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瑜从季蔚柔办公室出来之后，在外面等待的几位秘书，都把目光落在了余瑜的身上。
季总太冷，冷到她们虽然知道随时得待命，可也不敢走进办公室。
那这个活，就得有勇士代劳了。
过去，这位勇士一直都是夏涵，现在夏涵不在，她们默认把事情推给了余瑜。
虽然有点不厚道。
余瑜走出来时，脸上带笑。
“季总没事。”她看出了外面三人的关心。
现在她们也是同事关系了，这两日三人对新来的她也多有照拂，所以她倒没觉得这种时候由她进入房间有什么不对。
甚至心中有种隐隐的雀跃。
就仿佛，她对季总而言，稍微还是有那么一点特殊？
听到余瑜的答案，外面等待的三人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
她们紧绷的面孔上，也露出了笑意，压低声音道：“下午那会儿，我真的要被吓死了。”
“是啊，季总平时虽然不苟言笑，但气压低到这种程度，还真的是第一次，那会儿在办公室的时候，我真感觉自己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自己呼吸重点，影响到了季总，季总能直接把我骂出去。”
“可不，你没看我下午都不讲话的，季总让做什么只行动就行，一句不敢多问。”
“不过这一次……看样子季总是真的打算下狠手整顿公司了，咱私底下说，我早就对魏总有意见了，咱虽然都只是秘书，但好歹也是正经的工作，就连季总使唤我们也是给足了尊重，那魏总可好，呼来喝去，搞得我们跟个古代那奴婢似的。”
“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虽然这次看上去魏总要倒霉了，但也不是我们惹得起的……”
……
三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确认季蔚柔没什么问题之后，她们也都完全放松下来。
坐在那里聊着一些公司的八卦。
余瑜则是一个人偎在外面休息区的凳子上，掏出手机，却没有点亮屏幕。
她大拇指和食指捏着手机，手机在手上转着圈，眉目微敛，眸子里流转着几分潋滟的笑意。
大约是心理因素，在她从心底放下因为系统而接近季蔚柔的想法之后，她心底对季蔚柔的那分愧疚就消失了。
坦坦荡荡之下，没有了别的思绪干扰，某种感情来的很是迅猛。
余瑜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右手上，那处烫伤的痕迹在涂了药膏之后，已经消减了很多。
她的眼底透露着一股柔和的暖意，脑海中不住地回想起刚刚季蔚柔百忙之中为她涂药时候的样子。
认真，细致。
一抹奔涌的，充满着悸动的暖意，从余瑜的心中流转而出，渐渐浮现在她的脸上。
若这会儿有人从她身边经过，就会发现她的眼睛简直都要被自己笑没了。
终于，自己消化这种感情半晌，余瑜还是忍不住找人分享。
她双手捧着手机，点开了微信。
点开白若雪，她在这个世界目前唯一信任的朋友，飞快的发送了一条消息出去。
余瑜：我完了。
白若雪最近还在为找工作，完成大四实训而头秃。
突然看到余瑜的消息，她的心还是本能的为之突突了一下。
余瑜好好地在银翼工作，能怎么完？
唯一的解释就是……
白若雪轻嘶了一声，无不担忧的关心道：“你被办了？”
余瑜的心情极好，看着这话，竟然也没直接反驳的心思。
她飞快的在屏幕上敲字：“比被办了还严重。认真脸.jpg。”
看着余瑜丢过来的表情包，白若雪原本紧张的心情随之松懈了几分。
还有心情发表情包，至少现在看来人没什么大事。
她顿时把自己塞在枕头里，懒散的打字回复余瑜：“那就是你办了她？”
余瑜：“……”
余瑜一下子哽住。
原本流畅的打字动作也就此滞涩。
这一刻，她的脑海中忍不住浮现起了各个角度的季蔚柔。
她优雅白皙的脖颈，手指冰凉的温度，让她很想紧紧攥在手中。
她想到了季蔚柔清冷平静的眸子，那种仿若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的淡定。
可她某一瞬，却想要看这张宛若神祇般精致的面容，那双幽静的眸子沉溺愉悦时的样子。
余瑜呼吸忍不住乱了几分，眸色也多了几分暗沉。
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精力荷尔蒙都旺盛的年纪，一句话，勾起了余瑜心底刚刚升起的那几分隐秘的心思，以至于她的耳尖骤然间泛起几分绯红。
她轻轻咬了一下舌尖，轻微的刺痛驱散开内心的旎念，同时她在心里暗暗训斥自己的“大逆不道”。
她也不敢继续卖关子了，按照白若雪这个趋势下去，先崩掉的是她自己。
她飞快的把对话框中没有打完的字补充完，然后发了出去。
余瑜：我感觉，我好像喜欢上季总了。
她用的词是喜欢，而不是爱。
现在的她，还没有勇气说出这个字。
这句话发出去之后，前面几乎一直都是秒回的白若雪，突然没了动静。
甚至对话框里，连正在输入的提示都没有。
余瑜扬了扬眉。
余瑜：人呢？还在吗？
终于，对话框款上面的输入提示跳动了一下，反复数次之后，一个消息终于发送了过来。
“在，只是被你这个消息吓到了，你让我缓缓。捂胸口.jpg”
余瑜看着白若雪的消息，唇角又湛起了浅笑。
她眼看着对话框上方，那正在输入中跳动了足足有两分钟，却一条消息都没发送过来。
她能想象的到那边白若雪的不平静。
其实她自己内心也并不平静，发出去这句话之后，她的舌尖抵着上颚，目光则是落在界面上。
她今天把这个告诉白若雪，也许，内心深处也是一种问询。
她的这份喜欢，让她悸动的同时，又带着几分不安。
白若雪那边，一行行字在对话框里，被她输入又删掉。
若是平时跟余瑜开玩笑，她也许还会调侃，可是这会儿，她能感受到余瑜的认真。
在她反复输入了两分多钟后，一条消息被发送了出来：“你认真的？”
“认真的。”余瑜秒回。
白若雪：爱上一个不可能爱上你的人，是人生的一大悲剧。
很直白犀利的一句话，余瑜看到之后，握着手机的手忍不住紧了紧。
白若雪后面一句话紧跟其上：特别这个人还是你的上司，那简直是悲剧中的悲剧。
这已经是白若雪收着说的了。
季蔚柔是谁？
在银翼的加持下，她在世界范围内，都有一席之地。
而余瑜，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仔。
两人之间的差距无疑云泥之别。
这是穷其一生可能都无法跨越的差距，还不同于别的，普普通通的上下级关系。
季蔚柔所处的位置太高了，高到让她们这些人只能仰望。
哪怕余瑜机缘巧合来到了季蔚柔身边，那也不过是看似能站在身侧，实际两人的距离太远，远到有些想法根本就不该出现。
她不信余瑜想不明白这点。
所以在斟酌之后，她问余瑜道：“你是怎么突然有这种不切实际想法的？”
她故意加上了不切实际四个字。
为的，也是给余瑜哪怕一点提醒，同时，也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余瑜有如此大胆的想法。
余瑜的视线静静地看着屏幕上留下来的一句话。
“爱上一个不可能爱上你的人，是一个悲剧。”
她静静地看着这句话，脸上原本浮现的笑意，渐渐也收敛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