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落石出
“哼,不自量力。”笛飞声在一旁冷哼道,他看不惯这种怀柔式教育,叫他说提着人出去打几顿,不光人聪明了,武功也能更上一层楼。
“阿飞!你乱吠什么呢!”方多病不客气的呛回去,“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方多病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狗跳脚,对于笛飞声的犀利点评表示非常不满,但不可置否,笛飞声的话确为事实。
方多病垂下头,也明白了自己之前却是莽撞,但他确实没法见死不救,这违背了他为人的准则。
李莲花抬手揉了揉方多病低垂的头,安抚了两下失落的徒弟,而后轻声开口道:“明日加练一个时辰。”
方多病听闻先是诧异的抬头,瞪圆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瞥见李莲花含有深意的眼神,连忙点头应下:“徒弟知道了。”
等李莲花教完了徒弟,顾辞君才走到方多病身边,从怀里拿出了几块糕点递给他。
“饿了吧,先吃点垫垫肚子。”
“谢谢顾大哥。”方多病接过糕点,正要咬下,却突然想起什么的,讪讪开口询问:“师傅,你要吃点吗。”
“留着你自己吃吧,我和阿君一会就去厨房做些吃食,想来女宅的人此刻已然无心顾及这些事情了。”
“哦。”方多病这才拿起糕点吃了起来,眼睛不小心瞟见一旁的站立的笛飞声,思及刚刚笛飞声对他的冒犯,立刻转移了视线。
虽然笛飞声说的是实话,但忠言逆耳,方大少爷就不爱听!
笛飞声看到方多病扭扭捏捏的模样,不免又冷哼一声,这小子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也不知道李莲花这个老狐狸到底是怎么教出这种蠢货的。
顾辞君和李莲花找到厨房的时候,里面果然没有人,但好在食材还算充盈,两人配合默契,一人烧火一人做饭,半响之后,四碗热气腾腾的素面便做好了。
将面端回屋子,四人围坐在桌旁,大快朵颐。
风卷残云后,方多病被派去洗碗了,笛飞声也回了自己的房间打坐修炼去了。
李莲花和顾辞君好不容易有了独处的时间,顾辞君便将从宴寻那得到的消息告诉了李莲花。
“冰片不见了?”
“嗯,小七说玉楼春的密室自有些被翻乱散落的书籍,其余东西都不翼而飞了。”
“嗯。”李莲花沉吟片刻,而后对上顾辞君的眼睛说道:“你是怀疑角丽谯已经派人来过?”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嫌疑最大的还是杀了玉楼春的凶手。”
两人就这案情讨论了一会,短短一日内,女宅风波不断,先是主人家离奇死亡,尸首不见踪影,而后女宅的护卫营爆发动乱,在之后后院突逢大火...桩桩件件,让人疲于应对。
李莲花虽有隐隐有些猜测,但他却希望他的这个想法是错的。
可惜事与愿违,第二日一早,原本约好了辰时一刻要在女宅院前集合一同查案,东方皓却迟迟未到,李莲花便心生不好的预感,待众人一同前去东方皓的房前,敲门却无人应答,有人心急便破门而入,东方皓死了...
推门,便见有一人背对着门趴捯在桌上,一动不动,几人走上前,看清那人的样貌,才确定是东方皓,只是他那时浑身冰冷,嘴角有血迹,呼吸全无,想来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东方皓的死亡,让众人不寒而栗,当即有人便嚷嚷要离开这个鬼地方,深怕死的下一个人会是自己。
“喊什么喊,你是有力气将铁桥放下,还是有轻功能一跃而下?”
方多病立刻出声制止住李一辅,就是他在人群中不断发声,想要煽动众人恐慌的情绪。
“还是说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要趁乱跑路?”
不得不说,方多病的直觉准的可怕,一番话下来将李一辅堵得无话可说,他自然是有猫腻的人,他怀里还揣着角丽谯点名道姓要的一枚罗摩天冰,本来他前夜拿着角丽谯给他的信物和玉楼春密谈之后,玉楼春便将罗摩天冰拱手相让,得了想要的东西,此行目的以达到,本想第二日一早便下山去寻角丽谯交差,可没料到的是玉楼春一夜间离奇死亡。
而后本来负责拉铁桥的护卫营动乱,人全部被方多病逮住困在一间空房内,而凭他一人之力绝无可能能拉动磨盘机关,将铁桥放下,出去不得,只得逗留于此。
眼看和角丽谯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李一辅的心就越发焦急起来,他年少时被角丽谯的美色所获,甘愿做她的马前卒,但在她身边待久了自然知道角丽谯的手段,对于任务失败的废物,角丽谯的处理方式和他爱慕的笛飞声倒是有些相似,那便是——都杀了!
“自然不是,但在下武功不好,又怕死的很,我又非凶手,自是想早点离开这里。”
李一辅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为打消方多病的疑虑,将自己伪装成个贪生怕死之人,虽然他本来就是这么个人,但性命攸关,他也不欲继续伪装。
“方公子是百川院的刑探,想必应当已经看出来我等并非这女宅命案的凶手,可否让我等先行离开!”
