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置好忠顺王,王健转身就看到一直站在远处的司马昊焱。
微不可查的点点头,两人不用任何言语,转身戴上黑色兜帽各自离开。
夜半惊醒的贾母刚准备用帕子擦拭额头的汗水,却突兀的停了下来。
“来人,来人啊!”
睡在外间守夜的两个丫鬟来不及披上一件外衣,急冲冲的护着点燃的灯推门而入。
两个丫鬟借着微弱的灯光看不清贾母具体情况,干着急的询问,“老太君可是要喝水?”
贾母并未多说,只是让人立刻给她更衣。
两个丫鬟见此想来贾母身体应是无碍,这才急忙叫来其他人,一起给贾母更衣。
丫鬟婆子手持的灯笼将整个院子照的灯火通明,将她们从熟睡中叫起来,却没有一人有怨言,反而更加小心的服侍着。
等穿好着装,贾母这才急冲冲的让人收拾一些方便携带的银票,直奔贾宝玉的偏院。
今夜本是鸳鸯守夜,自贾宝玉和鸳鸯有了肌肤之亲以后,每晚到了鸳鸯守夜时,两人皆是同塌而眠。
因此来不及让人开门,就带着人冲进屋子的贾母,顿时就黑了脸。
贾母并非是气贾宝玉碰了鸳鸯,那是气鸳鸯不知分寸,怎敢服侍完主子,就睡在主子的床榻上。
贾宝玉睡眼惺忪的看了一眼,见是贾母,还以为是在做梦,翻了一个身闭上眼睛就准备继续入睡。
看清贾母脸色的鸳鸯吓得脸色一白,再看看贾母不让人出去,而是死死的看着她,立刻连滚带爬的下榻,抓住地上的一件衣服裹住自己跪着。
年老的婆子们似看笑话一般看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鸳鸯,而还未嫁人的丫鬟们,则红着脸低下头,只是碍于贾母的威严没有往外跑。
身边床伴如此大动静,贾宝玉这才意识到这并不是在做梦。
现在情况紧急,贾母只看了鸳鸯一眼,就立刻让人给贾宝玉更衣。
屏风后面伸手被迫更衣的贾宝玉,带着浓浓的困意,“祖母这是做什么?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看着屏风后面的孙子,贾母满眼的不舍,“一会有人会带你去史家,至于去了史家以后,自会有人告诉你该怎么做,我不叫你回来,你千万不要回来。记住一路上要听话,也不要问为什么,你只要记住祖母都是为了你好!”
还在更衣的贾宝玉一把推开身边的丫鬟,立刻走出屏风,冲到贾母的面前,“祖母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你和孙儿说,孙儿就是倾尽所有,也会帮祖母办到的!”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贾宝玉,贾母不舍的伸出双手抚摸他的脸颊,眼里顿时充满了湿意,“都是我们贾家连累了你,你本该享尽这世间一切最好的,只可惜祖母没用。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莫要多问,你若真心孝顺祖母,就听祖母的安排。”
贾宝玉再三询问,贾母依旧不肯多说,最后只能带着满脸的疑惑,被迫裹挟着走。
只可惜马车刚踏出后门,后门都还没来得及关上,就听到整齐划一咚咚咚声。
好奇的贾宝玉掀开车帘,就看见高举火把的一队士兵奔跑而来。
车夫一鞭子打在马屁股上,马儿长鸣一声立刻拉动马车。马车猝不及防的动起来,立刻就让坐在里面的贾宝玉直接磕到了额头。
车夫一边担心车里的贾宝玉,一边又想快点走,就在他即将再次挥动马鞭时,套在马匹身上的绳子直接被砍断。
马儿嘶鸣的逃跑了,车夫直接被甩出了老远,车里的贾宝玉也直接被摔了出来。
还不等贾宝玉呼痛,两只胳膊就被人紧紧抓住,拖拽了起来。
“你…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知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
听着贾宝玉的小颤音,士兵没一个敢笑出声,一路挣扎的贾宝玉被人直接一路拖到了正门口。
抬头看向坐在马背上的人,因光线问题,贾宝玉看了好一会才认出来人。
努力不让被光线刺激的难受的眼泪落下,贾宝玉心存期待的询问道:“健…健兄弟你这是做什么?”
