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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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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瑾推着奶奶过来,她一席黑色长裙搭着黑色西装外套,没有一丝褶皱,高跟鞋衬得身形高挑,抬脚落下之间,好像都带着一股从容的气魄,宛若女王。

再加上她那张五官明艳,气质脱然的脸,和杂志上的超模相比,也毫不逊色。

独竹漂表演的人都是从这里上岸,大家都是十几,二十几的姑娘小伙子,大多数人活到现在都没离开过镇子,除了当地人,接触得最多的就是来自各地的游客。

岑瑾与那些人又都不同。

不同在哪里呢?

大概就是那在人群中一眼就会被注意到外貌,亦或是让人不自觉紧张的气质。

此刻已经汇集了几十个年轻人,大家都好奇地盯着岑瑾观察。

岑瑾推着奶奶,走向商桑。

周围偷看的人小声嘀咕:“这谁啊,好美啊,是不是明星?”

“好像是来找商桑的!”

“这么漂亮,怎么不是来找我的啊!”

商桑感觉到周围的视线都落在了她身上,如果可以,她也不想,但岑瑾确实太惹眼了,明明穿得也不张扬,可站在那里,一眼就能看到她,而且还让人无法忽视。

“桑桑。”

她笑着上前,半蹲在地上,握住李奶奶的手,“奶奶,您来看我的独竹舞了。”

“是啊,桑桑像仙女一样,奶奶都看呆了。哦……还有小瑾,她也看呆了。”李奶奶还不让伸手拍了孙女一下。

她抬头看向岑瑾。

看她看呆了?

可能吗?

她这么有钱,应该见过很多明星演员吧,自己在那些人面前不值一提。

岑瑾幽沉的眼眸对上她的,她立刻感觉到一股压力,对方的眼神好像带着一股力量,要穿透她似的。

她急忙收回视线,刚要跟李奶奶说话,头顶就传来了她玉石般的声音:“表演很精彩。”

表演很精彩!

五个字,商桑突然抑制不住嘴角的弧度,她重新看向他,莞尔一笑,“多谢岑总夸奖。”

“怎么还这么见外,都说了叫阿瑾或者小瑾。”李奶奶埋怨道。

商桑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她自然不好叫小瑾的,只能紧张的小声喊了一声阿瑾。

好在岑瑾并没有露出什么反感的表情,她松了一口气。

“魏阳,你来。”

李奶奶招了下手,魏阳走了过来,先警惕地看了岑瑾一眼,才恭敬地开口:“李奶奶”。

魏阳从小跟着商鹊学艺,对于商鹊跟李奶奶的事,自然也知道一些。

“奶奶很久没参观过艺术团了,你陪我参观一下艺术团。”说完,又扭头看向商桑,“桑桑,你带小瑾到处走走吧,她小时候也在这里小住过,恐怕都忘了,你给她回忆回忆。”

魏阳一听要让桑桑离开,急忙开口:“李奶奶,要不我去找师傅,让师傅带您到处转转。我跟桑桑当向导!”

说着就往商桑身边挪了两步。

这个举动落在岑瑾眼底,她眼眸微暗,“不用,桑桑的独竹舞很精彩,我很想跟她单独聊聊。”

“对啊,你们去吧!”李奶奶笑着催促。

岑瑾看了商桑一眼,然后低头跟奶奶说:“那您小心点,随时给我打电话。”

李奶奶小声在她耳边嘀咕:“机会给你了,给我把握住了。”

岑瑾表情一怔,随即露出一抹无奈。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湖边的人行路。

路两边杨柳垂落,湖面清风吹过,柳枝摇摆,两人一个黑裙出尘,一个苗裙俏丽,一个现代,一个古韵,一同走在这林荫小道上,好一幅独特的画。

商桑一直等着岑瑾开口,久久等不到,她只好先开口了。

“岑总,你对独竹舞有兴趣?”

岑瑾看了她一眼,“你的独竹舞,很惊艳。”

“能让更多人了解独竹舞,爱上独竹舞,这是我的梦想!”

她红唇轻启:“有梦想很好,努力实现吧。”

两人之间再次无言。

眼看就要走到斑马线了,她终于忍不住了,停下脚步,看着她问道:“李奶奶故意让我们出来走走,是不是有话让你跟我说?”

