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响起，没接都能知道对方的身份，陈郁想更乱了，这是她毕业后设置的，独一无二的来电铃声，只要它响起来，就代表是纪云妄。

后来因为忙，忘记更改。

“……”她不知道说什么。

“陈郁想，我们作为代表，要去拜访老李，你在哪，我来接你。”纪云妄那边有车流声，他在开车。

“我们？为什么？”

“因为我俩合适。”

陈郁想生出一种是纪云妄故意安排的想法，可是不合理，这不是什么累活，甚至可以躲掉一部分老同学的嘘寒问暖时间。

美中不足的只是要跟纪云妄单独相处一段路程。

“好。那就在昨天碰面的地方汇合。”陈郁想摸了摸猫崽，把它安顿好，顾不得吃早饭，简单收拾就出了门。

车很准时的出现。

陈郁想习惯性坐后排，却听见纪云妄调下副驾驶的车窗，“坐前面不晕车。”

而后排放满了礼品，根本没得选。她没说什么坐上副驾，系好安全带后平视前方，有一些吃的，堆在面前，虽然食欲被勾起但心如止水。

“饿不饿？”

“嗯？”陈郁想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

纪云妄抬了抬下巴，“给你买的。先垫垫肚子。”

这不对吧，陈郁想看了一眼纪云妄，疑惑地拿过一盒酸奶，喝两口当回答。

蓝莓味的。她找不到话题。

“纪云妄，先去学校？”陈郁想看着窗外熟悉的景物，心中也莫名产生怀念。

“嗯，老林说想再照一张合照，他估计已经到了。”

“那好……后面那些都是谁买的？”她想不到自己要送什么。

纪云妄瞥了一眼，“班长买的，算一起，到时候分摊一下费用就行。”

“哦。”陈郁想目前唯一需要想的事都没了，抬头对上后视镜里纪云妄的目光，两人没展开任何交流，纪云妄因为开车而先别开目光。

老班中途打来电话，让他们直接去c班。纪云妄不方便接，手机落到陈郁想手里，挂断之后露出桌面的壁纸，是那个橱窗与外面，照片弱化了小猫的存在，强调着橱窗外的空间。

她似乎窥见一朵无形状的云，却又因为自知而未产生任何幻想。

手机被息屏安静地躺在两人中间的位置，她看着窗外的景色好久好久。

……

纪云妄停好车，没有拿礼品，反而把零食袋子拎着走。陈郁想跟着他走，熟悉的香樟树，还有石方柱的露天亭子，看齐着大部分校园的审美。

这段路，她走过很多遍，有时，是在迟到的路上。

“我记得F班篮球赛友谊赛赢了一场，在这个场地。”纪云妄指着其中的一块篮球场说道，他想打破安静。

“我倒是没注意，一直跟着冉冉、谭宜佳四处看，记不清了。”

高一的时候，校园篮球友谊赛，所有班必须参加，可谓是青春肆意，欢呼连着尖叫，有的人暗自悸动。

“你猜c班赢了没？”纪云妄眼光中稍许期待，透露着答案。

“赢了，应该是两场，谭宜佳提过几次。”她没看过。

“好记性。老李比我话还多，你多少再吃点，防止胃疼。”纪云妄把袋子挂陈郁想手上，还附赠一个微笑。

说不奇怪是假的，从前并不关心自己的人，突然靠近，陈郁想一时无言。

两人走上教学楼，更多的话都是来自纪云妄，像是陈郁想记性很差，已经不记得这些事了。

F班的牌子已经换成新的，陈郁想记得自己站在门口听班主任谈心的时候。

“我记得，高一家长会那会儿，你跟一个同学站门边当欢迎代表。”纪云妄不经意间提起两人没有交集的时候。

根据陈郁想的记忆，那个时候，是完全不认识，甚至没有见过。

“是吗？好巧……我的家长忙没有来，所以我当了代表。”她嘴笨的回着，挪开目光。

“很好啊，我当时被分去打扫卫生，我也想站那。”也许旁人随口一说就能带过，可当时站在那里面带微笑的人是陈郁想，以至于过目不忘。

F班离厕所就隔着一个楼道，过往的人不上厕所，就是为打扫卫生而清理用具，她当时在走神吗？竟然抓不到一点纪云妄的影子。

突然之间，陈郁想想问纪云妄一个问题，可是走廊前方交谈的声音驳回了她的想法。

“赵姝嘉，来这么早啊？”纪云妄先一步开口。

“李老师。”陈郁想则向李连霖问候，

李连霖笑眯眯的应了，在他的眼中，陈郁想就是典型的安静乖乖女，能跟纪云妄一起来，已经在意料之外了。

四个人站在一处，纪云妄跟赵姝嘉一直说着话，李老师可能也无聊，讲起自己的感慨，陈郁想安静地听着。

不过她分心了，赵姝嘉跟她一样都是分班来的c班，但是成绩更好，数学分组的时候，她就曾连任小组长，而纪云妄就是那段时间跟赵姝嘉总在一处，后来，陈郁想被选中，成了赵姝嘉的小组成员。赵姝嘉负责认真，给陈郁想讲过很多题，和善也温柔，

这么好的一个人。

赵姝嘉突然贴了过来，“陈同学，好久不见呀。”

“啊，好久不见，吃东西吗？”陈郁想就记得手里的袋子。

李连霖跟纪云妄不知在笑什么。

陆陆续续到齐的人，穿着各色的衣服，比那一年的校服要明艳，而后，都坐在毕业时自己的位置上，听着李连霖说话。

他对着这么多熟悉的面孔，感慨万千，没有人永远是少年，时间推着人慌忙向前。

拍照也是在毕业照的地方，陈郁想站在原来的位置。

旁边同学的东西掉了，陈郁想低头帮忙找，是个戒指，在后面，她低头，转身捡起，看见后排的着装，她来不及思考抬头看去。

那个多年，明明与她相隔很远的人，正站在她的身后。

“看镜头。”纪云妄笑着说道。

陈郁想转身将戒指归还，看着摄像机，意外之余，一个很大胆的想法浮现脑海。

‘纪云妄想吃回头草。’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可她的第六感仍然固执着这一个答案。

直到人群渐渐散去，她还是没挪动半分，谭宜佳拿着相机跑到前面，“想想，来拍个照。”

陈郁想配合地微笑，身后的人竟然没有离开，走下台阶与她并肩。

“我想要个合照，想想同学，赏脸吗？”纪云妄偏着头，不近不远，询问的意思明显。

谭宜佳的一句“腻歪。”加上纪云妄灿烂的笑容，不言而喻。

但她什么都没说，平常无事的交谈。因为对于陈郁想而言，都已经，无所期待了。

早与迟的意义，还有时间对她的消磨，都让她，选择视而不见。

冲动，冒险的事，她不想，也不敢再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