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没想到丹凤眼男生真的敢对戴笙动手，纷纷愣住。而戴笙也因为猝不及防的疼痛，脸色瞬间苍白。
好疼。
瞳孔瞪大，戴笙咬紧唇瓣，强忍住痛楚。她无法发出任何叫声，只能用面色和发抖的身子表现她的情绪。
为什么不干脆一刀捅穿心脏？她不想受这种罪。她再给一点时间，如果还不动手，她就直接借用他的美工刀自我了断。
血水沿着细长的脖颈滑落，因为衣物的遮挡无法瞧见后续的流向。韩枫瞧见那道碍眼的伤痕，原本平静的面容立即染上愤怒的阴狠，黑眸也掠过一缕冷光。
“喂！岑鸣你特么太过分了！竟然对无辜的刘敏同学下手！”
包子头女生从蘑菇头男生背后冒出头来，大声怒喝。
“好啦，别担心，这都是皮外伤。”
丹凤眼男生微笑耸肩，看向脸色铁青的韩枫。
“怎么，爽不爽啊韩枫同学，我帮你折磨了你讨厌的人。还是说不够，那我把她十根手指头都剁了怎么样，你那些触手不是很喜欢吃人肉吗？得喂饱它们才行啊，免得绑不住了，会变成疯狗到处咬人，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面对丹凤眼男生阴阳怪气的嘲讽，韩枫背后逐渐显露出蠕动的触手。教室内也开始弥漫一股黑色的浓雾，学校内外的照明灯开始齐齐发出呲啦的响声，频繁闪烁晃瞎人眼。
已经感觉到韩枫杀气的小辫子男生头冒冷汗，小声提醒同伴不要激怒，过了可就没命。
“可别动手啊，不然我不保证这一刀下去会不会扎穿她的喉咙。”
刀尖已经刺入皮肤，丹凤眼男生咧嘴笑道。
触手在即将触碰丹凤眼男生时僵在半空，处于黑雾中心的韩枫双目空洞，凝视对方的眼睛染上恶意的浓墨。
“你想怎么样？”
薄唇吐出沙哑的话语，韩枫蹙眉开口。
“当然是告诉我你的弱点，我们换种方式谈判。”
面对丹凤眼男生无理的要求，韩枫缄默不语。戴笙已经习惯了这种针扎的疼痛，除了拧成一团的眉头迟迟无法舒展。她抬眸看向韩枫，恰好和他看过来的目光对上。
已经被吓傻了的包子头女生惊愕张大嘴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蘑菇头男生则是尴尬抿唇，他已经被这种怪异的展开搞得无言以对，也深知无从阻止，便没有介入谈话。
“弱点……可以，你要先把刀给我挪开。”
丹凤眼男生眯眼微笑，并没有同意韩枫的提议：“韩枫同学，你认为我很好骗吗？现在是你在和我谈判。你要不要看看谁才是占据主导地位的？”
“……”韩枫冷艳凝视丹凤眼男生，对方嚣张的笑容和挑衅的语气让他眉峰紧锁，片刻，他妥协启唇，“我的课桌就是我的力量本源，只要你毁掉它，我就会彻底灭亡，够了吧？”
丹凤眼男生唔了一声，转头看向讲台桌后的蘑菇头男生。
“陈勇，麻烦你拿把消防斧过来。”
“啊，你要干什么？”蘑菇头男生不安攥紧拳头，追问缘由，“该不会，你要让我动手吧？”
“怎么会，你就拿把斧头过来就行，其他不敢做的事就让我做也行，只是刘敏同学这边就要麻烦你照看一下了。”
“喂陈勇，你不会想答应他吧？”
躲在蘑菇头男生身后的包子头女生扯了下他的后衣摆，忍不住小声询问。
“没，没办法啊，反正我们总归要解决问题的嘛，现在都发展成这样了，我就帮忙拿武器，杀人的事只要不是我做的就可以了。你也别太入戏，都是假的。”
蘑菇头男生还是任务优先，降低底线，选择和丹凤眼男生合作，反过来劝说包子头女生。
被对方的话劝服成功，包子头女生纠结咬唇，松开拽住蘑菇头男生衣摆的手，眼睁睁看着他前去取走消防斧。
没一会，蘑菇头男生手持消防斧靠近，斧子转交给丹凤眼男生，自己则接替小辫子男生的工作摁住戴笙，拿美工刀的事宜则交由小辫子男生负责。
戴笙察觉蘑菇头男生按压她后脑勺的力道近乎于无，她注视教室后门的韩枫，他黑着脸打量举高消防斧的丹凤眼男生，背后萦绕的黑雾蠢蠢欲动，触手们也烦躁挥舞。
韩枫绝对不能因为她而受到牵连。
戴笙用膝盖砸碎右手手腕处佩戴手链上的木制圆球，手链为特殊兼职人员专属，同样也只有她们能看到。
圆球碎裂，屏蔽痛觉的权限开启，戴笙站起身挣脱蘑菇头男生的束缚，就算脖颈被美工刀划出一条血痕也不在意。她不顾一切猛扑到韩枫的课桌上，代替它承受致命的劈砍。
