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无可能,师兄你别忘了,我们创立四顾门就是为了要让这江湖有一处不依不附,绝对公正的存在,,师兄,你不要忘了你的本心哪。”
李相夷怎么也没想到师兄这么着急召他回来是为了商谈归顺朝廷之事。
“我看是你忘记了本心,金鸳盟是武林的毒瘤,一日不除,我心难安。”
“师兄,我已经和笛飞声达成共识,五年内可保武林太平,你为何要在这时挑起争端,更何况与朝廷合作,无异于与虎为谋,这是将四顾门架在火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相夷,你该不会真的相信笛飞声那个大魔头会信守诺言吧!他想撕毁盟约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届时正道武林没有防备,又会死多少人?”
“他不会!”
“李相夷,你就宁愿相信一个魔头,也不愿意相信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师兄的话?”
“师兄,不是我不信你,只是我和笛飞声有约在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况且休战,无论是对四顾门还是武林,乃至百姓都是一件好事。”
“好,好,好,好一个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和笛飞声那个魔头都是君子,合着就我一个人是小人,但为了武林的正义,我们必须讨伐金鸳盟!”
李相夷看着眼前的师兄单孤刀,觉得有些陌生,他不明白师兄为何如此执着,甚至不惜要与朝廷合作,也一定要在此刻攻打金鸳盟,师兄难道不知道,四顾门如今的状况,经不起一战?
他自然知道金鸳盟的人多是武林的毒瘤,多年来在武林为非作歹,祸害百姓,可无论是四顾门还是百姓,此刻最大的需求是:修养生息,况且以他对笛飞声的了解,笛飞声为了半年后的东海之约,绝计不会主动毁约,至少在他赴约之前不会。
“不可,师兄,我以四顾门门主的身份命令你,不许进攻金鸳盟!”
李相夷见单孤刀执意如此,只能拿出门主令,想用四顾门门主的身份压下单孤刀的念头。
“李相夷你是不是以为没了你,我和四顾门就不行了!”
“是!四顾门没了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没了李相夷!”
李相夷本就年轻气盛,他发现师兄怎么说都说不通,一下子也有些恼了,听到师兄的话,竟然下意识就脱口而出,怼了回去,只是话才落地,他便有些后悔了,李相夷刚想解释一两句,就听到单孤刀说道:
“既如此,我从今天起,我便脱离四顾门,我就不信,没了你李相夷,我还灭不了金鸳盟!”
单孤刀说完一挥袖,夺门而去,一副气头正盛的模样,完全不理会李相夷的欲言又止,也不在意路过的门人惊诧的表情,徒留李相夷一脸懊悔,他这张嘴,最是伤人。
李相夷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己又惹到大师兄了,他想立刻去寻师兄道歉,又觉得师兄此刻正在气头上,怕是他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他也不能答应师兄主动毁约,向金鸳盟开战,更不能答应和朝廷合作,让四顾门沦为朝廷的爪牙。
还是等师兄冷静下来,他提上两壶好酒,对了可以写信给顾辞君,之前喝的梨花醉甚好,再讨要一些带给师兄,他在和师兄好好道歉,说清楚,师兄应该会原谅他吧...
李相夷想的很美好,但现实确实远比他想象的残酷,有些人一旦不欢而散,很有可能再见时,已然物是人非,显然,他和他师兄便是如此。
李相夷和单孤刀在李相夷房中不欢而散,单孤刀更是直言要脱离四顾门,这件事在有心人的传播下,不出半日整个四顾门的人都知晓了。
乔婉娩听闻,当即来寻李相夷,她作为李相夷的知己,这些年她看得分明,李相夷心中他师兄单孤刀的地位很重,况且她是不相信两个人会因为一点小事吵起来的,还闹得这么大的动静。
单孤刀离去时没有遮掩,路过的门人都瞧见他一脸愤慨,下意识的在心里嘀咕:门主这是有惹到副门主了?
李相夷和单孤刀两人同出一门,师兄弟的感情一向很好,这些大家都很清楚,再加上李相夷的脾性大,以前就经常惹旁人生气,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再加上基本上没人敢直接去寻李相夷两人问个清楚,以及有门人碰巧路过李相夷书房,听到了那句:“四顾门没有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没了李相夷。”还将话给传了出去,一时间,议论纷纷,不少四顾门的门人心生怨气,总觉得李相夷是不把他们当人看,有些脾性大的,还去寻纪汉佛请辞了,说是不愿在如此自大的人手下做事了。
纪汉佛能怎么办,他只能尽力安抚这些人,再三强调,李相夷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一时之气,口无遮拦了些,并非李相夷的本意。
是啊,了解李相夷的人都知道,他就是心直口快了些,并无恶意,再说了这事是他们师兄弟关起房门私下谈的,旁人一知半解,未见全貌,如何能凭一言半语便下定论?
只是,流传出来的那句话,确实伤人,这相当于是在说,四顾门有如今的辉煌,其功皆系李相夷一人,那将四顾门的门人置于何地?
