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没?那韩家的大儿子又病发了!”
“?”年轻小护士忙将头凑过去,“这不是几年前才用了那孩子的脐带血么?怎么又复发了?”
“谁说不是呢!这次病发的突然,这不现在马上就要进行手术才行。只是可怜那孩子,这么多年被家里人丢在医院里不管不问,现在还……”
年轻小护士惊呼的忙捂住自己的嘴,“姐…你可别吓我,难道这次是准备用那孩子的?”
“哎!所以说啊!这有钱人家都薄凉,你也不要整天想着钓什么金龟婿了!还是找个老实人算了。”
在两人看不到的服务台前,十一二岁的少年正站着咬紧自己的嘴唇,忍住从胃部传来的呕吐感。
他是拖了自己未曾蒙面表哥的福才有幸出生,一出生自己的脐带血就用来就表哥,哪怕自己因为早产导致心脏有问题,也从未得到家人看上一眼。
他表哥是韩家唯一的男丁,只可惜出生就得了肌萎缩性侧索硬化症。
他的母亲是韩家的私生女,父亲是个吃软饭的倒插门。他就是他们为了讨好韩家,而被计划着生出来的。
对于已经拥有了一对聪明乖巧的儿女,他这个一开始就充满目的而出生孩子,他们自然能够说放弃就放弃。
从懂事时,他就直到自己是个被遗弃的人。他有父有母却从未见过父母,出生就长于生老病死医院的孩子。就连名字,都是因为医院人询问需要登记信息时,父亲给母亲剥橙子时随意起的。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踏出过医院一步,进过学校一步,更没有到游乐场一次。
他能够知道这一切,都多亏了医院这些嘴碎的人,不然现在他还在抱着无望的希望等待着。
为了不被赶出医院,他只能听从那些人的话,从小就做一个安静听话的孩子。
他定定的看着自己的的脚尖,心里明白自己应该逃离医院。可微微疼痛的心脏,却在告诉他,离开这里他依旧活不下去。
眼泪不争气的湿润眼,他告诉自己要坚强,他怎么会没有人在意呢?这不还有他自己么?
眼泪无声的划落脸颊,抬步回到自己空荡荡的病房。安静的躺进被子,蜷缩在被子里,感受着身上微微的暖意。
得到吩咐的医生们没有丝毫的不忍,立刻安排人过来给韩橙检查好身体,同韩总确定好手术日期。
没有人征求韩橙的意见,更没有之人来告诉他这件事,直到他十二岁生日这天,被人悄无声息的送上了亮着灯的手术室。
韩总早早的放下了公司的事来到医院,韩夫人更是日夜不停地陪在自己大儿子身边,两人心疼的将大儿子送进手术室。
韩橙的父母也赶了过来,不过他们不是为了韩橙,而是那个不断从他身体里拿走东西,陌生的表哥。
一旁浑身无力躺着的韩橙,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母。
“原来父母的样子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啊!”闭上眼睛前这是他最后的念头。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手术,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医护人员纷纷笑着出来恭喜韩总夫妇。
而已经凉透的韩橙,则在医护人员小声的抱怨中,被人推入负一楼的停尸房。
“夫人用力,用力啊!”
“已经见到头了,夫人再用力!”
“出来了,出来了!”
……
“这…这怎么还有一个?”
“好吵。”睁不开眼睛的韩橙,不满的挥动自己的手,想要将吵人的声音赶走。
看着襁褓中的两个孩子,王氏脸色苍白,嘴唇害怕的直颤抖。
“怎么会是两个?怎么会?”
“不行,不能让人知道此事,不能让人知道!”
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手心里黏腻的手感让王氏理智回归。
将周瑞家的招上前来耳语片刻,王氏直接转过身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块玉,犹豫片刻就小心的放入小儿子的口中。
见王氏如此决绝,周瑞家的虽不忍,却也狠狠心将身体瘦弱的哥哥抱起放入透气的箱笼直中。
看着面前金灿灿的金叶子,屋里众人纷纷跪在地上。
周瑞家的喜笑颜开的率先开口恭贺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喜得麟儿,将来二哥儿聪明伶俐,衔玉而生将来定然封侯拜相,光耀祖宗门楣。”
王氏苍白着脸靠坐在床榻,怀里抱着小儿子,脸上笑意直达眼底,“珠儿总说自己想要一个弟弟,如今倒是随了他的意,赏。”
听着王氏将一个着重说出,屋里众人哪有不明白其意思的。
周瑞家的笑着从地上起身,接过王氏的重赏,脸上虽笑着,眼睛却紧紧盯着屋子的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低下头收下了王氏的重赏。
看着装自己另一个孩儿的箱笼,王氏面上淡淡,“那箱笼里的面料都有些旧了,不适合给我儿做衣裳,周瑞家的你给处理了吧!”