死亡不过刹那，戴笙感觉脖颈一凉，周围陷入安静，随后眼前漆黑一片，意识瞬间中断。
这就是被砍头的感官吗。
戴笙甚至来不及看韩枫的表情，就这么完美下线。
“天啊……”
包子头女生看着戴笙宿体头颅滚落在地，鲜血喷溅的场面，瞳孔瞪圆，嘴巴张大，一副震惊又恐惧的表情。
蘑菇头男生近距离围观，右边侧脸还溅上几滴血珠，同样呆楞当场。
小辫子男生遗憾看着惨死的戴笙尸体，无奈耸肩，像是预知到几人接下来的命运般叹气。
“……”
丹凤眼男生没料到戴笙会以命相博，回过神来时打算继续出手，尽快毁掉课桌。然后下一刻，浓郁的黑暗笼罩全部视野，他已经失去了绝佳的动手时机。
“都给我去死……”
黑暗里隐藏的巨兽由于失去牵制它的软肋，不再蛰伏。平静的语气过后，触手们探入浓雾中，将猎物撕碎，啃咬，吞噬得干干净净，连皮带骨一个不落。
惨叫持续不过三秒，随后教室回归安静，而原本转校生站立的位置，空无一人，仅剩满地的血迹。
“……”
踏过血泊，韩枫缓缓走向教室里残留的一具遗体，触手们小心翼翼拼接头身，唯恐掉落一块皮肤，挪动的时候谨慎又焦虑。
揽起双目紧闭的身体，冰冷的温度显然在告诉拥抱者，人已经死去多时。韩枫唇瓣微颤，抱住戴笙宿体的手臂不住发抖，那双黝黑的瞳孔出现了她的倒影。
触手们充当胶带维系着尸首分离的遗体，一动不动。
“为什么要替我挡？你不是讨厌我这个垃圾吗？你是傻吗？最后也要死在我面前膈应我是不是？就这么想去死？”
许久，韩枫咬紧牙关，眼神悲痛怒吼。可惜，再也没有人可以回答他的问题。
“不，你死不了，我要把你的灵魂拉回这具身体，你就算是死也逃不开我。”
韩枫想起自己的能力，尝试使用，然而无论如何也捕捉不到戴笙的灵魂，他懊悔握拳，崩溃咆哮，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去在乎的人。
“呃！”
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戴笙头冒冷汗，拽紧棉被，急促低头喘息。她环顾四周，瞧见熟悉的房间布局，还有躺在她身边的弟弟，急速跳动的心脏逐渐平缓下来。
那种脖子一凉的感觉真糟糕，幸好提前用掉了无痛权。
戴笙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查看时间，距离她传送入虚拟世界才刚过去一小时。
“唔，姐姐？”
身旁传来疑惑的声音，戴笙侧头，看到迷迷糊糊睁开眼的弟弟，微笑抚摸他的脸颊。
“对不起，吵到你了吗？”
“姐姐不睡吗？”
“嗯，现在就睡了。”
戴笙放下手机，躺下来盖好被子。弟弟立刻伸手抱住她的腰，埋首钻进她的怀中。知道弟弟没有安全感，戴笙回抱住他，安抚到他重新入睡后，也跟着闭眼。
不知道韩枫怎么样了，他应该能活下去吧。
先别想太多了，刚高考完又在家里和医院奔波，加上刚在虚拟世界度过了两天，精神已经高度疲惫，先睡吧，等明天再思考其他事了。
意识昏沉之际，戴笙想到。
翌日清晨，戴笙准时五点起床。她的生物闹钟已经养成习惯，到点必醒。
现在妈妈那边应该在动手术了吧，她要申请陪护才行。但是弟弟怎么办，这么小，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待在家里。可是带去医院的话，万一让他了解妈妈的事，不知道会不会对他的心理造成影响。
戴笙头疼揉捏太阳穴，思考接下来的打算，是要先去医院申请陪护，还是继续兼职。
一万元，对于债款来说就是杯水车薪的程度。她那位车祸意外死去生父的欠款可是一千万，对方精明到直接诱哄母亲，用她的身份信息贷款，让她做担保人，其他加上从公司亲友到处借的钱。
戴笙想到之后她还要就读大学，弟弟也要上小学，母亲的医疗费用可能还需要再开销，一万元根本不够。
所以那个该死的渣男怎么可以死得这么轻松，所有的苦痛都要她们一家来偿还。只能拼命接点兼职单了，好在现实和虚拟世界的时间并不一样，她有充足的时间攒钱。
戴笙不悦蹙眉，她打开记账软件，开始记录收支。身旁弟弟还在熟睡，发出呼噜声。
记录完毕，她点开NPC兼职群，查看是否有新的兼职消息，准备开始新一轮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