不说是普通门人,就连纪汉佛他们这些掌权人心里多少都有疙瘩。
但李相夷的话说得也没错,四顾门有今日确实都依赖仰仗于李相夷,这是事实,也是他们这些人不想承认的事实。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这些人也没有下令阻止留言在四顾门扩散,而是选在此刻,人尽皆知的时候才出手制止。
他们也想知道,这样一个在门人眼中高不可攀的门主,在被泼了污水后,还有多少人是忠心于门主的。
白玉有暇,难掩其色。虽然这次的留言对李相夷的声誉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但其实大多数人是不相信的,毕竟大多数门人的年纪都比李相夷大,在他们看来,李相夷确实武功高强,但他年纪小,为人处世上确实稍有欠缺,不过无伤大雅,能遇见李相夷这种,遇事都第一个冲在前头的门主,也算是上辈子福德深厚了。
也不知道多少次,李相夷及时出现救他们于危难之间,况且,李相夷是个表里如一的人,他们加入四顾门之前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说实在的,根本不在乎这些虚名,就有脑子坏掉的人,才会计较这些。其实只要有点良心,都知道李相夷是真心为他们着想,待他们极为宽厚的了,你在去江湖上找找,有几个掌门人会爱惜门人性命大过门派名声的。
所以说除了个别没良心和脑子令不清的人会被流言煽动,大部分四顾门的门人对此嗤之以鼻。
退一万步来讲,李相夷的话难道不是真话吗,总不能因为不喜欢听真话,就要颠倒黑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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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婉娩来找李相夷的时候,他才写好要寄给顾辞君的信,正在喂信鸽吃谷子,随后要遣信鸽送信。
乔婉娩见李相夷还有心情给信鸽喂食,便觉得应该是门人夸大言辞,相夷和单大哥应当就是起了小争执罢了,只是门内流言蜚语,确是影响李相夷的影响与威望。
“阿娩?你怎么来了。”
李相夷的房门并没有合上,所以当他一抬眼,就轻而易举的看见乔婉娩站在他房门见,若有所思的模样。
“相夷,我听说你和单大哥吵架了?特意来看看。”
“嗯,确实,刚刚和师兄吵了起来。”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你平日里可不会这样。”
“阿娩,师兄想和朝廷合作,挑起斗争,一举消灭金鸳盟。”
“你不同意?”
“嗯,阿娩,你也知道百姓苦于武林之乱久矣,我纵然知晓金鸳盟乃武林的一大毒瘤,但如今的四顾门还不能将其一举歼灭,若是贸然出手,恐流窜的金鸳盟余孽会杀人泄愤,你我都是武林中人,善有余力自保,但那些百姓呢?”
“相夷,你思虑的并无道理,我也不赞成四顾门和朝廷合作,此事确实是单大哥太过着急。”
“但我刚刚确实言辞过了些,阿娩,我想着等师兄冷静了些带上好酒去寻他道歉,你说这样行吗?”
“当然可以,我觉得单大哥冷静后,会谅解你的,相夷。”
“是吗,太好了,我也这样觉得,我在扬州城认识了个新朋友,他那里有种梨花醉,味道极好,我刚刚已经飞鸽传书于他,等酒送来,我就去寻师兄喝酒。”
“嗯,不过相夷,我倒是有点好奇你认识的那位新朋友是谁,听起来你很喜欢他。”
大概是女子的第六感,让乔婉娩有些警觉,明明她之前也和李相夷在扬州城待过一段时间,为何从未听他提起过这位新朋友。
“嘿嘿,就是樊月楼的月辞公子,他和郭家庄的事情有些瓜葛,因为查案我们有些交集,一来二去的我发现他那个人还挺有意思的,就起了结交之心,说起来我们正式结交是在回四顾门的前天晚上。”
“所以你那天晚上是去找他了?”
“对呀!他身体不好,我到的时候他还在休息,等他醒了以后,我才和他聊了一会,就回来了。”
乔婉娩没有说话,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又是那种感觉,她追逐太阳,失去了温暖,最后只剩下被灼伤的疤痕。
李相夷没注意到乔婉娩的失态,他这会像是小孩找到新玩具,分享炫耀给自己的朋友一般,和乔婉娩讲起了他和顾辞君的事情。
乔婉娩这才知道她生辰那晚在江山笑屋顶的红绸剑舞并不是李相夷的一时兴起,但确是坊间流传的为博美人一笑,只是故事中的美人不是众人熟悉的自己,相反另有其人。
乔婉娩的心渐渐沉到谷底,那天她对他们之间的感情产生了巨大的疑惑和怀疑,却还是舍不得,如今得知真相,心里再次腾升起结束两人恋人关系的念头,而且随着李相夷的描述,心越发冷静和坚定。
作者有话要说:李相夷的身边其实危机四伏,我感觉就是所有人都在期待李相夷跌落神坛的样子,可能还想奚落他,可李相夷又有什么错呢,他只是太理想主义了,这个污浊的尘世容不下他。
目前进度:
和师兄吵架,决裂已完成(回过神的李相夷肯定是很内疚的,还想和师兄和好,可惜他不知道这是他的好师兄的设的一场局,而他就是猎杀的目标)
和乔婉娩的恋人关系即将结束,乔姑娘还是想明白了,她爱李相夷,但终究两人不合时宜。
四顾门解散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