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抓我来干什么?”
柳依依通红的眼眶狠狠瞪着,男人掐住脚踝的手越发用力,似要将她骨头捏碎一般,晶莹剔透的泪珠受不住痛意大颗大颗自面颊滚落。
“安分点。”萧策阴着脸道。
少女红着眼瞪他,芙蓉面色已经惨白,那纤弱的身子止不住的打着微颤。
萧策冷冷一笑,长指微松,卸掉了手中的纤细的莲足,身后侍卫立马上前递上一块锦帕。
萧策漫不经心擦了擦方才捏过少女足踝的手,而后随意一抛,丝质玉锦的帕掉落在地,与黑影乱杂的地面形成鲜明的对比。
柳依依恨得牙都快咬碎了,但自己此刻在他手里,此人武艺高强权势也滔天,她不能硬拼。
少女敛了敛眸,道:“王爷掳走小女子,是有何吩咐?”
此地荒郊野岭,特意从兰台将她掳走,难道是要将她杀了好埋尸?
与她故作柔顺嗓音里那险些抑制不住的忿恨和惧意不同,男人薄唇一勾,冷道:“会修复古籍?”
柳依依盈盈水眸诧愣眨了眨,萧王不是要为了杀她?顺着大开的车帘和挡住视线的高大男人,她的余光尚可瞥见外面一些境况。
蓦然,少女幽黑的瞳孔紧缩,几道黑漆漆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掳她来的那些黑衣刺客全死了……鲜艳浓稠的血浸染了漫地,随着风吹来的还有那时不时扑鼻浓郁的血腥气。
她偌大的泪珠又止不住自眼眶滚落,她怯怯去瞧面前高大的男人,他隐晦不明的俊脸透着浓郁的寒气和阴狠,似等待她的是比死更惨烈千百倍的结局。
“嗯?”男人磁性的嗓音里带着浓郁的威压和凛气。
“……会。”少女如蝶翼般的羽睫带着恐惧急颤着,她听见自己嗓音里那止不住的哆嗦。
男人冷冷一笑,挺拔威压的身姿撤了出去,泠泠日光倾斜至车厢,随即,柳依依听到了心脏一咯噔的冷音,“带走。”
话音一落,一粗犷汉子立马带着一麻袋扑了上来。
“不!”柔弱无依的少女直直哆嗦,往后退去,然她怎敌得过人高马大一身腱子肉的壮汉,况且她的手还被牢牢束缚着,她被一股蛮力拉扯着套上麻袋,又如破布娃娃般被那人提着胸襟拽走。
“放开我!”柳依依尖锐哭喊,她狠狠一挣,然下一刻,细嫩的颈脖却是被汉子一掌劈了下去,软软的身子被大汉如麻袋一般扛在了肩上。
再次睁眼时,柳依依是被饿醒的,她微微蜷了下手指,发现自己还被绑着,少女费力爬坐起身,颈脖间传来的酸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幽静的室内时不时烛火劈里啪啦燃烧之音,她环顾四周,却是发现这房间暗得可怕,不,这不是房间,准确来是是一间暗阁或是密室。
幽闭的空间唯有那盏烛火的映照,暗黄的灯光将少女的身体映成一道黑影呈现在墙壁之上,柳依依艰难蠕动撑着身体站起身,试探着一步步探索着……
密室之外,日已薄西山,本是凉薄的天气却是透露着郁燥,山野密林,数匹马儿发出的响蹄打破了大地的沉寂。
自早朝便一直身着火红朝服的俊美男子翻身下马,耀眼的鲜红将男人那清润如玉之面容映衬得更是惊如天人,滚着腾云驾雾之仙鹤织锦的衣摆随着急切大快的步伐晃摆个不停。
孤淮凛沉郁着脸,周身萦绕着渗人的威压和冷凌,自小丫头失踪已将近一天,这些时辰,他没往深处想,也不敢往深处想。
“公子,”沈忱握着剑禀道:“这便是掳走柳姑娘的马车。”
说罢,沈忱垂下了头,这周遭窜着馥郁的血腥气,地上甚至还有这干涸的大滩血迹,想必在他们赶到之前是经历过一场搏杀的,那柳依依……沈忱紧蹙眉头,怕是凶多吉少了。
孤淮凛快步上前,日光下的俊脸棱角分明,待走近些,一种莫大极深的情愫自脚底蔓延至全身,他的呼吸也跟着受限,这种几乎令人窒息的感觉便是恐惧。
若是小丫头真的死了,他会怎么样?