岑瑾停下来,扭头看向她。

她继续开口:“岑总好像很勉强跟我一起走,其实只要你说一声,刚才离开李奶奶视线后,我们就可以分开走。”

岑瑾看着她,嘴边话锋一转,直接了当道:“我只是在思考,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在相亲。”

“相亲?!”

商桑瞪大眼睛,声音也提高了两度。

她,和岑瑾在相岑?!

谁来告诉她,岑瑾这么高冷殊绝的人,是在跟她讲笑话吗?

女人和女人相亲?不是没有,但也不多啊!而且,她什么人没见过,怎么会看上自己?

岑瑾盯着她看了几秒,敛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转身看向斑马线,“看来,你并不知道这件事……”

“咳咳……”她走到她身边,连连开口,“岑总,你……我,我发誓,我绝对没有乱想。同时我对你绝对没有非分之想,李奶奶在这住了这么久,虽然提过她有个孙女,但我真的没有任何其他想法,我对李奶奶好,一是因为我爷爷的关系,另一点是李奶奶对我真的很好。”

岑瑾开口:“你不用解释。”

“不行,我必须解释。”

她绝不能让岑瑾误会她嫌弃她,也不能让她误会她想攀附她!

虽然对岑瑾的认识不深,但她很清楚一点,两人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带爷爷去京市,只是想弥补爷爷跟李奶奶的遗憾,没想过借着两位老人,跟岑总有什么牵扯,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人误会的举动,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她刚要鞠躬,就被对方伸手挡住了。

“商桑。”

她抬头看向他。

岑瑾看着她,一字一句地开口:“如果相亲是我自愿的呢?”

周围的一切突然都变得遥远,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岑瑾。

她听到了什么?

“这几天的相处,我相信奶奶的眼光,你是个优秀的女孩。”

岑瑾停顿了一下,开门见山道:“我想问问,你能不能接受跟我协议结婚?”

协议结婚!

四个字,让她瞬间冷静下来,“我不懂岑总的意思?”

“是这样,我父母催着我结婚,但我现在并没有结婚的打算。我想跟你协议结婚,协议期限是三年,这三年我们可以当表面夫妻,我可以让你爷爷跟我奶奶住在一家疗养院,也可以帮助你实现推广独竹漂的想法。”

她大脑发懵,眼前的岑瑾越来越陌生。

不,她本就不了解她。

被一个自己还挺欣赏的绝世美人提出协议结婚,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

这无关于性别。

“婚姻是很神圣的一件事,岑总,协议结婚我感觉是对婚姻的亵渎,如果在你协议结婚期间,你遇到了真爱呢?”

岑瑾解释:“不会发生这件事。即便是协议期间,夫妻之间的尊重,我也会给予你。”

“我……我不能接受!我们才认识几天而已。”商桑有些气愤,脱口而出道:“你觉得我是个优秀的女孩,可我现在觉得你似乎对婚姻有些太过随意,不是个合适的结婚对象!”

岑瑾:“……”

这么直白地被拒绝,对她来说,是个全新的体验。

刚要开口,远处一辆自行车疾驰而来,她伸手抓住她胳膊,另一只手围成圆,把人护在怀里。

骑车的人从她背后嗖地一下骑了过去。

她并没有继续抱住怀里人,而是放开她,并且推到安全距离外,“我会再多留两天,你可以好好考虑。如果你想通了,可以随时找我。”

说完,转身往回走,走向独竹漂的修整大棚。

商桑跟上她。

跟过来的时候,两人并排走不同,这一次,她跟在她身后。

岑瑾接到了奶奶后,就带着人离开了。

她站在台阶上,看着岑瑾推着轮椅离开。

魏阳走了过来,站在她身边,问:“桑桑,你刚带岑瑾都去哪里了?怎么回来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就随便走了一会。”

魏阳看着远处,岑瑾扶着奶奶上车,不悦地评价:“她这种人一看就不简单,能把人算计的渣都不剩,你还是离远一点好,免得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不可否认,岑瑾给出的条件太诱人了。

能让爷爷跟李奶奶在一起,还能让她继续表演独竹舞……

“桑桑!”

耳边突然传来魏阳的叫声,她一歪头,忙捂住耳朵,“魏阳哥,你干嘛?我要聋了!”

“我才要问你干嘛呢,跟你说半天话,你一句都没听进去啊?”

