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大雪纷纷。
一辆马车穿过城门,往雪的世界而去。
“停车……”
一个老人从里面钻了出来,回头望向京师,头上的白发一夜之间多了许多,回想这一辈子,还有最后被人榔头一击,最终化作无尽唏嘘。
仇恨,没有了。但是不甘心,却还有。
“可惜,今后或许再难回来了。”
这个老人叫杨和,原本应该是东林党魁首,礼部尚书,手掌大权,操控东林数十万读书人。而现在,被严蒿敲了一闷棍之后,便成了失败者,东林党在朝中的失势重责全部归到了他的身上,于是在东林党的地位急剧下降,三流水平都算不上。
这就是现实,东林党以利益相结合,那必然会更加冷酷自私。
而今天,他离开京城的时候没有一个人送行,这就是明证。
杨和不舍地看了一眼,然后重新登上车。
“走吧。”
“是,老爷。”
车轱辘在雪地中行走,让这一马车显得更加孤寂和凄凉。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杂乱马蹄声,嘀嗒如锤鼓,很快就来到了马车附近。
“杨大人,我来给你送送行……”
杨和惊诧,然后往拉开马车窗帘,看到严蒿坐于马上,比起平日的文官形象,此时多了一点威风气概和泰然自若。
“严阁老这是……”
“杨大人,前面有一个小亭子,何不坐下喝一杯酒再走?”
杨和哈哈一笑,应允:“好!”
很快众人来到小亭里,严年和杨和的仆人快速收拾干净,然后备好小酒和火蜡。
严蒿端起酒杯,敬酒道:“杨大人,我一直视你如对手,所以下手自然是没有轻重,请杨大人别见怪,严某敬你一杯!”
杨和笑了笑:“如果换做是我,也会如此做。干!”
两人一饮而尽,仿佛是一笑泯恩仇,可是,谁信就谁傻。
严蒿:“杨大人,我也不跟你兜圈子,此去江南,是希望借杨大人的手……”
严蒿将事情告诉杨和,无非就是借助杨和的资源,快速发展江西严蒿他自己的根基。
杨和诧异:“哦?你就不怕我不帮你,反而破坏你?”
严蒿嗤笑:“你可以试试,我现在是当朝阁老,这几天你也知道我在圣上面前的圣眷了,想要对付你,随便找个罪证抄家灭族什么的还是很容易的……”
杨和默然不语。
严蒿笑了笑:“而如果你选择跟我合作,那你的学生、后辈、家族,都可以获益,何乐而不为?你看看那些东林人士,连给你送行的人都没有,还没我厚道。另外,又不是让你背叛东林党,只不过是发挥一下你的关系网而已。”
杨和有点心动了。
他是一个利益导向的人,东林党的作为让他感到很不满,而如果跟严蒿合作又不背叛东林党,并且能够获得大利益,想必是个不错的主意。
“好,我同意了。”
“那就为了我们的合作,干一杯。”
两人就在这冰天雪地的小亭子里,开始了第一步的合作意愿。
很快杨和就消失在了无穷的风雪之中。
严年很好奇:“老爷,为什么要跟杨和这种人合作?”
严蒿笑了笑:“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既然杨和能够为我所用,为什么不用?而且他敢反抗吗?”
严年:“万一他耍小阴谋呢?”
严蒿:“所以我把风即留在了江西,以风即的能力,我放心。”
江西目前百废待兴,资源太少,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借助东林党这个庞然大物,而杨和正是一个好人选,起码他是聪明人,不会做什么蠢事。
驾
严蒿、严年骑马往回奔。
“老爷,这天气好像变冷了这几天。”
“没办法,第三次小冰河期要到了,以后会更冷。”
“老爷说的我为什么一点都听不懂?”
严蒿没解释,只是笑了笑,不过脸上还是充满了愁容。
从明嘉嘉开始,东方区域明中、末期就开始出现了极冷的气候灾害,当时整个东方的年平均气温都比现代要低,夏天大旱与大涝相继出现,冬天则奇寒无比,不光河北,连上海、江苏、福建、广东等地都狂降暴雪。
温度寒冷骤然加剧,农业经济经历了严峻的考验,粮食产量骤然下降。北方的酷寒使降雨区域普遍南移,这导致了雨朝全国各地几乎连年遭灾。先秦晋,后河洛,继之齐鲁、吴越、荆楚、三辅,并出现全国性的大旱灾。
而在北方,边境继续往北,因为持续低温、干旱,草场退化,为了改善处境,北方少数民族频繁南下,大范围的战乱和饥荒摧垮了雨朝权利。
这个第三次小冰河期,一直持续到了清朝中期,影响范围是整个世界,五班牙紫萄牙这两个最大的航海大国受到的影响最为严重。
当然,现在雨朝还不明显,而后的十几年才会逐渐凸显,
“哎,真是麻烦……”
严蒿叹了一口气,心中思索着未来的计划,小冰河时期对严蒿来说,是个挑战,但也是个大机遇。(这里先埋下伏笔再说,哼,小冰河时期其实有好多好处。)
严蒿骑着马,没有马上回内城,而是来到了外城的某个地方。
严年:“老爷您是要去见那个海清?”
严蒿点头。
严年嘟囔着:“那个破脾气的家伙有什么好?为什么老爷这么看重?”
严蒿笑了笑:“我正是需要他的硬脾气,在未来的几年里,新城的建设将会牵涉无数的利益,所以需要一个搅屎棍在里面,而海清就是这个搅屎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