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切看在眼里的王健,并没有说什么,就如同没有看到一般。
一刻钟以后,贾母在浩浩荡荡众人的搀扶中走了出来。
没得到一个眼神的贾赦立刻手脚慌乱的站起来,竟一时想要找个角落躲着去。
王健没有丝毫的慌张,起身后还动作优雅的整理了下衣服,这才对着贾母行了一个晚辈礼。
贾母眯着眼睛看了王健几秒,这才一变脸色,对着他笑着招手。
还真是把自己当成猫儿狗儿的了么?王健虽笑着,脚底却如同生了根一般,丝毫没有要听话上前的意思。
贾母心里虽不喜,却没有发作,“健哥儿来了啊!我这个老婆子果然是老啰!不过你来了,就是老婆子我身体再不适,也终究是要出来见见的,不然外人岂不是得说我老婆子不会待客了?”
见贾母不开口让自己坐,王健也不见外,直接就近找了一个位置直接坐下。
“小子来时这才听闻老太君身体不适,若是早些知晓,必不会就这么空着手过来了!一会小子回去了,就让人送些滋补的药材过来,老太君可得保重身体才是,毕竟您老可是府里的定海神针。若是您身体不适,岂不是让大家心里难过?本来我也是想着先去看望您老人家,只是没听到丫鬟们来传话,我也不敢闯进去不是?”
就这么轻飘飘的几句话,王健就将自己为何不去看望长辈的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
贾母也没有继续揪着这事下去,想想宝玉将人打了这事,她眼睛一转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看着贾母这张笑脸,王健很想问问对方脸到底有多大?林黛玉为什么会被送进庵里,贾宝玉又为何会不好了,这不都是她们自找的么?
现下这老太太倒是会倒打一耙,竟把一切都推到自己身上,还真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啥话都敢说啊!
“老太太说的是,林姑娘突然上门确实是我们没有招待好。府里没曾收到任何拜帖,谁也没想到林姑娘会突然上门。下次府里若是有人上门拜访,还请老太君提前派人说上一句才是,不然家中没人,岂不是让人白跑一趟?当然林姑娘这次出府,定然是她自个的行为,不然老太君怎么会不让人提前来说一声。只是林姑娘一个内宅之人,不掌家不管事的姑娘家,竟能够做到不惊动任何人跑出去,那岂不是其他人也都能够效仿?”
安稳坐着的贾母差点没有保持住笑容,刚刚小丫头来禀告,她还有些不信,现在看来,这小子确实也是个不着调的。就他们两家的关系,如此紧抓着不放,也不知道他老子知不知道。
王健丝毫不知道贾母此刻正考虑着要不要让人去找王子腾,当然贾母若是真的派人去找,恐怕也是找不到人。
“呵呵,健哥儿这小嘴儿还真是利索,老婆子我啊!每日也就想着孩子们能够多陪陪,府里的这些事,我早就不超心了。毕竟我都到了这个年纪了,也不知道还有几年的过头啊!也是该安享晚年了不是?”
看着贾母倚老卖老的嘴脸,王健终于明白为什么到了现在还是她的一言堂了!
“看老太君的脸色不好,该是多修养才是,小子还在这劳烦您老,实在是不该。今个小子就先告辞了,看时辰父亲也差不多该回去了,不然让他知道我在外乱跑,定然是要生气的。而且今个府里发生了这么多事,小子也该回去向父亲请罪才是!”王健说完就站起身行礼要走。
看着丝毫不退让一步的王健,贾母握着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眼看着他就要踏出门了,贾母这才又带笑的忙开口挽留。
“健哥儿怎的这么着急,看我这记性,回来的时候吩咐了最面的,专门为你做了一桌子的吃食,不如在府里用了饭再回去?”
在贾母开口留人的时候,就已经有两个婆子站在不远处,看的王健差点没笑出来。
从一开装作透明人的贾赦,左看看右看看,思绪都还沉浸在刚刚两人的对话中。
“老太君好意,作为晚辈的我自然不能辜负的。”听王健答应了,贾母这才笑着站起身,结果不等她说什么,就听王健又接着说道:“只是四皇子还在等着我把东西送过去,虽殿下说不着,但终究还是不能让人等着不是?让下人送去,我也不放心,还是得亲自走一趟才是。”
他都已经把四皇子拍出来了,贾母也不好再挽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
正如他想的那般,还不等他回到府里,就从荣国府传出了另外的话来。
先前大家都在讨论林黛玉这次的事,猜测着她是遇到了啥事,怎么会跪到王家大门口。后听闻林黛玉因为林如海的事,被皇帝派人送进了尼姑庵,立刻就以为林黛玉去王家正是为此。
此刻有荣国府的人出来放话,京中的讨论又增添了不少。
等王健回到家,听下人说外面的人说王家人冷血,少主子不敬长辈,逼迫亲戚云云。
“还真是当天下都是他家的不成,想要京城人讨论什么就讨论什么?这些事不用管,她们现在蹦跶的越欢,到时候哭的就有多惨。只是有一点让我想不通,这贾老太太平日里可是把这外孙女当眼珠子似的疼,而且眼看着对方就要嫁进王府了,怎么会突然说舍弃就舍弃?”王健想了一会还是没想通,直接吩咐人去查。
直到晚上王子腾这才慢悠悠的回来,见他脸色平静,王健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看着王健不好意思,王子腾也没有就这么放过,将他行事不妥之处一一指出。
当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是小辈之间的,而是上升到了家族层面。
作为王家未来的继承人,在自己家被人打在脸上,和对方直接打王家脸面也没什么区别。今个若不找回这个脸面,他们王家以后也不用在京城混了。
“这么久了,你应该时刻记得你的身份才是。在自己家被人无缘无故打在脸上,还找不回场子,你说说你有什么用?”
