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之只是浅浅的笑,用温和平润的嗓音回答:“这不怪乐渝小姐,是我今日冒昧上门打扰。”
顾景之十分有礼的说着。
苏乐渝点了点头,就不在言语,而是低头认真的将药箱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好。
顾景之此时没事,就打量起苏乐渝精致的眉眼。
现在,苏乐渝的五官还未完全长开,但却隐隐可以看出她长大之后的风华。
未施粉黛而素净的脸上一丝不苟,唇线抿得紧紧的,十分严肃。
明明才不过十三岁的年纪,虽说稚气,但却不幼稚。
苏乐渝早上的那身衣服淋了雨,已经完全湿透了,所以根本没法再穿。
苏乐渝那会泡完澡后,结局换了见鹅黄色的长裙,显得整个人都十分柔和。
顾景之这样看着苏乐渝低首认真的模样,忽然有一种“岁月静好”之感。
让他原本沉浮的心也变得平静了下来。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苏乐渝捣鼓药箱的声音和树叶被风吹过以后发出的“沙沙”声。
就在这一片宁静中,苏乐渝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抬起了头。
顾景之还在凝视着苏乐渝,并没有料到她会忽然抬头,猝不及防间,两人视线相撞。
顾景之滞留了一瞬间后,就心虚的移开了视线,而苏乐渝就没想那么多,抬头看着他说了一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说完以后,苏乐渝就又继续手上的动作。
“顾景之。”顾景之见苏乐渝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迅速回答道。
“顾景之……”苏乐渝低声唤了一句顾景之的名字,然后看着他说道:“顾景之吗?我记下了。”
问过顾景之的名字,苏乐渝手中的动作也停止了,然后直视着顾景之的眼睛:“我需要向你问些事情,还望你不要隐瞒,不然到时候误判了你的情况,可别来找我啊!这锅我不背的。”
苏乐渝半开玩笑的对着顾景之道。
顾景之点了点头,看起来十分听话:“你有什么需要问的,就尽管问吧!”
“你之前是不是中过毒?”苏乐渝在昨日把脉的时候,就察觉到顾景之的隐疾是他当时中毒以后,余毒未清理干净,加之又没有好好保养,所以才会如此虚弱。
苏乐渝拿出了笔和纸张,边问着顾景之,边将其记录下来。
“是。”
“那你中毒又是在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呢?”
“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时间也已经过了很久。”顾景之如实的回答。
在听到苏乐渝这样问时,顾景之有些担心,便问向苏乐渝:“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是不是不太好治……”
“是,十年的时间确实有些长……”
“那……”顾景之欲说些什么,但是张了张嘴后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苏乐渝从顾景之的话中听出了他的担心,然后又接着补充道:“你也不用如此担心,我当时既然与你说完能够延长你的寿命,那我自然不会骗你,只不过就是麻烦一些而已。”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顾景之略感愧疚。
苏乐渝摆手以微笑回他:”没事,这是我当时自己自愿帮你解决的,和你没关系。”
苏乐渝向来喜欢钻研毒术和医术,现在好不容易送上门来一个妥妥是实验者,其实很大程度上苏乐渝是感到高兴的。
“对了,那你在这期间应该也找了不少的大夫,名医瞧过的吧?可曾用过什么药。”
听罢,顾景之的面上就划过了一抹无可奈何。
“这十年以来,我自然是找过不少有名的大夫的,但都无济于事,每一个名医在检查过我的情况之后,都免不了叹气和摇头,并且他们都断言我活不过五年。”
苏乐渝正色了几分,然后道:“他们说的确实没错,单从你的脉象来看,你是绝对活不过五年的。
因为你的毒当时拖太长时间,没来得及及时处理,所以留在你体内的毒素,也就没有处理干净。
像你这种情况,要解决起来既可以说是麻烦,也可以算是简单的。”
“此事麻烦就麻烦在,毒素已经在你的体内积累和压迫了十年,若是想把它一下子就很快很干净的给驱逐出去,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这需要长期的操作和治疗。
但若是说简单的话,你这个问题既然主要是出在毒素的残留上,所以,只要将其处理,就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但由于过去了十年,所以毒素难以祛除,按照我的能力来看,我最多也就只能消除九层,而剩下的那一层将还会继续依附在你的体内。”
苏乐渝说了这么多,顾景之也大致了解了下,点了点头以后表示明白了。
苏乐渝问的也差不多了,于是开始手头的动作,拿着密密麻麻的一排针,苏乐渝就来到了顾景之的背后:“脱衣服!”
“苏姑娘是在说笑?”顾景之被苏乐渝这句话吓了一跳,就连忙给两人都找了个台阶下。
苏乐渝知道顾景之是误会了她话中的意思,但却没有恼怒和不耐烦,而是耐心向顾景之解释道:“我现在需要通过扎针的形式,帮你体内残留下来的那些余毒给顺着银针排出一部分,你要不脱衣服,我要这么帮你施针?”
顾景之这才明白过来,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脸红,顾景之不好意思的说了句:“是我误会了。”
然后见苏乐渝在等着他脱衣服,顾景之还是有些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就在这里脱吗?”
苏乐渝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对啊!不在这里能在哪里?”
“可是,这里影响不太好吧……”顾景之的声音越来越小,耳根子也越来越红。
“这有什么的,一般这边都不会有人过来的,相较而言,这里还是很静谧安静的,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
苏乐渝拍着胸脯向顾景之保证。
见苏乐渝都这般说了,顾景之深知若是他再纠结,就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
于是认命般的将上半身的衣物缓缓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