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离开南昌后,岳司辰当即书信一封交给了一蒙面人:“回去同你主子说,事情已成,接下来的便看你主子的能耐了。”
蒙面人接过,笑道:“岳军师当真是无情呀!这太子殿下怎么说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岳司辰冷笑:“我与你家主子是同一类人,区区救命之恩便想让我用我所拥有的一切去换也太过可笑了些,这世间比死还难受的便是一无所有的活着。”
……
回到太子府,夏无尘连看都没看楚煜一眼,直接回了自己的卧房。
楚煜失笑,自家师尊还是有些小孩子心性:“崇冷、崇语,你们随我来书房。”
书房内,楚煜在案旁落座,随手将书信放在了桌案上。
崇冷:“主子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楚煜:“我打算三日后向父皇说明情况,周子轩此人也该长长教训。”
崇语:“主子,此事……”
崇冷打断:“若无其他事,我与崇语便先退下了。”
楚煜点头。
出了门,崇冷冷眸看向崇语,提醒他:“你难不成还要教主子做事?主子自有他的打算。这么多年过去,你还不知道主子的能力,何时需要你多嘴。你是不是忘记了上一个质疑主子的人是如何死的了?崇语,自从遇到夏仙师后,你越发忘记自己的身份了。主子能够容忍你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可主子不可能次次都容忍,你在这样下去,终有一日会死无葬身之地。”
经崇冷提醒,崇语才反应过来,自从遇到夏无尘后主子的确变得更近人情了,但这不妨碍他依旧是那个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最后赢家:“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多谢你的提醒。”
崇冷抱臂:“谢就不必了,只要别死了就行,毕竟再换一个搭档很麻烦。”
三日后,早朝
楚煜行至大殿中央:“父皇,关于周子轩通敌叛国将边防图卖给敌国之事,儿臣已经查清,周子轩实属冤枉。”
“哦?太子这么快便查出来了,说吧。”
楚煜:“周子轩平日有一爱好,便是蛐蛐,与南昌国交战前,周子轩恰好看上了一只,然那卖者说明不要银钱只要一副画,周子轩便根据那人描述盗取了周将军房中的名画,乐山图,这才引起了误会。”
贤和帝点头:“原来如此。”
五皇子拱手:“父皇,口说无凭,如此大案若只凭太子殿下一己之言便可让周子轩脱罪,也未免太玩笑了些。”
贤和帝:“五皇子说得没错,太子,这些你可有证据?”
楚煜拱手:“有,根据周子轩对那人的描述,儿臣命画师画了画像得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南昌的军师岳司辰,儿臣便特意去了一趟南昌,寻到了这位军师,从他那取回了这副乐山图,此外岳军师还给了儿臣一封书信,言书信是从京都寄过来的,书信中还附有边防图。这是乐山图、书信及边防图,请父皇过目。”
张公公上前接过恭谨地呈给贤和帝:“陛下。”
贤和帝看过后,冷眸看向兵部尚书吴敢:“吴尚书,京都之人能够接触到边防图的除了你便是朕,且这书信上的笔迹与你一般无二,你有什么话说?”
吴敢慌忙跪身:“陛下,臣冤枉,臣不知太子殿下为何会如此说,臣从未书写过什么信,更不可能将边防图透露给他人,陛下,这笔迹是可以模仿的,臣身在兵部,想要取得臣的手书并不难。”
“父皇,听吴大人这么说,儿臣倒是想起来,不久前遇见小安子曾经偷偷摸摸地接触过吴尚书府的门童,不若传小安子上殿一问。”五皇子拱手说道。
贤和帝:“传小安子。”
楚煜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想不到这一世小安子的背叛竟然这么早。
小安子被传唤上殿,颤栗跪身:“陛下饶命,奴才进宫前曾与尚书府的门童李冲相识,此次也是受了太子殿下的指示和那门童要一副尚书大人的手书,但奴才真的不知道太子殿下是要诬陷吴尚书呀!”
贤和帝蹙眉:“你可知欺君罔上是什么罪名。”
小安子:“便是给奴才一万个胆子,奴才也不敢欺瞒陛下。”
贤和帝看向太子:“可有此事?”
太子拱手:“父皇,绝无此事。”
五皇子笑道:“父皇,太子殿下在查此案前是立下军令状的,即便做了也肯定不会认,不过儿臣当时觉得此事蹊跷,便命人暗暗留意,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派人拿着手书去寻人模仿,巧在那位乾先生今日来儿臣府上做客,父皇不若让此人上殿,一切自然明了。”
贤和帝:“宣。”
片刻之后,乾先生随五皇子的人入宫:“草民乾允文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贤和帝:“这封书信可是你所仿写的么?”