面对王子腾的指责,王健丝毫不敢辩驳,直接认错的跪下。
“我记得你以前的性子可不是这样的呀!白白的把自己的脸伸出去,让人打一巴掌。说吧后面你怎么处理?”
王健站起身讨好的露出一个笑容,“还是父亲英明神武,只是后面的事还得父亲出面才行。”
见王子腾没有真生气,王健忙在他耳边嘀咕了好一会。
王子腾看了他好一会,就在他以为对方会反对的时候,就听王子腾直接说道:“看不出来啊!行了,一会我就出去找人去喝茶,想来明天就该有结论了。”
王健忙对王子腾行了一个大礼,“如此就劳累父亲了!”
王子腾冷哼一声就离开了,王健却丝毫不担心对方会生自己的气,只是可怜了一会等下要和他一起喝茶的人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健还没起来,就听闻贾政带着贾琏过来了。
“他们过来了啊!唉,那就不能穿这一身了,去给爷换一身颜色浅一些。”
换上浅色衣服的他照着镜子,“果然还是浅色衣服衬的脸更肿一些,不错,不错。”
看着堆在屋子里的箱子,王健进屋后一直用手捂着有些肿的脸。
想起昨个自己被王子腾堵在衙门口,当着众多同僚被人要说法,贾政现在回想起来就觉得非常丢人。
最让他气闷的是回到家以后,本是抱着回去教训儿子的想法,结果刚回府,就听闻儿子病倒了。好吧!人病倒了确实是不能教训,可他还不能说几句了不成?就那么一两句,就被自家老娘指着鼻子骂了一顿。
儿子闯祸老娘护着,他这个做老子的还的来给人赔礼道歉,天下有这样的理么?
面对王健这么一个小辈,贾政实在是说不出来一句对不起。还好她老娘心里还是有他的,让琏儿一起过来了,不然今个他这老脸实在是没地方放了。
收到贾政示意的贾琏,脸上笑着心里却把这二叔和贾宝玉骂了个狗血淋头。
今生没有一刻觉得自己这么倒霉过,他们大房好好的在家做,这锅却从二房来。哦!闯完祸需要收拾的时候就想起他们大房了,怎么不见有好处的时候分他们大房一半?
想想临出门时贾母的眼神,贾琏就是心里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笑呵呵的站出来。
“好几日不见健弟了,今个为兄来,是替宝玉给健弟道歉的。昨个他一时太着急,没想太多,这才做了不该做府事。虽说我们之间都是兄弟,可做错了事,该道歉还是得道歉不是?你可是不知道,哪怕是他现在躺在床榻上,为了能够让你原谅他,也是让人送了不少珍藏了许久的好东西。”摸着装东西的盒子,他真想抱回自己房里,祖母就是偏心,这多的好东西都是眼也不眨的送到宝玉的私库里。
王健刚要开口说话,就被王子腾抬手打断了。
“昨日之事到底如何?你我两家心知肚明。总不至于你们真信了外面那些流言不成?若是如此,我倒是想看看外面的那些流言到底来自何处,到时候定要给陛下上书,严惩这些这背后造谣的人。”
对着贾政说完这话,王子腾这才转头对贾琏说道:“至于琏儿刚刚说的兄弟,我名下就只健儿这么一个孩儿,不知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贾琏看向贾政,见贾政不开口,只能陪着笑脸开口。
“伯父想来应该是在气头上,我们贾王两家可是姻亲,宝玉乃是叔父叔母的嫡子,我又与熙凤成亲多年,膝下也育有一女。虽然我们与健哥儿不是亲兄弟,从关系上来说也是兄弟不是?健弟你说是不是这个礼?”
看着贾琏求救的目光,王健回以认同的眼神,只可惜在场没有他说话的份。
“既然你说你们是兄弟,兄弟有这样相处的么?不问缘由就对人动手,我家健儿可攀不上这样的兄弟!”
面对盛怒中的王子腾,贾琏很想把贾宝玉这个罪魁祸首给抓过来。还是自家老爹聪明,昨晚跑出去就不回来,让祖母想找人都找不到。就是太不义气了点,也不通知一下自己这个儿子,害得自己不来也得来这么一趟。
哎!他定然是前世做了太多孽,今生才会受到这样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