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景不长,单孤刀也病了,小孩很着急,他很害怕,害怕这个新哥哥也会像哥哥一样闭上眼睛就永远离开他了。
小孩尽力照顾生病的单孤刀,给他找食物找水,本来就消瘦的身子这下更瘦了,可惜,即使他很努力,没有钱没有药,单孤刀的病却没有好转的迹象。
这日,小孩带着食物回来,这是一个小姑娘见他可怜的很,特地买了馒头偷偷塞给他的,小孩将馒头揣在怀里,快步跑回“家”,他想摇醒睡着的单孤刀,却没成功,小孩吓坏了,他以为单孤刀死了,死了就是再也见不到了,他嚎啕大哭,哭声引来了一个老头,他看了看两个孩子,摸了摸小孩的头,将两人领回了云隐山。
李相夷看着小孩一点一点从个瘦巴巴的小乞丐长成翩翩少年郎。
这是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李相夷作为旁观者,看着那个小孩慢慢长大,看着小孩在云隐山上的生活:
刚刚开始学武时,跌倒又倔强地爬起身继续扎马步,练基础功;
日复一复的练习挥剑,会因为年纪小力度不够输给师兄而偷偷加练到深夜;
喜欢在空暇时间用寻得的木材打磨一些稀奇古怪的兵器,然后送给师傅师兄;
会因为今天表现很好,得到了一些糖果,第一时间将糖果送给师兄,然后揣着剩下的糖果开心的蹦哒一路;
会拿着自己做的小木剑,在大家面前比划,然后立誓长大后要做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也会在见到师傅偷喝酒,然后跑到师娘面前告状,然后看着师傅被师娘撵着满院跑,一边看一边吃糖鼓掌;
…
眼前种种,恍如昨日,李相夷空白的记忆被一点点填满,心也跟着变得涨涨的,热热的。
原来这就是被我忘记的过去吗,这般美好,让人心生欢喜的过去。
这样的记忆,我为何会忘记呢?
李相夷并没有困惑很久,画面一转,春去秋来,15岁的少年,学有所成,他一直待在云隐山上,很少下山,而他的师兄早些年便出山了,偶尔回来的时候会给他带些山下的新奇玩意,还会和他说起江湖里有趣的故事,这让他对外面的世界更加好奇了。
他也想和师兄一样下山,去闯荡江湖,他之前和师傅说想下山,那时师傅只说:“要下山可以,但得等你的武功大成之日,方可下山。”
“师傅,你说真的?只要我练好了武功,就能师兄一起下山,不许食言!”
“那当然,为师什么时候骗过你。”
“太好了!师傅我这就去练武!”
看着小孩兴奋的背影远去,老头拿出酒壶,又喝了一口酒,嘴里念叨着:“儿大不中留啊,不中留~”
“不舍得,干嘛要答应那个傻小子,他这样的下山了,怕是要被人骗的裤衩都不剩!”
“哎哎哎,老婆子别这么说嘛,相夷就是单纯了点,脑子还是很聪明的,也不至于被骗的那么惨吧。”
“呵呵,相夷被你教得和你这老头年轻时一样,一整个愣头青,要不是这臭小子武艺高强,我是万万不会同意他下山的!”
“是是是,但这要是不让他出去闯闯,他也不会老老实实的待在云隐山的,与其让他偷偷摸摸的跑了,还不如让他出去闯闯,等在外面碰了南墙,就晓得还是家里最好了,就不惦记外面的世界了,可不就愿意回来了,老头我这是迂回战术,嘿嘿!”
“哼,你就吹吧,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看你百年之后,到了阴曹地府如何与故人交代!”
“哎,老婆子,你也是的,操心太多,相夷的武功你也是知道的,连你现在都不是他的对手了,等他内功大成,这天底下能伤到他的,怕是没有几个了吧,这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但愿吧...”
且不说漆木山和岑婆两人对于要送傻徒弟下山历练这件事,心中如何的担心与纠结,这边白衣少年欢欢喜喜地跑去和他师兄诉说这大喜事。
“师兄,师傅和师娘说了,等我内功大成之日,我就可以和你一起下山,闯荡江湖了!”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相夷,师兄相信以你的天赋,很快我们师兄弟两人就能携手,惩奸除恶,扫尽天下不平之事!”
少年光顾着和他师兄分享喜悦,在一旁手舞足蹈的将自己的打算合盘托出,一点也没注意到随着他的叙说,他身旁的师兄,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眼眸微暗,看他的眼神不是欣赏也不是疼爱,而是掩藏不住的恨意,虽然只是短暂的出现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可在一旁观望的李相夷却感受到其中暗藏的浓郁的恨意。
师兄恨他?为什么?