乾允文接过,扣首:“正是草民所写。但陛下,草民也是受了太子的胁迫,太子殿下说若草民不写便要草民全家的性命,草民也是没有办法,还请陛下恕罪!”
贤和帝看向楚煜:“朕竟不知太子殿下还有这等心机,为了帮周家人脱罪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太子你还有何话说?!”
楚煜:“父皇,儿臣也有人证,好巧不巧,这位岳军师与儿臣曾是旧识,他又是此事的当事人,他的话总是有几分可信。”
贤和帝点头。
楚煜:“请岳军师。”
岳司辰入内,五皇子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楚煜,这一次为兄定要你长个教训,这世间最能动人心的从来都是利益。只是可惜,这个教训却要你付出生命。
“岳司辰拜见武圣陛下,如今战事已了,两军已然和谈,我与太子殿下曾有些交情,太子殿下请我帮忙为周子轩作证,为着之前的情谊,这一趟我必然是要来的。这封书信的确是我给太子殿下的,不过这封书信也的确是伪造的。”
五皇子拱手:“父皇,如今岳军师已然说明,一切本就是太子殿下为了搭救周子轩自导自演的大戏,如今戏已落幕,还请父皇公正裁断。”
贤和帝心下暗骂楚煜无能,如今周家不仅保不住了,连他自己都被套进去,正要开口,岳司辰继续说道:“陛下,我的话还未说完,这信的确是仿造的,不过却是吴尚书命人仿造给我的。这乐山图的确是我从周子轩手中骗来的,因我酷爱陈大师的画,却没想到此画竟给周子轩带来这么大的麻烦,若真是为了边防图我倒也不必亲自跑一趟了,毕竟当时两国凶险,若非为了心爱之物,我也不会冒险前往。”
五皇子冷眸看向岳司辰:“岳军师,话说错了可……”
岳司辰故作叹息:“五殿下,您与吴尚书给的银子的确很多,但司辰有自己做人的原则,实在不能昧着良心做事,这是你们给的十万两银票,尽数归还。”说着将银票放在了地上。
贤和帝:“关于边防图之事。”
岳司辰笑笑:“我南昌此次获胜乃是凭实力,何须采取盗取武圣边防图这种卑鄙手段?!如今该说的话,在下已经说完,南昌还有事,便就此别过。”
贤和帝点首,岳司辰方要转身,裴云之行上大殿:“岳军师,且慢!”
岳司辰抬眸看向裴云之,眸色瞬间冷下:“裴少将军。”
裴云之沉声:“想不到岳军师还认得我,那是不是也该说一说当年裴家的冤案。”
岳司辰攥拳,看向楚煜,楚煜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指尖无意间多出一枚玉佩,岳司辰沉默,良久终是开口:“陛下,当年裴家的确是被冤枉的,三年前那一战我军的确得到了贵国的边防图,但边防图却是并非出自裴将军手,而是京都吴尚书,目的便是要铲除裴家,裴老将军更不是降将,而是不愿投降生生战死。”
贤和帝大怒:“竟有此事!吴尚书革职查办,裴云之主办,大理寺、刑部协理,重查当年裴家惨案。”
裴云之扣首:“臣谢陛下!”
贤和帝起身扶起裴云之:“云之,这些年让你受苦了,是朕糊涂,当年便不该轻信吴敢一面之词,朕无颜见你,无颜再见裴家之人。”
裴云之:“当年之事,不怨陛下,是贼人准备充分,才……”
“来,起来,此次你尽管放手去查,若有谁敢阻拦尽管回禀朕,朕定为你做主。”
“臣谢陛下。”
贤和帝重新回到龙椅上:“周家一案到此已算清晰,乃兵部尚书吴敢陷害,周子轩虽无叛国之罪,但战场之上还只知玩乐,禁足一年,且自此不得再入军中。五皇子,此事与你是否有关?朕要实话?”
吴敢跪身:“陛下,此事全为臣一人所为,五殿下是受臣蒙蔽才在大殿上说明,还请陛下明察。”
贤和帝沉眸:“五皇子,吴敢所言可是真的。”
五皇子跪身:“儿臣也不知吴尚书竟敢为如此大逆之事,此前吴尚书寻到儿臣,说太子殿下有意构陷他,让儿臣帮他澄清,儿臣也没多想便襄助于他,还请父皇恕罪。”
贤和帝:“五皇子禁足三月。”
五皇子扣首:“儿臣叩谢父皇隆恩。”
贤和帝:“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