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兄今日怎么比往日早到了一刻钟？”刚刚进入学堂的慕容晟一边收拾书案一边好奇问道。
楚煜伸了个懒腰:“昨天睡得太早，没提前温习，今晨起个大早临时抱佛脚。”
“没温习功课？！”慕容晟一脸震惊，“你可真是够胆大的，不过寅夜仙师与你师尊交情不错，想来也不会为难你。”
楚煜不可见地蹙了下眉。
“方才我好像看见无尘仙师。”
“无尘仙师？你确定，那位可是青重第一宅……”
楚灿抱臂冷声:“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过是个刚入至尊境的仙师而已。”
“刚入至尊境？四皇弟你听谁说的？”
“就不久前，咱们不是见到劫雷么，就是无尘仙师渡劫，听师尊说那劫雷的程度应是刚入至尊境，这么一推算答案不就显而易见了。难怪这么多年没收弟子，还以为多了不得，原来是因为修为不成。”楚灿冷嘲。
楚煜眸色平静地看着窗外，原本想将人留到武圣国再收拾的，唉！三年后的大考要给楚灿选一个葬身之地了。
“我的修为成不成，教你还是绰绰有余的。”夏无尘随声入内。
楚灿吓得一个激灵，赶忙回了座位，今天不是该上丹药课么？
夏无尘:“从今天开始，我来教授诸位阵法课，每日最早和最晚的一节课由我上，其他的课照旧。”
师尊要开阵法课了？！难怪今天会和我一同来学堂，只是前世阵法课是在明年才开课，管他呢，如今每日白天也能见到师尊，真是期待以后的日子。
“课前我先说一下，第一，我的课没有什么要求，也不会进行测试考察你们的成果，更不会点名签到；第二，我不会照着你们手中的课本教学。”
“不点名不考试，无尘仙师绝对是我见过最善解人意的老师！”慕容晟诚心说道。
东方旬笑了笑，抬眸看向夏无尘，这无尘仙师倒是很有趣。
从夏无尘入内，楚煜便一直看着夏无尘，前世师尊的第一节课他错过了，当时寅夜忽然说有事需要他帮忙，他呢屁颠屁颠地就去了……原本以为没有多大会儿，结果整整忙了一日，等到再回去时，师尊的课都已经结束了，如今再看，寅夜根本就是故意的。
正想间，寅夜行入:“无尘，打扰一下。”
夏无尘轻轻颔首。
不是，是我脑瓜子被门挤了还是你脑瓜子的被驴踢了，咱俩之间都彻底撕破脸了，你觉得我还能过去帮你？！楚煜心下冷笑。
寅夜看向楚灿:“楚灿同学，新来了一批灵药，你能帮我过去清点一下么？不会耽误太长的时间。”
他正不想上夏无尘的课，楚灿点头:“没问题，那无尘仙师弟子先过去了。”
也不等夏无尘开口，已经起身与寅夜离开了。
夏无尘:“开始上课，阵法大类分为杀阵、守阵，今天我们先学习最基本的守阵……”
楚煜看着夏无尘唇角忍不住上扬，师尊的声音真好听，师尊认真起来的模样真好看，以前怎么没发现，师尊结阵的手法也这么与众不同……
“阿煜，你来演示一遍。”
楚煜怔了下，演示什么？他方才只顾着看师尊了，压根没听见师尊讲得什么呀！完了，好不容易刷的好印象全没了。
“没听。”夏无尘淡淡说道，“来前面这站着听，省得你再走神。”
然而到了楚煜这自动翻译成，阿煜，没听清吧，来前面离师尊近一些就听清了。师尊可真温柔。想着起身行到前面，然后对着夏无尘宠溺地一笑。
夏无尘心下一紧，不自然地理了理衣袖，别过了头继续讲起阵法。
看着夏无尘略微泛红的耳根，楚煜心情大好。他的师尊真是可爱。
李菲菲一脸嫌弃地看着楚煜:“兄长，你说楚煜在那笑啥呢？第一次见被老师罚还能笑得花枝招展的，这模样跟减了金豆子似的。我看以后别叫楚煜了，干脆叫楚傻乐得了。”
“楚傻乐！”李云之失笑，“妹妹你可真有才。”
慕容晟小声对东方旬说道:“我怎么觉得楚兄和无尘仙师有些奇怪呢，可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反正就不像是一般的师徒那样。”
东方旬失笑，抬手轻抚了抚慕容晟的墨发:“你还小，不懂很正常。”
慕容晟忙错开些:“你干嘛？！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等一下，我想出来哪里不一样了，我们同师尊相处总是带着十二分恭敬，可楚煜方才看向无尘仙师那一笑就和你有时对着我笑的模样差不多。”
东方旬唇角微微上扬:“是么？”
慕容晟郑重地点了点头:“难道你之前一直这般对我笑，是想要拜我为师？！”
东方旬的笑容逐渐消失，还以为他的阿晟终于开窍了，如今看来是他想多了呀！路还很长呀！不过看夏仙师的反应，楚煜的路比他短不了多少，以后倒是可以多接触接触，交流一下方法。
“下课。”夏无尘说完，转身出了课堂，而楚煜的目光依旧停在夏无尘消失的方向。
“楚兄多少也要收着点，不然很容易被夏仙师反感的。”东方旬小时提醒。
