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原来王妃当年产下了两个孩子，哥哥祁燃，妹妹祁痕。

很不幸，这两个孩子都是先天不足，哥哥患有解骨症，四肢无力，会慢慢衰竭而死，妹妹心脏发育不全，随时有缺氧窒息的风险。

从北冥王和王妃的谈话中得知，似乎有一种方法可以为我们续命，但只能保住一个。

看样子，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就是祁燃，被命运放弃了，真够倒霉的。

……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妹妹祁痕虽然身体也不行，但是可以下床活动。

她时常站在床边盯着我看，那眼神让我不寒而栗。

这天祁痕回到房间的时候，我闻到她身上有一丝酒味。

我心中警铃大作，解骨症患者不可以碰酒，否则病情会急速恶化。

不会吧？两三岁的孩子不会这么狠毒吧？

事实证明，对于一些智商非同一般的天才来说，完全有可能。

那天王妃拿着两杯蛟血进来，给我们两个喂下，然后关上房门在外面等候，似是不忍再看下去。

祁痕趁着这个空挡，掐开我的嘴，拿出一个不起眼的小瓶子，滴了几滴液体进我嘴里。

那是青梅酒。

……

就这样，我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甚至无法呼救，只能被迫喝下这毒药一样的酒液，感到这具身体开始变得冰冷。

最后一刻，我的灵魂被抽离了出来，看着祁燃的尸体被黑雾吞噬，化作一滩血水。

黑雾又包裹了祁痕，一阵怪异的响动传出，祁痕身上开始长出黑色的鳞片，待黑雾散去，一条幼年黑蛟出现。

王妃走进来，不顾它坚硬的鳞甲，疯了一样把它抱在怀里，黑蛟褪去兽形，变回了祁痕的模样。

王妃低头倾听女儿的平稳有力的心跳，泪水再次涌出。

她的儿子死了，女儿恢复了健康，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或许是为这一切的终结而流泪。

……

我醒过来的时候，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世子已经离开了，离开前留下了一张符纸，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我还没有从刚刚的惊天大秘密中回过神来，我知道，这事一旦传出去，北冥王府将面临一场浩劫。

为了活命杀亲哥，更别提喝了那杯蛟血后变成了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奇异物种，绝对会遭到整个修真界的追杀。

而且看样子，这种有违天道的续命方法好像是祁氏一脉相承的。

敢情整个家族都没几个正常人啊……

……

那天祁痕在湖里看见了，祁燃的怨魂。

他就静静地呆在死鱼的身旁，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片黑影，面容模糊不清。

作为祁痕逆天改命的牺牲品，祁燃死亡之后无法进入轮回，化作了怨魂。

水行之劫，魑渊之劫，长子之劫。

“轰隆隆”

凌湖之上，阴云密布。

黑蛟冲破包围，仰天长啸，那声龙吟没有镇世之威，如叹息一般苍凉。

“你在叹息什么呢？”

祁寒站在羿门城城楼上，似乎有所感应地望向凌湖所在的西南方。

两岁孩童的心思他怎会看不透，当年房间里发生的一切，祁寒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没有阻拦，也没有戳穿，因为弱者注定要成为牺牲品，这是祁氏的法则。

天雷落下，流星一般坠入凌湖之中，让一切都随电光消散。

奄奄黄昏后，寂寂人定初。

天边的积云浓得像化不开的血，凝结在一起，缓慢而粘稠地流淌，残阳在天池水上铺下一道金光，像指引亡魂回家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