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阿黎从未见过一个人身上有这么强的气场，甚至连她的主人花老板都没有让她如此紧张过。
在无形的威严下，阿黎不禁后退了一步，神色惶恐又坦诚：“叶老板，昨晚这里的事情我真不知情。你也知道我是花老板监视你们的眼线，你们休息后我就去见花老板了，早上才过来。”
叶蓁蓁相信阿黎这番话没有说谎，但她想逼问的不止这些。她没有回应，只是用冷冷的目光盯着阿黎，继续给她施加压力。
阿黎的额头上有显而易见的冷汗，她也是个人精，知道叶蓁蓁想她透露的信息不止这一点，她犹豫了半刻，继续说：“叶老板，地板上的符号我认识，这是黑月团的标记。”
叶蓁蓁挑眉，示意她继续。
“黑月团是下层僵尸联合的团体组织，他们极力和镇长、整个栖霞镇做对，也是镇长一直在镇压的对象。”
听完阿黎的介绍，叶蓁蓁勾起唇角，嘲讽地笑了下：“你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的标记，看来他们没少做这种事啊，这么活跃的团体一直没被抓到，看来你们镇长也不怎么行啊。”
“不许对镇长出言不敬。”似乎是听到什么难以容忍的话，阿黎露出一个凶狠的目光。
叶蓁蓁根本不在意阿黎的愤怒，她一把将阿黎推到墙壁上，发生“砰”地一声闷响。
“我是镇长的合作伙伴，花老板指定让你服侍我，我也是你的半个主人。”叶蓁蓁捏住她的下巴，凌厉地质问，“你敢对我不敬？”
“叶老板，是阿黎越矩了。” 阿黎立刻垂下眼眸，用比刚才更卑微的声音回应叶蓁蓁。
如今叶蓁蓁只是孤身一人，但凡阿黎有点脾气，完全可以凭借种族优势，轻而易举地咬断她的喉咙。
可她却选择卑微地低头，仿佛她的脖子上带着无形的镣铐。
看到阿黎这幅恭顺的模样，叶蓁蓁并不觉得舒爽，反而越发觉得悲哀。她想到昨晚李大伟对她说的话……
*
昨晚，一行人将食物送给被囚的僵尸后，本是各自回房睡觉，没想到李大伟主动拉住叶蓁蓁，想和她私聊。
叶蓁蓁早就清楚李大伟其实对她一直有所保留，此刻他愿意主动敞开心扉，叶蓁蓁自然是欢迎的。
李大伟平日里看起来大大咧咧又圆滑，但昨晚却直接开门见山：“蓁姐，你对那些作为贡品的僵尸有什么看法？”
“说得好听是贡品，其实就是一群奴隶。不管是屠戮，还是压迫，都不是我认可的方式。”在鬼村，她见识到身体上的毁灭，而在栖霞镇，她看到的是灵魂上的摧毁。
李大伟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问：“那你认可的方式又是怎样的呢？”
“建立在互相尊重上的双赢。”她早就不喜欢这个游戏世界的规则，活下去是她的表层目标，但她真正的目标从来没变过。
“好。”李大伟露出释然的笑，“那我把我所了解的栖霞镇情况，都告诉你。”
栖霞镇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僵尸聚集地，某天来了几个主播，他们威逼利诱用尽各种手段在栖霞镇建立了新的秩序。
所有的僵尸都按照进献贡品的数量多少，分为不同的等级，越是高等就能享受到更多的特权。
而那些被当做贡品的僵尸，会被主播通过特殊方法抽取意识，变成一具真正的行尸走肉，成为最底层的劳动力，也就是叶蓁蓁看到的门童那些。
为了成为特权阶层，一些僵尸不断在埋骨疆域各个地方寻找他们的同类，并将其俘虏作为贡品送给镇长。
成为贡品的僵尸用血与泪建设了整个栖霞镇，而那些出卖同类的僵尸一边压榨他们，一边享受他们的成果。
“这个镇长真是好手段。”用利益拉拢一些别有用心的僵尸，再让他们打压、管理同类。
将人类的那一套用在怪物身上，还颇有成效，确实是个人物。叶蓁蓁对这个镇长也有几分好奇了。
“蓁姐，他们是想拉拢你。”李大伟直言不讳，“你会心动吗？”
叶蓁蓁看了眼李大伟，淡定地说：“如果你不相信我，又怎么会告诉我这些呢？”
李大伟点头笑了下，这一路他一直在观察叶蓁蓁的言行，从她愿意不惜得罪花老板也要救下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僵尸，从她看到那群被囚禁僵尸时，眼里露出的愤怒与怜悯……
李大伟逐渐确定，这个女人与他有相同的信念，是他可以信任的人。
