,不杀便是了。”
“呵呵。”她扯了扯嘴角,“我自然不想杀,我最讨厌的就是被威胁,被指挥!她以为她是谁,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谁还不是了!”似乎是察觉到不对,她又补了一句。
俩个丫鬟互相看了一眼,看来,公子这次是真的被气的不轻。
三人经过一个庭院的时候,远远的,便见孟槐一手杵着剑,半蹲在地上一个人自言自语。
而苍术则抱着剑,神情冷漠的靠在树上看着他自言自语。
“……”草焉吞了一口口水,“公子,奴婢发现孟槐最近似乎不太正常,老是一个人自言自语,看着实在是有些瘆人。”
顾灼青刚准备说话,就见他突然站了起来,表情凝重。
在顾灼青与丹熏草焉茫然不解的目光之下,他干脆利落的将地上一只通体油亮乌黑的蟑螂踩死。
而后,惋惜至极。
“这段时间,我把我对公子的许多不满,还有烦恼都说给你听了,按理说,我不该恩将仇报,可是没办法……”
又是一声沉沉的叹息,“你知道的太多了。”
顾灼青:“……”
丹熏:“……”
草焉:“……”
好半晌,草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看不公子,我就说他最近不正常,要不找泰逢看看。”
丹熏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我看这次泰逢不管用,得找巫医了吧。”
“唉……”顾灼青悠远绵长的叹息一声,“看看别人身边的侍卫,再看看我的……”
她目光与丹熏和草焉对视,“算了,也就这样了。”
俩个丫鬟一脸懵逼的看着彼此,公子那是什么意思。
所以,因为孟槐,她们也被嫌弃了?
……
当顾灼青睡醒一觉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她从床上起来,立即从床下拿出一套女装,而后迅速的换上。
众人眼中的的大理寺少卿是个男人,为了事发后那些不必要的麻烦和冤枉,这一遭,她必须穿女装。
换完衣服,她将一个匣子拿了出来放到桌上。
再戴上面巾,这才打开了房门,而后迅速的融入了黑夜之中。
孟槐向来晚睡,他本是在散步,却在不知不觉间走到公子的院子。
他呆呆的望着方才瞬间闪过的人影。
那人虽着女装,蒙着面纱,可那身形却像极了公子。
没来得及多想,他走了过来,抬手敲了敲门,却不见回应。
眼底闪过一抹凝重,他当即将房门推开。
屋内,不见顾灼青的身影。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匣子上,纠结了片刻,他还是将其打开了。
里面,是他们四个人的卖身契,还有,一些金子。
似乎是想到什么,孟槐在瞬间褪去了往日里的啷当,快速的朝着府外追去。
公子素来吝啬,又喜欢威胁人。
如若不是出了危及性命的大事,她定然不会随意将那么多的金子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
还有那四张曾被他们拒绝的卖身契。
他们如今是公子是侍卫,可如若公子出事了,齐宣侯府当家主母便是第一个不会饶恕他们。
所以,她将他们的退路都已全部想好。
世人只道大理寺少卿顾灼青尖酸刻薄、两面三刀、贪生怕死、阴险狡诈等等。
可实际上,她对自己身边的人是能豁出性命的保护。
他们身为她的侍卫,从小便被指派跟随着她,可这些年来,她给了他们富足的生活,但凡有生命危险的事儿,从不派遣。
即便她要入这京都为官,为了摆脱他们也曾费尽心思。
这么些年来,他们的主仆关系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好友,亲人,那般的陪伴。
所以,公子不能出事。
孟槐第一时间便去了长鱼风的府邸。
若公子想刺杀人,如今,那第一个,恐怕便会是长鱼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