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一顿吃十条,还他妈巨蟒?!
他是猪蛟吗?
前脚林安才告诉晏陵,他吃得少,后脚就被拆台了!
林安赶紧礼貌拒绝:“父尊,我口味变了。”
魔尊疑惑:“变了?”
林安一本正经:“是啊,男大十八变嘛。”
“那换成十头活牛。”魔尊道。
“可我也不爱吃活牛。”
魔尊已经隐隐有些不耐烦了:“那就换成十头山猪!”
可这不是吃什么的问题,而是吃多少的问题。林安都不知道怎么去解释。
“你现如今还在魔婴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本就天生蛟体,身骨孱弱,身形矮小,再不多吃点东西,往后还能有什么作为?本座像你这般大时,已步入魔渡期了。”魔尊冷声道,就差把“你真是个废物”写脸上来了。
林安颇为惊讶,原来原主正处于魔婴期,这么说来,实力也还可以,毕竟年龄尚小。
一般蛟都能活上千年,原主刚好和他同岁,十七岁,分明就是条宝宝蛟。
对于魔修来说,大致分为七个等级,聚气,化形,魔婴,入魔,魔渡,待第五个阶段渡了魔劫之后,就能升为魔尊了,也就是老东西现在的阶段。
最顶峰则是魔神。
但原文里说,从古至今,就没出现过一个魔神。
原文里还说,魔神一出,四海枯竭,五湖逆流,六合同悲,八荒哀鸣。
魔尊沧溟已经是魔界有史以来的战力天花板了。
十六七岁就抵达了魔渡期,说是天赋异禀毫不为过。想不到魔尊还是个龙傲天。
林安心想,那自己就是龙傲天的废物无能的显眼包丑儿子。
许是父爱灵光乍现了,魔尊恍惚想起,正是因化形期无人正确引导,才导致儿子至今为止,面部龙鳞依旧未蜕。片刻后,魔尊轻声道:“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林安颇为受宠若惊,战战兢兢地拱手退下,还没走出殿门,又听见身后传来魔尊的冷斥声。
“晏守玉,别跟本座装什么三贞九烈,本座降服过的烈马,不计其数,他们每一个人最开始,都如你一般宁死不从,可是后来,凡是尝过其中滋味的,便欲罢不能。”
林安顿足,听的拳头都硬|了,本以为这话已经很难听了,谁料还有更难听的。
“你以为,你不吃不喝,本座就奈何不了你了?本座大可以脱了你身上的道袍,将你打入艳楼之中,由得那里的艳姬调|教。待将你调|教得一闻到男人的气味,便欲罢不能,痴缠着索要,纵是你那时赤|身|裸|体跪在本座面前,求着伺候本座,本座也不屑于理你,你便该明白,现在本座待你有多如珠似宝!”
林安听得暗暗啧舌。
这纯粹就是在赤|裸|裸地羞辱晏陵啊!
真的很难想象,原文后期居然没有火葬场!
鬼使神差的,他又折身回殿。
偷偷观望晏陵,就见晏陵满脸平静,面色煞白如纸,气息奄奄,纵然听见如此羞辱之言,也未有任何情绪起伏,安详得如同死人。
不愧是修了无情道的清冷仙君,确实心性远非常人可比,林安再度敬佩起晏陵来。
倘若是换作林安,肯定气得脸红脖子粗,二话不说就同魔尊互扯头发了。
晏陵,真男人!
林安打心底里敬佩他!
魔尊气愤不已,挥手就要打晏陵,林安见状,瞳孔剧颤,下意识发出了声音,那一掌就停在了半空中。魔尊转头看他,冷笑:“你还没走?”
林安:“……”
可如果他走了,魔尊会不会打晏陵?
林安很苦恼,他不想晏陵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走不走,都阻止不了魔尊打晏陵,索性还是走吧,眼不见心不烦。
横竖他阻止不了。
林安拱手就要退下,魔尊却放下手,长叹口气,他道:“罢了,来,伺候玉郎用药罢。”
林安赶紧走上前去,在魔尊冰冷的目光注视下,哆嗦着端起了药碗,然后抬眸请示魔尊,见魔尊抬了抬下巴,便深呼口气,用勺子喂晏陵喝药。
晏陵却也没喝,依旧沉默安详。
林安喂了几次,也喂不进去,又不好开口,只能又用目光请示魔尊。
魔尊冷笑:“继续喂,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今日必须把药灌进去,否则,你就滚出去受五十鞭笞!”
林安:“!!!”
手一哆嗦,差点一碗药直接泼晏陵脸上。
他也顾不得旁的了,赶紧开口央求:“求您喝药罢,求你了!”