李一辅的话得到了施文绝的点头认同,他虽是江湖人,却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家中是大名鼎鼎的神兵谷,甚少见过如此血腥的画面,本也是来参加漫山红宴会的,想领略一番此地风采,没成想遇到了一桩桩命案,心中不免恐慌。
“走什么走,在案子没查清楚前,我看谁敢走。”
一女声突兀从外头响起,不多时,两队身着不同样式的制服的人马便从远处走近,领头的两人正是百川院的石水和监察司的杨昀春,想来刚刚那话便是石水说的。
李莲花见到石水,悄悄后退,躲在顾辞君身后,多年未见故人,没想到如今再见确是如此猝不及防,让李莲花一时间不知该用什么面目相对。
好在来人是石水,这丫头倒是十年如一日,一点也没变,还是这么风风火火。
石水呢,来这也是为了查案,并没有过多注意其余人等,自然没在第一时间发现李莲花的存在。
监察司和百川院的人到了,专业的人办专业的事,在方多病的协同下,很快他们便从玉楼春私宅前的玉兰树下挖出了玉楼春的尸身。
一验尸才发觉其中不对劲的地方,玉楼春是先中蛇毒而亡,后被人用锐利的重物肢解了四肢。
几番搜寻查验下,真相浮出水面。
原来玉楼春的死竟是女宅中被拐来的那些苦命的女子为了逃脱地狱,连同慕容腰一起谋划杀害的,甚至为了混淆视听,慕容腰还将自己的右臂砍下,趁着一行人登山望景时扔在了山崖边,等待被他们发现。
玉楼春的劣迹罄竹难书,这近十年间,死在女宅的被拐女子不计其数,而为了向外界求救,她们的只能通过水葬,在死去的姐妹的尸首身侧放上属于自己的私人物品,以期被亲朋好友发现,能来救她们出去,可惜这么多年,只有慕容腰一人前来。
为了这来之不易的机会,碧凰甚至不惜以身为筹,昨日的那场火就是她自己放的,为的就是能找到机会将助纣为虐的东方皓杀了,没错东方皓也不是什么好人。
玉楼春其实真正经营的东西是阿芙蓉,他办漫山红也是为了用女子攀附那些达官贵人,打通贩卖渠道,而东方皓染上了阿芙蓉,又没有足够的财力购买,便在外拐带年轻女子,带来女宅换取阿芙蓉。
这两人狼狈为奸,都该死!!
知道了前因后果,方多病心中不免横生波澜,他就说为何昨日在火场中怎么也找不到碧凰的人,最终是在最里面的衣柜内发现碧凰,原来她是抱着死志,用她一人性命换取女宅其他女子的生路...
看着跪了满地,皆要一同承担罪责的女子,在场之人不免心生怜悯,她们只是想要自救,反抗恶人,又有何错?
但律法面前不容私情,不论对错,百川院和监察司还是要将这些女子带走。
“我看谁敢!”一轻柔女声响起,众人皆朝声响处望去,就见身穿粉衣的女子从外入内,站定在杨昀春面前,身姿挺立,神情端重:“监察司亲事杨昀春,见了本宫还不下跪。”
杨昀春抬眼一看,认出了来人正是大熙公主,立刻俯首下跪:“杨昀春给昭翎公主请安。”
随着他的动作,站在他身后的监察司一众人等皆向昭翎公主下跪请安。
“公主!!”
众人见此纷纷面露惊诧,就听昭翎公主继续说道:“听我谕令,赦去女宅中所有姑娘和慕容腰一切罪责,即刻释放,并护她们安全返家,若途中有任何披露,我唯你们是问!”
“是,属下遵命。”
杨昀春虽有无数话语,皆咽下,此刻他只想赶快将公主护送回京,之前公主失踪,虽皇家将事情遮掩下去,但他却被陛下委任清查公主失踪一事,昨夜也是收到消息才赶来此处,不料碰巧遇到了百川院的石水,石水正是收到了方多病的消息前来协助。
清儿,不应该是昭翎公主和女宅的姑娘又说了几句,安抚了她们的情绪,而后转头看向一旁欲要溜走的方多病。
“方多病!你给我站住!”
方多病跑路不成,眨巴着眼睛,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不情愿的回头。
“见过公主...不知公主有何贵干?”
“你可好好看清楚,我可是身高八尺,腰如巨桶啊。”
女儿家的抱怨声传入方多病的耳中,他虽疑惑公主的话为何如此怪异,但他见到逃婚对象,心虚不已,只得尴尬赔笑。
“算了,看在你救过本公主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这些了。”见方多病目光闪烁,一脸尬尴,昭翎公主暗笑,“这次我出来这么久,父皇该担心我了,监察司要护送我回宫了。”
方多病一听昭翎要走,迫不及待拱手送迎:“恭送公主。”
“这么急送我,你送瘟神啊。”
见到这场景,众人不由会心一笑。
只方多病这榆木脑袋,半点不懂女儿家的情意,还一脸困惑的说:“公主说要走,我才送的呀。”
昭翎恨他是块木头,心里眼里只有探案,但转念一想,自己喜欢的不就是这样的他吗。
“逃婚的事情你放心吧,我会替你向父皇求情的。”
“公主深明大义,方某万分感激。”
方多病一听,还以为昭翎要解除他们间的婚约,连忙露出个笑脸,连连感激昭翎。
“感激什么?这婚事早几天和晚几天有何区别?”
昭翎一脸莫名奇妙,看着方多病脸上僵住的笑继续道:“等你闯荡好江湖再办,还不是一样。”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