他不敢想。
俊美男人的脸色并不好看,他用内力掀开车帘,内里宽敞无比,但空无一人。
“公子,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沈忱自然看见了马车车厢之内的境况,没有看到柳依依便是最好的消息,她应该没死,只是被人带走了。
孤淮凛身上冷冽的威压收敛了几分,但那深邃的眸仍是幽深的可怖。
江桀突然拜访兰台,明示着他将小丫头掳走了,太后之前给过手谕,皇帝定不会再追究小丫头被构陷兰台一案的责任,既不是得到圣逾,所以大理寺要将人带走只能是因为其他原因。
是什么呢?孤淮凛紧蹙着眉,冷冽眸光扫了扫四周景象,并无过多打斗痕迹,而弥漫的浓郁血腥气必然是死了多人。
骤然,孤淮凛眸光一暗,冷厉道:“仔细搜搜这附近,看有没有尸体。”
只怕,那些个抓小丫头走的人全被灭口了。
侍卫领命纷纷朝野从树丛探去,果然,稍稍半会儿,便听到一人惊呼:“大人,这里似有挖过的痕迹!”
孤淮凛看了看面前一处与其他有着鲜明对比的土壤,冷冷道:“挖。”
“是!”
……
另一边,柳依依一步步顺着石阶而来到了禁闭的门前,她试探用身体推了推,却是严实得紧。
少女有些怔然,这房间偌大但摆设甚少,而刑具也没有,说明萧王掳她来应该不是像诏狱那般对她严刑逼供,然那男人看起来阴戾嗜血,只怕是比诏狱还更吓人。
她很怕,怕得要死。
空荡的密室静得能听见她微颤的呼吸声,她往烛台的方向而去,要紧的是,先把手上的麻绳解了。
她抬起一脚将暗金灯柄踢倒,柄台上的烛火咕噜滚了一地,柳依依蹲下身去,将麻绳放至烈烈火焰上烤。
“嘶。”麻绳还未燃燃,那灼热的温度瞬间便烫得柔嫩的玉手顿时缩了回去。
柳依依咬紧朱唇,正犹豫着要不要用火烧断麻绳时,一声咯吱巨响传来。
少女杏眸睁大,惊得一激灵,清透的眸子直直盯着石阶上一步一步进入的高大人影。
来人身躯高大挺拔,身着一席暗色长袍,墨发半披半束,头上一支白玉簪为冷厉的威压增添几丝斯文。
萧策甫一进入,便看见幽黑的密室内,一双清透发亮的盈盈水眸警惕又恐惧得盯着自己。
随着他一步一步愈近的脚步,少女那双蝶翼羽睫颤得是越发厉害,那芙蓉玉面也是愈发惨白。
萧策不由冷哼一声,这周围所有人对他的恐惧他早已司空见惯,较之那些吓得失禁的宫人,这丫头也算是胆大的了。
柳依依遏制几欲颤出声响的贝齿,樱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答话。
萧策也不恼,狭长的眸淡淡扫了一眼倒落在地的烛火,幽深的目光顺着少女翠绿的裙摆移到那双被麻绳缚住的柔夷之上。
昏黄的光映在莹白的玉手之上,将其映衬得更为透彻白腻,然手背上一团红痕却是极为煞景。
萧策性感的薄唇勾了勾,“跟本王出来。”
看着男人俊拔凛然的背影,柳依依眨了眨眼,凝神,跟了出去。
方一出了幽暗的密室,顿时映入眼帘的晃晃明灯刺眼的发疼。
待微微适应,趁着男人未发现之际,柳依依快速扫视一圈,这房间极大,与孤淮凛的房间差别无异,但与那冷冽清淡之气区别极大的是,这房间清一色暗沉家具,无不彰显着与其主人一般的幽怖和森然。
少女眸光重新回到男人后背之上,心中只道:这人定是一个心理见不得光的变态。但令人疑惑的是,他为何将自己带往了他房间?
正思及此,男人已端坐于短榻之上,接着,他朝自己扔来一册子,冷冷道:“将其修复了。”
冷硬的质地砸得她生疼,然她却是不敢吭出一声,少女敛下忿忿的眸光去瞧掉落在地上的书册。
那书册倒像是历经多年,已经损坏得不成样子,但这册子看着不像是书册,倒像是为了珍藏其中一物的外壳。
柳依依怔着没动,清透眸光眨巴着看了看面前如地狱暗神的萧王。
“不愿意?”男人面上骤然布满阴云,眸里闪烁着杀意和狠戾。
“你可知道,本王有成千上万种方式让你死。”萧策阴恻恻道。
“不、不是,”柳依依颤着羽睫,连忙道:“小女子手没解开。”
“……”
房内静得可怕,柳依依一口大气都不敢出,战战兢兢盯着手里的书册,果然不出她所料,这册力空白,然内里却是夹着一张碎纸,残烂不堪,甚至浸着历经陈年的血迹。
柳依依杏眸微瞪,有些咂舌,修复这一纸,可着实有些难为她,况且,萧王想修复的东西万一是个谋害别人的证据,那她岂不是成为了帮凶?
“不能修?”男人幽幽道:“那你留着也没什么价值了。”
“不,能的。”柳依依吐了口气,道:“我若是修复完成,王爷可能放了民女?”
岂料话音一落,萧策却是冷冷一笑,狭长的眸微挑,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本王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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