楚煜不以为然，像你那样，前世最后把自己给逼疯了，明明占了先机都能把人弄丢，笑道:“东方兄可听过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有一些事情就是要把握住现在，该出手时就出手，晚了被别人窃走了怎么办？！毕竟人家不会一直站在原地等你。”
说完回了座位，东方旬笑笑，这话似乎也有道理，只守不攻确实不是办法。
……
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楚煜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一出门便见夏无尘抱臂懒散地倚着墙:“师尊，您一直在等我么？”
“走吧。”
楚煜快走了几步与夏无尘并肩同行，昨晚师尊说要与他一同上下学堂，他还以为只是一时说说，想不到师尊竟真的这么打算，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想着唇角忍不住上扬。
“阿煜。”
楚煜对着夏无尘甜甜一笑:“师尊，我在。”
夏无尘微微蹙眉:“能不能不笑得跟捡了骨头的哈巴狗似的，这才几步，你看看多少人在看着你，为师担心他们会误会我收了个傻子做弟子。”
楚煜敛起笑意:“是，师尊。”
可夏无尘一转身，楚煜便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夏无尘看着周边弟子的表情就猜出来了，也懒得再说楚煜，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无尘，刚好今日忙得晚了些，一起走吧。”不远处寅夜行了过来。
楚煜蹙眉。
夏无尘下意识地与寅夜保持两步的距离:“是丹房那边的事么？”
寅夜点头:“丹药课再有两个月就结课了，提前检查一下丹房内的器具有没有问题，以防考试时出现意外。”
“两个月后才结业考试，寅夜仙师这么早便开始准备，当真是认真负责呢。”楚煜笑道。
寅夜温声:“毕竟是第一次，不怎么熟悉。无尘，听说山下的酒家酿出一种梅子酒，十分好喝，过两日刚好休沐，一起去尝尝如何？”
夏无尘:“那天，我……”
寅夜叹息一声，温声:“无尘，你难道打算从此都这般对我么？我知道有些事不能勉强，自然不会强求，可这么多年的友情你当真说弃便弃了么？若当真如此，那你便与我直言自此与我恩义尽断，形同陌路，直要你开口这么说，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再打扰你。”
夏无尘面露难色，他不可能对寅夜说出如此绝情的话，但既有前世的结局，他也绝不可能再给寅夜半分希望。
楚煜笑笑:“寅夜仙师误会了，师尊他的确有事，从前只需要指导我修行尚能有些闲暇，如今要教导所有人阵法，师尊也是第一次所以需要花费时间备课，我想这一点，寅夜仙师最是清楚，否则也不会提前两个月开始准备结业考试的事情了。”
寅夜眸中不可见地划过杀意，广袖中的拳紧紧攥起，故作松了一口气般:“原来如此，我还以为……那就等闲下来再过去。那个，无尘，今天第一次教导弟子阵法，可还习惯，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因为我已经教了他们近一年……”
“没有。”夏无尘淡淡回了句。
“嗯……那便好，我还担心……”
“不用担心。”
寅夜笑笑:“如今这般到让我想起我第一次去妖界寻你，那时你便是这般，话很少，一言不合直接动手，那一战是我打过最痛快的一战，你我也是因此成为好友……想不到一晃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楚煜沉眸，这是他所不知道的过往，原来师尊也曾是有过这般少年心性么？好遗憾为什么自己只是一个人，一个生命有限的人，师尊的过去没办法参与，师尊的未来他没办法陪伴，他也只是师尊无尽生命中一抹略微特别的回忆，好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啊！那怎么办，总不能他死的一刻把师尊也带走吧？
呸！胡思乱想什么，此世师尊平安顺遂才好。大不了等我死了，每年清明时分，师尊给我烧点纸就是了，算了，还是烧点师尊的画像吧……
“疼！疼！疼！疼！”楚煜捂着头，一直想着事情，直接撞柱子上了，眼泪都疼出来了。
夏无尘蹙眉，满脸嫌弃:“疼吧？”
楚煜委屈地嗯了一声。
“我看看。”说着夏无尘扒开楚煜捂着头的手。
见头上起了个包，夏无尘有些无奈，叹了口气，指尖轻动施了道阵法，顷刻间额头就好了:“日后好好走路。”
“嗯。”楚煜格外乖巧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