“诺!”
即将再次睡过去的韩橙将一切都听了个清
等在屋外的众人听着屋里没了动静,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还好没让他们等多久,房门就打开了,接生的嬷嬷抱着小公子出来了。
“恭喜太夫人二老爷,贺喜太夫人二老爷,二奶奶给荣国府添了一个金孙!”
贾母高兴的直让人将孩子抱到自己跟前。
跟在贾母身边的元春伸长脖子,“咦!弟弟嘴里似有物!”
贾政顾不得规律忙也凑近,几人费了一番功夫,这才从孩子嘴里将五色辉煌扇坠雀卵大小的玉拿出来。
“莫失莫忘,仙寿恒昌。一除邪祟,二疗冤疾,三知祸福。”
贾政皱着眉头,认为其子协此玉出生着实有异。
不等贾政看出个所以然,贾母就将玉给拿了过去。
“好,好,好,果然不愧是我的金孙。”
众人纷纷围着孩子,在场没有一个人问一句屋里的王氏如何了。
周瑞家的忙趁众人注意力不在屋里,让人抬着箱笼离开。
摇摇晃晃的遥控,让原本沉睡的韩橙睡的更加深沉。
周瑞家出了荣国府,就连夜带着箱笼出城,向王氏名下的庄子赶去。
想着箱笼里无辜的孩子,周瑞家的心里满是不忍,“孩子,你也别怪我老婆子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吧!”
为了节省时间,赶车的老把式一个转弯,架着马车走进一条少有人烟的山道。
踏踏踏的声音在深夜里传入他人耳里,躲在林中的几人对视一眼,带上面巾就直奔马车而去。
去路被树干挡住,老把式看清时已来不及,马儿带着马车直接撞上树干。
嘶,嘶嘶,倒地的马儿不停的哀鸣。老把式直接摔出五米远,周瑞家的更是直接在马车里撞破了额头。情况唯一最后的,乃是被装在箱笼里的孩子。
看着手持寒光的贼人,老把式吓的直接晕了过去,周岁家的好不容易探出头,也差点被直接吓晕过去。
见他们如此,贼人纷纷兴奋的笑了出来。
周岁家的被人毫不客气的从马车里拖出来,为了活命,她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交了出去。
正不满意收获的头目,听到小弟们的叫唤,忙丢下周岁家这个老女人,“老大,车里还有一个箱子。”
见所有人都去看马车里的箱子,周岁家的顾不得其他,抬腿就跑。
听到动静的一小弟忙提醒自己老大。
“那老娘们身上没啥值钱的了,卖到妓院也没人愿意要,跑就跑了吧!”
“老大说的是,还是老大聪明。”
听了两句马屁,头目这才将箱子打开。
看清箱子里的东西,头目只觉得一脸的晦气。
“老…老大,这…怎么是个小娃娃啊!”
头目生气的一脚踢开身边的小弟,“我他娘的怎么知道这里面有个小娃啊?”
“那…那老大这…这个小娃怎么处理?”
“怎么办?你带回去养着么?还不快他娘的把这小娃给丢出去。这一趟巡山遇上这一票,还以为能有点收获,没想到这么好的马车,竟然就只有这点破烂,真他娘的晦气。”头目一把抓掉脸上的面巾,一口恶臭的浓痰吐在地上。
带着一箱子布料和受伤的马,劫匪们快速的离开原地。
在他们离开后,穿着玄衣的两个男子查看了一下,其中一人抱着孩子往回去,另外一人寻着地上的踪迹去查探劫匪的去处。
跪在地上的人,将怀里的孩子双手举过头顶,“报将军,贼人踪迹已被我方查到,前方有人被贼人伤害,查看马车标记,应是荣国府的人,末将找到了一个小娃,车夫晕倒在原地,还有一人逃走的踪迹。”
王子腾看着脸色通红的小娃,感受到自己手指的冰凉,他不得不放下想要不碰小娃脸的想法。
“立刻派人去查马车里坐的到底是何人,和荣国府有什么关系,还有这小娃是怎么回事。还有这小娃脸色通红,先找人给这小娃看看。”
吩咐完看着人把小娃抱走,想到自己再不会有后嗣,王子腾心里全是酸苦之色。
睡梦之中的韩橙只觉得热,自身像在火炉中似的,呼出的气都热的冒烟了。喉咙痒的想要咳嗽,却怎么也张不开口。
大夫被人从半夜里抓起来,原本心里还有气,可在看到正在生病的韩橙时,忙将孩子抱在自己怀里查看。
“这…这才刚刚出生的孩子,怎得就这样折腾。孩子还太小,无法吃药,一会我用银针给他扎两针,你快去找一坛烈酒来。”面对病人大夫的气势比带刀的小兵还强。
这一晚大夫用烈酒给韩橙擦拭了好几遍,这才让他的体温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