晏陵定定地望向了他,薄唇微抿,目光深沉晦涩,似有话想同他说。
林安愣了愣,竟福至心灵一般明白了什么。
然后,他狠了狠心,当着魔尊的面,一把钳住晏陵的下巴,强行将药汤往他嗓子里灌,晏陵自然被呛得咳嗽,原本煞白的脸,也红了几分。
魔尊瞬间心疼,刚要出手阻止,随即又想到什么,笑道:“好孩子,做得好!”
等一碗药灌进去后,林安整个后背都湿透了,故作镇定地同魔尊道:“父尊放心,孩儿一定好好伺候仙君!”
魔尊朗声笑道:“好!这才像本座的儿子!男人一旦被美色所迷,什么宏图霸业,尽数毁于一旦!”他难得夸赞一句,望向晏陵,意味深长地问,“吾儿可有好法子,让玉郎药到病除?”
林安心惊胆颤,又不敢不回,只能硬着头皮道:“这有何难?仙君得的只怕还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
魔尊:“说下去。”
“若仙君的病治不好,便拿……”林安心里疯狂双手合十,狂念阿弥陀佛,在魔尊的逼迫之下,只能说出,“剜人心,入药为仙君治病。”
此话一出,魔尊极为满意,可能也是头一回觉得,这个儿子有几分自己当年的狠辣。
晏陵抬眸,深深地凝望着林安,他很清晰地看见,林安的嘴唇在哆嗦,眼眶都有些濡湿。
好像随时都可能大哭出来。
可能对林安来说,待在魔尊身边,如置身地狱。
而能救林安逃出地狱的,只有他,晏陵,晏守玉。
没过一会儿,外面有侍卫来报,附在魔尊耳畔,低声说了什么,魔尊神色骤变,便要离开。
离开之前深深望了几眼晏陵,然后才偏头同林安道:“弦儿,你看着他好好用饭,不许再出任何乱子。”
林安被这一声“弦儿”恶心到了,但还是佯装镇定地拱手,沉声应道:“孩儿定不辱命!”
等魔尊这边一走,林安绷紧的身子,才嗖的一下垮了,忙转头给晏陵作揖。
“晏陵,你是能理解我的,对吧?”
晏陵抬手抹掉唇角残余的药汁,下巴上还隐隐浮着发红的指印,面无表情地道:“我不能理解。”
“你——”林安往前凑近,压低声儿道,“我方才也是逼不得已啊,你没听老东西说吗?要鞭笞我五十,五十!”他瞪着乌乌的眼睛,“我会被打成一条死蛟!”
晏陵这才抬眸望向他,语气清寒:“你很贪生怕死。”
“这点我不否认。”林安坦然承认了,又道,“世间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不惧生死的,我说到底了,也只是个没娘疼,没爹爱的可怜孩子。”
晏陵:“你还要剜我剑宗弟子的心。”
“不剜,不剜!”林安连连摇头,额上的龙角一晃晃的,举起三根手指向他保证,“我就是那么顺嘴一说,你别当真啊。”
“那你说的哪一句话,可以让我当真?”晏陵定睛望向小黑蛟短短的龙角,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
林安愣了愣,随即伸手一摸,就摸到了凉冰冰,又滑溜溜的龙角。他眨了眨眼睛,问道:“你是不是想摸我的龙角啊?”
晏陵摇头。
林安又问:“你想摸就摸啊,为什么要忍着?”他不明白晏陵这个人怎么那般隐忍,索性就弯腰歪头,主动凑过去给他摸,嘴里一叠声地道,“摸啊,你摸摸看嘛,摸了我的龙角,就不许再生我的气了!”
晏陵下意识往后躲闪,后背就抵在了床头,退无可退了,胸口蓦然被什么东西戳中,那对短短的龙角,就已经近在眼前了。
“摸呀。”林安歪着头,满脸真诚地道,“没关系的,是个人都会有好奇心的。”
“我不……”不好奇。
可龙角已经戳到他的胸口上了,晏陵的心脏咚咚跳动,耳根子竟罕见地红了。
林安毫无察觉,见他迟迟不动,索性就抓着晏陵的手,直接放到了自己的龙角上。笑嘻嘻地问:“凉不凉?滑不滑?摸起来是不是很像上好的玉石?”
晏陵觉得自己的耳根子在发|烫,骨节分明的纤细手指,就这样轻轻搭在龙角上。确实凉,也滑,很像玉石,但……但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很不对劲。
“那……你摸了我的龙角,就不许再生我的气了。”林安笑得脸上的龙鳞都皱在了一起,明明非常丑,但又有点可爱。
晏陵沉默了。
他来魔界的目的并不纯粹,甚至会给魔界带来前所未有的灾祸。
不仅会诛杀魔尊,就连魔尊之子,也在他的死亡名单之内。
可是现在——他沉默了。
作者有话要说:晏陵:小黑蛟,我的哈基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