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和我一起学习之后。”

宋羲抬起脸，若无其事地冲着季驰光笑了笑。他拿起桌上的水瓶就要走。

我又这样了。

宋羲想。

他与季驰光擦肩而过后，弯弯的嘴角瞬间就放了下来，嘴也紧紧地抿了起来，浅色的眼眸也藏在了发丝的阴影里，看起来冷硬又倔强。

季驰光总是有那么多朋友，哥们儿。他们可以尽情和他打闹，和他挤在一张椅子上，肆意地打球玩耍。

自己却只能藏在角落里，甚至不敢动季驰光一下。仅有的一二次摸季驰光的头发，也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

因为他，他不配获得这些……

他怎么能过得这么好呢？

宋羲垂下眼，冷白色的指尖不自觉地掐进了手掌心里。

他似感觉不到疼痛，指甲用着力，指尖顶着手掌的肉，更加泛白。而手上则是几道深深的掐痕。

宋羲已经出了教室，身后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他回过头，只见季驰光已经背好了书包，——典型的好学生的背法。两个背带都被他好好地背在了肩膀上，不长不短，随着他的跑动。书包也随着左右晃动。

“走吧！我和你一起去看小狗！”

落日融金，教室里被夕阳镀上了一层金色。

教室靠走廊这里有两个巨大的窗户，斜阳穿透教室，从大窗户投了出来，又照到了走廊里，在两人的旁边拉出长长的黑影子。

季驰光没听见回应，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因为不安正在剥着指甲的手。

他的两只小狗耳朵又垂了下来，他偷偷地抬眼看宋羲，见宋羲仍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便又垂下眼不敢看了。

季驰光的声音闷闷的：

“我......我不应该老是想着要打球的......”

宋羲回了神。他向前走了两步，看着季驰光黑色头发里的小发旋。季驰光的头发这段时间没去理发店，又长长了，软绵绵的，还带着一点点微微的卷。

宋羲盯了半响，手指蜷缩了下，最后还是没有覆上去。

季驰光低着头，只能看到宋羲的鞋尖越来越近，最后就在自己面前停住了。清冷的声音从上而下传了过来：

“你没有错的......只是我，我自己的问题。”

“和朋友打篮球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你不需要迁就我的。”

季驰光抬起头，只见宋羲也垂着个脑袋。宋羲的头发比较长，也很顺滑，他此刻低着头，被头发一挡，面上的表情便是看不真切了。

“是我，我让你的朋友们不自在了。他们也很想你的，你去玩吧。”

宋羲说得真心实意，他抬起头，他伸出了手，手指又蜷缩了两下，最后还是在那个黑黑软软的脑袋上拍了拍。

宋羲拍完季驰光的脑袋，转身就走了。季驰光愣了愣，他大跨了三两步，快步跟了上去。两只蜜色的手都抓着自己的书包肩带，有点无所适从。

“但我就是想和你一起看小狗啊......”，季驰光亦步亦趋地跟上来，嗫嚅道。

他比宋羲矮一点点，要仰起头看能看到宋羲的脸。

宋羲低下头，只见黑亮的狗狗眼里，满心满眼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