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长天给出的“女娲补天”补充方案之入地。
超过3000米的冰层,以火星目前的技术水平和材料储备来说,难以突破。即便是新纪元之前的蓝星,也不具备将可控载人深潜器投放到3000米以下冰层的能力。
那就按照惯例,换一种思路。
我们不下去救她,让她自己上来。
“甲壳虫”载人舱的浮力要大于自身重力,如果没有冰层的限制,它将自己浮上水面。按照之前同位素射线的检测结果来看,载人舱依旧具备良好的抗冲击能力。
那如何消除冰层的限制呢?
其实之前火星已经亲自为我们演示了一遍:
奥林匹斯山的爆发将引发火星南极冰盖的融化。
那么我们就让它再爆一次!
但是火星南极冰盖的融化将导致“鸟巢”基地被淹。
如果想要将“鸟巢”基地整体搬移至高地,就当前阶段来说,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这又怎么办?
按照廖长天的说法,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产生问题的源头。
那就将火星南极的冰盖整体搬走!
我们来个大的!
在奥林匹斯山中央引爆核聚变,来引发一场人为的火山爆发。
按照他们的计算,这将是一场超级火山爆发,释放的能量预计是普通原子弹的两千万倍,其爆发增加的压力,足以再次撑破火星南极冰盖下的岩浆房。
而且这次不是在“墙壁”上破一个洞这么简单,而是整面“墙壁”都会支离破碎。
火星南极冰盖下会在短时间内涌入大量的炙热岩浆,整个冰盖、2160万吨的水,将会在24小时以内迅速沸腾气化为水蒸气。
这将演变为一场遍布整个火星的雨。那么“鸟巢”基地就不会被淹。
是不是很简单?
每次看到廖长天一本正经地说出这句话,张帆都想抽他。
“既然这么简单,那就你来做啊?”
“不不不,我只负责出方案,具体怎么执行,不是我考虑的事情。”
“小胖子”此刻就呆在火山口下面的一处平地,一颗绿灯在上头闪烁,下方是一个弹射架,只要张帆按下手中的遥控器,“小胖子”就会被弹射到下面的岩浆池中。
“小胖子”是一颗以氦3为主要原料的新型核聚变弹,内部球形弹芯外层包裹着一层类似薄膜的新型复核材料,廖长天说,他们将这层来自“凤凰”的薄膜称为“蛋壳”。
“蛋壳”具有持续吸收热能并自动平衡分配周围压应力的特性。
制造核弹最关键的技术是向心压缩。普通的原子弹是在弹芯外层包裹一层常规炸药。
炸药爆炸的威力将核裂变材料压缩成一个致密的球体,使铀元素达到临界密度而引发剧烈的链式反应,产生核爆炸。
爆炸的难度在于这一切要在百万分之一秒内发生,而且对裂变物质的向心压缩必须极其精准。否则向心压力极微小的不平衡,都可能在裂变物质还没有达到临界密度前,就将其炸散,不会产生核爆炸。
而“蛋壳”通过持续吸收来自于岩浆中的热能,会在达到某一个临界温度时瞬间坍缩,对其内部产生均匀且巨大的瞬时向心压力,引发核聚变。
廖长天也提醒过张帆注意保密,“蛋壳”现已被蓝星联合国列为最高保密层级的技术,因为它的出现,会将核武器的制造难度拉低到一家普通的化工厂都能完成的水平。
“小胖子”安装完毕之后已经是凌晨。
张帆和卡捷琳娜从火山口爬出来,打算在附近将就一晚,天一亮就下山。
又是同床共寝的一晚。
“帆,我觉得我这辈子和你睡一张床上的次数,会比和以后的丈夫还要多。”
“你又来了。”张帆习惯了,已经不慌,“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就和你睡过一次,而且后来我还晕过去了……”
“睡过一次就不算吗?就不想负责了是不是?”
“又来,你能不能换个人撩啊?”
“你以为我想呀?火星就你一个男的,不撩你撩谁?你以为你真的魅力那么大呀?”
“呃……好吧。”张帆认真地想想,好像还真的是这样,“我说,这么多年来你难道就没真正喜欢过一个人?看你行为举止表现得那么轻浮,但是内里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这么多年’是什么意思?就是说我老了呗——”
“哎呀,为什么你的关注点会在这里啊?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呵呵呵。”卡捷琳娜开心地笑了,“自从我18岁以来,出现在我身边的男人,一般都是带着某种目的或者利益的,或者一开始看起来干干净净,但是慢慢的,背后总会看到某个财团或者寡头的影子,这样的人,你让我怎么爱?”
“唉,怪不得依万卡说你是个可怜的女人……”
“你是第一个。”
“啥?”
“第一个不带某种利益或政治出现在我身边的男人。”
“那我感到非常荣幸。”张帆高兴之余,也理解了卡捷琳娜的很多做法,“这也是你选择太空做为自己的事业的原因?”
“的确,我原以为离开蓝星就能离开很多地面上纷争。”卡捷琳娜看着星空说道,“但是当你越深入宇宙,你就会发现来自地面上的束缚就越多……人类真的不值得同情。”
“你们华夏不是有一句话这样说的么?‘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让天下人负我’。”
“所以我曾经想过,要不就疯狂一次,威胁全人类来服从我的想法。”卡捷琳娜说着就叹了一口气,“可惜呀,依万卡不同意。”
“那你是不是也应该感谢那颗小行星?”张帆有些无语,“它帮你切断了连在地面上的那根线。”
“对啊。”卡捷琳娜点点头,“我现在就像一个断了线的风筝,以后我的线要被握在谁的手里,要由我自己来选择!”
“那挺好的。”张帆也点点头,“我真的觉得挺好的。”
“你为什么学依万卡说话?”卡捷琳娜锤了一拳张帆。
“我哪学她说话了?”张帆也蹬了一脚卡捷琳娜,“你才是,还说你和苏教授性格差异很大,我看你们就是一路人,小心思都贼多!”
“好啦好啦,睡吧。”卡捷琳娜往张帆身边靠了靠,“明天还要赶着下山呢。”
……
火山的夜晚,厚重而宁静,火山口的烟柱直达天空。
中央的岩浆池在翻滚着、沸腾着,释放着热量,火山口内层的岩壁,有些岩石受不住长期的烘烤,开始剥落,坠入岩浆池内……
“帆,快醒醒。”卡捷琳娜将张帆摇醒。
“怎么了?”张帆睁开眼,天空才浮起一层鱼肚白,这不还没天亮吗?
“如果我没有记错,昨天晚上我们应该把‘小胖子’放在那个地方对不对?”
张帆顺着卡捷琳娜的手指往下看,原来的平台已消失不见。
下面是通红的岩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