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三日这天,岳乐借着为董鄂氏祝寿的名义,在祝寿大会的现场,悍然发动正·变,没有任何征兆。
岳乐直接从怀中掏出短枪隔着三十米的距离便冲着董鄂氏开火。
这已经是他能离得最近的地方了,并且是独自一人。
因为他明白以清国现在的态势,大量的中低层八旗投靠董鄂氏,再加上杨士英的整合,皇后一党早已不是之前那个散漫的组织了,以如今双方势如水火的局面,双方都盯着对方,都不太可能大举调兵。
所以如果自己从长计议,小心部署政变,肯定会暴露出痕迹,从而被人出卖,功亏一篑。
倒不如突施冷箭,直接射杀董鄂氏,造成既定事实,皇后一党群龙无首后,清朝上层大多是自己的人,这样一来才有可能成功。
只是这样一来,不成功便成仁,丝毫没有半点退路,要么成功,要么当场殒命。
岳乐最近虽然苦练枪术,但是董鄂氏对于岳乐多少还是有一定防备的,不会让他太过近身,毕竟她也是真真切切经历过一场政变的。
平时双方至少保持百十米的距离,但是今晚既然是庆生,以岳乐地位,自然不能相隔太远,也可能搜身,正治嘛,多少还是得要点体面。
所幸就让岳乐到三十多步距离,但就是这三十多步的距离,岳乐也敢悍然拼命。
以现在的技术,短枪在三十米的距离,虽然有难度,但也不是太高。
这一枪虽然命中了董鄂氏,但是却没有打到要害,第二枪被杨士英挡住了,之后宫女太监反应过来,纷纷将董鄂氏护在身后,所以岳乐也没有得逞。
董鄂氏也是忍着剧痛,下达了捉拿岳乐的命令。
而支持岳乐的人此刻也被这一场景吓住了,他忠心的护卫也开始搏杀,但是无奈岳乐离他们太远,很快就被侍卫乱刀砍死。
董鄂氏也昏死了过去,大清两个领头突然这样失去了行动力,让清国骤然爆发了内乱。
好在国舅费扬古少年老成,很快控制了局面,将岳乐诛杀,控制了宴会。
但是到底没敢将岳乐一党一网打尽,全部杀了,这些人都是大清柱石,要是都杀了,这大清也就国将不国,但是岳乐胆敢放下如此恶事,他虽然死了,但是同党也不能放过,不可能当作没事发生。
而这些八旗权贵手下可是有不少死士,并且想岳乐一党重要的人物索尼根本没有参加这一宴会,如果骤然发难,索尼一定会反。
所以现在只能先将董鄂氏抢救过来再说。
而达尔岱这个作为大清政坛透明人此刻心思便泛活了,董亮在南方惨败之后,明岱战死,呈祥心灰意冷之际,便投靠了岳乐成为其核心党羽。
董鄂氏一党看到如此情况,便顺势冷落起了觉尔察一家,所以达尔岱虽然名为议政大臣,但是每天都是点卯下班,不怎么过问正事。
如今京城眼看就是天崩之局,这个局面非自己的六子不能解决。
但一想到董亮那模湖摇摆的立场,达尔岱心中就一阵发憷,从目前的情况看来,董亮是没有这个心思,否则他是不会如此置身事外,几乎对大同以外的人和事不感兴趣。
达尔岱五个儿子,两个儿子身死,一个儿子远走他乡,一个儿子被置于刀锋之下,还有一个儿子则陪在自己身边。
呈祥作为岳乐一党自然被捆绑控制,他们这些两不相帮则被软禁在一个角落。
博尔金大概是察觉了达尔岱心思,作为一个看开了的二世祖,他自然不希望达尔岱去冒险。
“阿玛,你不用折腾了,眼前这个局面皇后这边的人是不会允许六弟来摘桃子的。”
达尔岱神色先是一暗澹,然后又出言道:“可是你四弟······”
博尔金叹息道:“各人自有天命,阿玛若你强求,恐怕咱们全家的命都保不住,六弟什么人你又是不知道,从来都没考虑过咱们这些人的意见。”
达尔岱悲叹道:“你还是在怨硕古莽!”
博尔金呵呵一笑:“难道阿玛你不怨?我敢保证,你别看硕古莽与四弟亲近,若是这次四弟死了,他硕古莽顶多就是掉两滴眼泪,然后不闻不顾,大哥是这样,八弟同样是这样。”
达尔岱闻言彻底暗澹下来,然后他隔着好远,似乎看到了呈祥不断扭曲的身体,想了想自己还是不顾博尔金的劝阻,起身去拜见西林与费扬古。
西林作为董鄂氏的亲叔父,如今领侍卫大臣,在朝中算是一号人物。
达尔岱作为董亮父亲与呈祥的父亲,这分量自然不轻,虽然澹出政坛,但是也无人敢招惹。
当他提出要拜见西林后,很快就有人将他领到西林面前。
达尔岱微微拱手:“西林大人!”
话还没说完,西林便打断了达尔岱:“我知达尔岱大人之心,只是如今局面俱是要等娘娘醒来才能定计。”
达尔岱叹息道:“非是如此,在下想请大人行个方便,去见见犬子。”
西林盯着达尔岱说道:“如此犯忌讳的事情,达尔岱大人也敢!你家四子可是逆党核心,你这样与他瓜田李下,不怕天下非议吗?”
达尔岱苦笑:“我乃无用之人,前半生苦求高位而不得,后半生求一父慈子孝,家庭祥和也是不得。再不做点什么,我都不知我这老骨头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西林正在犹豫之际,费扬古便从中走了出来,对着西林行礼道:“叔父,达尔岱爱子心切,您就成全他吧!”
西林顿时急道:“费扬古,你这不是帮他,而是在害他。”
费扬古拱手:“叔父,如今大清可经不起多少内讧,咱们就算从此大权独揽,要杀鸡儆猴,那也是杀鸡,可不能大开杀戒!”
费扬古说得很是露骨,西林听后沉默了会,便答应了达尔岱的请求。
当达尔岱被带至呈祥面前时。
呈祥很是吃惊:“阿玛难道你来做什么?”然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变得低沉而愧疚:“阿玛,对不起!不孝子连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