王健眼里没有任何的情绪,只是面无表情的开口:“荣国府窝藏金陵甄家财产及罪人,贾赦与安全性州的官员相互之间勾结,夺得讼词,虐害普通百姓。宁国府上下尊卑不分,淫靡不堪,秦可卿金丝楠棺材逾制。贾家结党营私,私放印子钱,逼迫良家,现奉陛下旨意,罚抄两府,有关人等押入大牢等待审判。”
贾宝玉不可置信的大喊着冤枉。
留下围困士兵,王健一跃而下,带着佩剑直奔荣国府大门而去。
看门的早就被吓的六神无主,直至被士兵驱赶,这才缩着脖子忙小跑着跟上。
听着男女的惊叫声,王健只是静静的站在前院等着。
眼看着都快两刻钟了,荣国府的人还没有被押过来,王健不由得皱起眉头,“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原来是贾母以死相逼,他们此行虽是奉了皇命,可贾母身上毕竟有诰命,士兵们对上贾母,竟一时僵持住了。
看着贾母穿着整齐,只头上的钗环略少了一些,可见对方并非是才被人从床榻上喊起来。也是都能安排贾宝玉逃跑,显然对方早已猜到了。
看着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人,贾母眯着眼,丝毫不见半分的慌乱。
看清来人,贾母直接冷笑出声,“果然老身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从心里对你感到厌恶,原来一切早有预料。今日我贾家遭受你陷害,他日你也终究会自食恶果的,我就等着看你最后会落得一个什么下场!”
都已经死到临头了,贾母还如此乱扣屎盆子,可是把王健给恶心坏了。
王健微微一笑,“老太君何必说的这般难听,陛下有意给你们贾家留下最后一层颜面,你若是不愿领这份恩泽,大可直接将事情始末告知众人!而且有些事虽没有证据,但并不代表没人知道,父亲虽没有同我说过,但从他透露出来的一丝半点,想来当年老太君伙同他人没少插手我王家之事。当然今日你贾家落得这个下场,并非是我王家恶意报复,而是你们贾家自食恶果而已!”
此时此刻贾母再不装模作样,原本慈祥面容,顿时就变成了恶鬼面容。
见贾母不再装了,王健反而觉得此刻她反倒是顺眼了不少。
“哼,成王败寇,如今我贾家没落,你们王家落井下石,自此以后你觉得您们王家还有人敢来往?往死里就算贾王两家有些意见不一致,但终究我这个做长辈,还是心疼你们这些小辈的,该看顾的还是看顾了,今日我贾家困难,难道你们王家整得就半点情分都不念了?”
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到了这个时候,贾母依旧不肯低下自己高高在上的姿态,真的是让人想笑至极。
“老太君也不用再说这些了,当初你们做的事,我们王家从不曾忘记。现在我们王家不落井下石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至于求你们贾家一事,我只能说句不好意思了,你们自己种下的因,这果我们王家可承担不起。至于我们王家嫁入贾家的两位姑奶奶,若她们愿意和离离开贾家,我们王家也不缺庄子让她们养老送终。若她们非舍不得贾家,那刚好我们王家族谱上也不用再留她们的名字,正好腾出来给王家其他族人用。”
听到王健这番话,一直躲在贾母身后的王氏和王熙凤终于是抬起了头。
两人一同不可置信的看着王健,声嘶力竭的询问这到底是谁的意思?难道她们王家真要做那薄情寡义之人?见她们夫家落难害怕被牵连,就连带着她们这些亲人都可以不要了?
贾政就算是到了此刻,依旧保持着自己所谓的文人风骨,似真被人陷害了一般。反倒是贾赦父子两,没有让人的愤恨,反倒是眼带希冀,只可惜有贾母在,他们终究还是点下头。
王健在王氏和王熙凤身上来回看了一会,最后两目光放在王熙凤身上,“虽说你也算不上好人,但在除了不在场的那些女儿家外,你是唯一一个稍微好点的,看在你没有算计娘家的份上,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愿意和离离开荣国府,给巧姐儿改姓,我可以进宫去求一个恩典,让你带着巧姐儿去庄子上过活。当然巧姐儿必须改姓,至于姓什么,这都有你来决定,王家不会有任何人干涉,唯一的一点就是她不能姓王。”
贾琏刚听完,就紧紧抓住了自己媳妇的手,声音里满是愤恨,“我拿你当兄弟,你拿我当什么?现下我们贾家落难了,难道你非要弄得我们家破人亡不成?”
看着这个和自己喝了不少次酒的人,这人坏是坏了些,但也不算坏的彻底。
“琏二哥可还记得我当初询问商队的事?你并未查出什么?可不代表其他人就查不出来。很多事情我确实相信你是不知情的,但你做过的那些昧良心,欺压他人的事也不少。追究下来倒也不至于会丢了性命,但你家老太君不安分,不愿意享受这太平盛世,犯了诛连的事。多的我现下也没时间和你多说,毕竟还有好几家等着我去。圣上的差事可是耽搁不得的,你若想知道可问你家老太君!”
看着王健转身就走,贾母立刻大声质问他是不是要去史家,只可惜王健根本就没回她一句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