“李大伟，你放心，我会救下这些僵尸的。”真正的救赎不是还一群僵尸的自由，而是推翻这个制度。
*
叶蓁蓁看着贴着墙壁，垂眸始终不敢看她的阿黎，无声地叹气。
和那些贡品相比，阿黎自然算是特权阶层，但她在花老板、镇长这些真正搅弄风云的人眼里，不过是条牧羊犬罢了。
叶蓁蓁不过是狐假虎威，已经令她生畏，可见那一套三六九等的阶级规则早已刻入骨子里。
背刺同类的下场，不过是走入另一个牢笼，另一种被操控。
可怜可悲也可恨。
不过叶蓁蓁暂时没有心情关心这些，她冷着脸，继续给阿黎施加压力：“阿黎，你应该知道，如果被镇长知道这批贡品全部被救走，一定有人要为此负责。”
“当然，我是逃不过的。花老板是镇长的心腹，她只会小惩大诫，而真正要被杀鸡儆猴的，只能是你了。”
叶蓁蓁的话很轻，但落在阿黎耳朵里，却犹如千斤，她的身体控制不住的抖了下：“不，不，我不想成为那些低等的东西……”
直播间的观众沉浸式观看了叶蓁蓁狐假虎威，对阿黎的威压，津津乐道。
【众所周知，主播最擅长搞人心态。】
【阿黎受到了一千点精神伤害。】
【主播这张嘴，啧啧啧，怎么就不长我身上呢？】
【楼上的，你先去排队，要长也先长我身上。】
……
“和我合作，我有办法带回那些被救走的僵尸，让一切回到原本的轨迹上。”叶蓁蓁扶住她的肩膀，用不容拒绝地语气说，“现在只有我能救你。”
阿黎垂着头，半天没有回应。叶蓁蓁也不催促，只是淡淡看着她。
半刻钟后，阿黎抬起头，脸上有破釜沉舟的决绝：“你想让我怎么做？”
*
夕阳悬挂在地平线的边缘时，叶蓁蓁押着阿黎终于来到黑月团的据点。
据阿黎所说，黑月团的大本营就在栖霞镇二十公里外的灰岩城，所有被解救的僵尸和一些慕名而来的僵尸都聚集在那里。
镇长一直想将他们连锅端，但几次三番的行动都失败了，不仅是因为这个地方易守难攻，更是因为黑月团的首领非常有领导才能，团员的凝聚力强，再加上他的指挥得当，每次都能反败为胜。
而那个首领非常神秘，交手这么久，还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面貌。大家都称呼他为月大人。
叶蓁蓁看着眼前用坚硬的灰色岩石构建的城堡前，灰岩城的轮廓在逐渐昏暗的天空中显得分外鲜明，而它的影子则伸向远方，与即将来临的夜色交织在一起。
灰岩城上的旌旗随风飘扬，旗面上的图案就是他们留在地牢里的符号。几扇铁窗点缀在墙面上，每个窗后都站着一个僵尸守卫，看到叶蓁蓁出现，将一只箭射到她脚边，以示警告。
“你好，我是一名普通主播，来投靠月大人。”叶蓁蓁将五花大绑的阿黎往前推了推，大喊，“这是花老板手下的阿黎，也是我的投名状。”
阿黎告诉叶蓁蓁，黑月团有个规定，杀死效劳镇长的僵尸，可以成为灰岩城的座上宾。
看来这个月大人也是个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人物。
原本她还以为得经历一番审核盘问才能进入灰岩城。
没想到高大厚重的城门打开一条缝隙，一个穿着盔甲的僵尸走出来，脸上没有表情：“跟我来。”
太过顺利，叶蓁蓁觉得不对劲，但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押着阿黎，硬着头皮跟着盔甲僵尸进入了灰岩城。
听到城门合上时发出了“咔咔”的沉重声，叶蓁蓁抿了抿唇。
必须孤注一掷。
直播间的观众看到这一幕，都开始兴奋起来。
【好久没看到主播单兵作战了，太期待了。】
【期待的点难道不是我们有可能跟着主播的视线看到月大人吗！她可是第一个进入灰岩城的主播啊。】
【主播勇闯黑岩城，加油！】
【主播，恭喜你，你的礼物有了。】
……
进入城门，叶蓁蓁还没来得及观察周围的环境，盔甲僵尸将阿黎从她手里拽了过去，将阿黎身上的麻绳换成了一副沉重冰冷的镣铐。
“哎——”看到阿黎被粗暴对待，叶蓁蓁下意识拉住了盔甲僵尸的手。
盔甲僵尸冷冷扫了她一眼，叶蓁蓁立刻收起刚想露出的关心神色，淡漠地说：“这是我送给月大人的礼物，难道不该由我亲手交给他吗？”
盔甲僵尸冷冷看了她一眼，砂锅大的拳头砸到她的脖颈。
叶蓁蓁晕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想要一点点互动，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