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群臣的斥责,魏征并未如上次一般默默城市,而是冷着脸直直地盯着这些人。
“严嵩与和珅还未出言,尔等倒是先急不可耐了!莫非给他二人奉送贿赂的,就是你们?”
这话一出,在场众臣面色纷纷一变,都失声了片刻。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吗?要不然他们急什么?
魏征见状,更是冷笑一声:“尔等贿赂的钱又是怎么来的?是不是也收受了下面人的贿赂?”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通政使罗龙文胡子花白、身材矮小,此刻正气的面色涨红,颤颤巍巍地起身指着魏征怒骂道:“无端指摘!莫须有的罪名!”
“连严相这样的清官都被你攻讦!魏征贼子,你要毁了大乾朝廷不成?”
“不错!”
另一边,工部侍郎苏凌阿也直接站起身,义正言辞地附和道:“和大人也一样!”
“魏大人,仅凭你莫须有的揣测,就要如此攻讦和大人?就要把清清白白的大乾朝廷搞得乌烟瘴气?”
随后,大理寺卿鄢懋卿、工部左侍郎赵文华、吏部右侍郎吴省兰等人也纷纷激愤地起身,大声驳斥魏征的话。
龙椅上的李乾都看呆了,此情此景,怎么和三天前那么相似?
唯一不同的是,今日的魏征战斗力爆棚,和众多朝臣们喷的有来有回,舌战群儒。
“若严嵩、和珅都是清官,那天底下就没有贪官了!你们还找我要证据?去京中随意问一三岁小儿,都知道这二人是全天下最贪的贪官!莫非,尔等连三岁小儿也不如……”
“咳咳~”
望着下方乱的像菜市场一样的朝堂,李乾轻咳了两声,一旁的魏忠贤立刻会意过来,扯着嗓子高声道:“肃静!!”
不能让他们在吵下去了,否则,三天前的时间恐怕就要重演了。
好在,心虚的时候大臣们还是很听话的,他们纷纷停下来,安静地望着龙椅上的皇帝陛下。
李乾想了想,望着前方的严嵩、和珅二人问道:“严相,和卿家,魏卿家弹劾你二人贪污受贿,你们可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话一出,和珅就直接站起身,哭丧着脸,高声喊冤:
“陛下明鉴,臣真的冤枉!臣每日兢兢业业的操持朝政,绝不敢贪一毫一厘啊!”
李乾嘴角抽了抽,你是认真的吗?
前世那句“和珅跌倒,嘉庆吃饱”莫非是哄人玩的?
另一边,严嵩也站起身,面色沉重,拱手向李乾道:“陛下,臣亦冤枉!”
“臣自接任相位、执掌户部以来,深感国之大任加于己身,食不能安、寝不能寐,宵衣旰食以奉国事,力求不负万民所托,不负陛下所托,一刻不敢放松。”
“臣自问无愧于心,绝无半分贪污受贿之意,请陛下明察。”
望着严嵩这堂堂正正的样子,李乾越发怀疑自己的认知了。
听说前世严嵩被抄家后,嘉靖朝还出了一本《天水冰山录》来记录抄得的财物,共计六万余字,莫非这也是假的??
李乾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打量着这两人,您二位不去当演员真可惜了。
不过,知道他们贪是一回事儿,但现在却不能惩办他们。
单看下面文官们的反应就知道了。
这不单单是行贿的事,就算这次事件牵连不到这些文官,可以后呢?
惩办了上面贪污的人,是不是就要开始清算下面的人了?下一个会不会就清算到他们头上??
所以,文官们是断然不会坐视这两人被惩办的。
李乾也可以强行惩办,相信朝中这些武官们可能也会乐见其成,兴高采烈地帮皇帝办成这件事。
但只要往后想想就知道,若没了这些文官掣肘武将,朝局又当如何?
李乾还能做几天皇帝?还有几天好活?
“嗯……”
李乾的目光转向魏征:“魏卿家,你劾严相与和卿家贪污受贿,可有实据?”
这话一出,朝中不少大臣都紧张起来,但靠近前侧的文臣们嘴角却轻轻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魏征要是有证据,还用等到现在?
果然,在李乾和众多朝臣的注视下,魏征很光棍地摇摇头:“回陛下,臣并无证据。”
李乾无语地望着他,不愧是魏征,没证据都说的理直气壮。
但魏征却并未罢休,他依旧拱手道:“但如臣所言,此二人贪污之事,天下共知,朝廷每年亏空的百万两银子,便是落入这几人之手!”
“和珅掌吏部,每逢京察时,门前车马云集,皆是投机送礼之人!连寻常百姓都知道,那和府就是卖官鬻爵的地方!”
“严嵩掌户部,管太仓钱粮,肆无忌惮,中饱私囊,利用左相职务之便,兼并田产,更是借着他儿子大肆收受贿赂,简直十恶不赦!”
“臣请从严处置此二人,以儆效尤!”
魏征最后躬身行礼,长长一揖,绯色官袍鼓荡,正气盎然。
“魏征,你真是一派胡言!”
方才说话的通政使罗文龙再次起身,指着他怒道:“朝廷之策虽定,但每每执行时,总有种种意外,多花的那些银子,自然都记录在册,有公文为证,何来亏空一说?”
“至于贿赂一事,更是无从谈起!”
“魏大人,大家都是为了朝廷办事,为何谁办的多,受的委屈就越大呢?”
罗龙文大义凛然地指责道:“严相为大乾操碎了心,平河患、救灾民、稳封国……这一切都被你忽视了吗?”
“可你魏大人又做了什么?一直揪着这些公文不放手!这事难道是严相的错吗??”
“不错!”
苏凌阿再次义正言辞地开口:“和大人也一样!”
“再说了,古往今来的御史最多也只是风闻奏事,可魏大人伱却仅凭自己的无端臆测、一厢情愿,就要污蔑和大人这样一个清官吗……”
其他文官们也纷纷仗义执言,一时间,魏征再次成了朝堂上的老鼠,人人喊打。
但他却毫不在意,而是目光冰冷地望着在场的这些人:
“尔等口口声声说,和珅、严嵩并未受贿,可他们家中广厦豪宅从何而来?如云奴仆从何而来?那豪奢无比的吃穿用度,又是从何而来??”
魏征声如雷震,气势如洪,他对面那些文臣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但最前列的严嵩低垂着头,闭上了双眼,和珅回过头,悄悄望了自己那些党羽一眼。
短暂的失神后,罗龙文回过神来,怒气冲冲地踏前一步,质问道:“魏征,你口口声声说严相吃穿用度无比豪奢,但你可曾亲眼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