李相夷的胸口骤然一痛,随后密密麻麻的疼痛袭来,他捂住胸口,努力平复突涌的情绪,深吸几口气,将那复杂的情绪强压下。
少年本就武学天赋极高,又最是刻苦钻研,内力大成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这日,和往常无二,他在山间小溪中练武,他的师傅漆木山躺在岸边的柳树的树杈上喝酒。
少年的身影在溪水上方随着剑招变换,一剑扫过,平静的水面被剑气激起水柱,光透过水幕照到少年身上,不知情的人若是看到此情此景,怕是要停下脚步,由衷地感慨一声:仙人之姿。
少年踏水而归,方一落地,一旁喝酒的漆木山便出其不意的向少年/攻/去。
两人你来我往,数息后,方才停手,漆木山调笑到:
“不错,你明天就和你师兄下山吧。”
“当真?”
少年听到师傅的话,很开心,随后他又有些不好意思,他刚刚趁着师傅不注意,用内力偷偷给师傅的酒葫芦戳了几个洞,希望师傅一会发现的时候不要太生气,反悔了可不好!
“怎么,你不想下山了?那感情好呀,陪老头子在这云隐山上多待几年?”
漆木山边说,边拿起酒葫芦想喝几口酒,可酒还没入口,就撒了一地,酒葫芦瞬间空空如也。
少年见事情败露,赶紧飞身躲到一旁。
“师傅,我先回去收拾行李了,你少喝点酒,喝酒伤身!”
“臭小子!别跑!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桃源酿,给老头我站住,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屁大点人,还敢管起你师傅我了!”
漆木山追着少年,跑了大半山,都要跑断气了,还是没追上少年,最后心生一计,假作受伤,看着臭小子关切的回头来寻他,一把抓住少年的耳朵训到:
“嘿嘿,臭小子,你跑呀,继续跑呀,占着自己内力高深,耍为师好玩不,为师再给你上最后一堂课,下山了,莫要亲信他人,听到没有!”
“哎哎哎,疼,疼,疼,师傅,相夷知错了,饶了我吧。”
少年的求饶声并没有唤醒他师傅的爱徒之心,回小院的一路上他被揪着耳朵,等见到了岑婆,被岑婆狠狠瞪了一眼,他师傅才大发慈悲的放开他饱受摧残的耳朵。
少年揉着有些红肿的耳朵,跑到岑婆身边,小声嘀咕他师傅的不是,看着漆木山被岑婆剜了好几眼,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离开前还偷摸的给被训的老头做了个鬼脸,看到他师傅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自觉“大仇”已报,大摇大摆的走了。
隔天一早,拜别师长,少年背着一个包裹,骑上马,跟在他师兄的身后下山了。
一开始,他们相依相伴,他跟在师兄的身边,亲眼看到了真实的江湖,江湖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充满了尔虞我诈,恃强凌弱,他看过身怀秘宝的一家人,一夜之间被屠尽,没有人替枉死之人申冤,反而大家更关心的是秘宝最后的归处。
见过越来越多类似的事情发生,身处其中,少年并没有被畸形的大染缸侵蚀,他一如往昔,一颗赤诚之心从未变过。
凭借着过人的武艺,少年很快在江湖中展露头角,不过多时他便挑败了当时万人册上的第一名,成为新的天下第一,在发现自己有能力或许可以带给这个世界一些改变之后,他集结了一群“志同道合”的人成立了一个江湖门派——“四顾门”。
“今日,四顾门成立,掀红绸,添喜气” ,穿着一身红衣的少年掀起盖在牌匾上的红绸对着满堂的门人扬声说。
“师弟,今日你已经是门主了,怎么还像小孩子过年一样。”
单孤刀听到少年的话,不禁嘴角勾起,调侃到。
“师兄,你也是门主,今后我们师兄弟一起,匡正这江湖。”
少年转身正对着单孤刀正色到,他的眼中满是坚毅,似乎在说,我们一定能坚守信念,维护武林正义,创造出崭新的武林。
“好!”
两人击掌为誓,紧握着对方的手,携手并肩奋斗,光照在两人身上,前途一片坦荡。
随后少年又转身面向众人高声到:“江湖有四顾门,有我,奸恶邪祟,定会寸草不生!”
“我等誓死追寻门主!!”
众人齐声回应,声震四方,一代武林传奇的故事就此展开。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来啦,看着自己的成长经历百感交集的小剑神,正所谓旁观者清,以第三视角能发现从前忽略的很多细节,记忆完全恢复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