“我……我先回家了。”

不给魏阳说话的机会,她快步往外走。

接下来两天,又是阴雨连绵的天。

商桑每天都在房间里躲着,按照平常,她早就去隔壁给李奶奶送东西了,但这一次,她却不想去了。

岑瑾说给她两天时间考虑。

她想了两天,就纠结了两天,岑瑾的条件太诱人了,可是结婚不是一般的事,那是会跟着她一辈子的记忆。

她还没恋爱过,就要跟一个陌生的人结婚,还是个女人,即便最后离婚了,未来遇到真爱,要怎么解释?

而且,她要怎么跟爷爷说?

如果爷爷知道她为了他的幸福,跟一个陌生人结婚,一定会内疚,可能再也不见李奶奶了也不一定。

“呃……到底要怎么办啊!”

她烦躁地在床上滚了一圈。

叩叩叩!

她放下枕头,急忙坐了起来,“谁?”

“是爷爷,桑桑,爷爷要进来了。”

她坐在床边,把枕头抱在怀里,“好。”

商爷爷推开门,走了进来,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着她,缓缓开口:“桑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没有啊。”她眼珠乱转,心虚地揪着枕头。

“你是爷爷养大,你有心事还能瞒住爷爷?到底怎么了?说出来,爷爷看能不能帮你。”

她肯定不能把这件事告诉爷爷的,只好放下枕头,起身走到爷爷身边转移话题,“我真的没事,就是要离开这里了,有点舍不得。爷爷,李奶奶明天就要先回京市了,您不去见见她吗?”

“这两天阴雨天,她的腿不舒服,岑家那孩子请了医生来给你李奶奶针灸,我就不去耽误她治疗了。反正到了京市,总有机会见面的。”

商爷爷说起这些,眼底明明是满满的担心,可他硬是忍着。

“爷爷……”

她张了张嘴,想问如果她们到了京市,岑瑾不帮他们了怎么办?如果岑家父母强硬地阻拦,怎么办?

可看到爷爷脸上的周围,还有满头花白的头发,她突然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等待了五十年的爱情,她还忍心让爷爷失望吗?

“爷爷,我去看看李奶奶。”

商爷爷一听,笑道:“好啊,你帮我跟她说,别着急,也别跟孩子们吵架,我们很快就去了。”

她用力点头,“嗯,我跟李奶奶说,我们很快就会在京市相聚了!”

下楼,撑着伞绕到隔壁。

进院子的时候,她小心地四处张望了一番,没看到某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岑瑾,还是别碰面得好。

李奶奶在按照医嘱用中药泡脚,看到她进来,立刻来了精神,“桑桑,你来了。”

“嗯,奶奶,您在泡脚啊。”

“嗯,这药不错,热乎乎的,泡了浑身都舒坦了,我让医生多配了一些,你一会拿回去给你爷爷,他那双腿常年泡在水里,比我遭罪啊。”

她走过去,坐在奶奶身边,“嗯,您惦记着爷爷的腿,爷爷也惦记着您,让我跟您说,到了京市别着急,我们很快就来了。”

李奶奶靠在贵妃椅上,静静看着她,“你两天都不来看奶奶了,奶奶都以为你们不去京市了。”

“怎么会呢?我们一定去的,这两天在收拾东西,您也知道爷爷在这里住了一辈子,很多东西都要收拾的,我们一定会去京市的,您一定能等到爷爷的。”

提到这个,李奶奶眼底划过伤心之色,“唉,都一把年纪了,你爷爷折腾一趟,不值啊。”

“值得,为了您,一切都值得!”

李奶奶握住她的手,放在怀里。

“你这么好的孩子,以后不知道要便宜了谁。”

商桑脸一红,又想到了岑瑾提议的协议结婚。

李奶奶突然问:“桑桑,你觉得小瑾怎么样?”

“啊?岑……阿瑾可是您带大的,我相信她一定很优秀。”

“其实,小瑾这孩子很可怜的。她爸妈在他小的时候拼事业,把她丢给保姆照顾,结果保姆虐待她,才三岁的孩子,保姆就给喂安眠药,要不是我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唉。”

商桑心里咯噔一下,岑瑾三岁的时候被保姆虐待?

看着现在的岑瑾,她是绝对想象不到,她小时候会被虐待!

“后面,我带在身边照顾,可我照顾得再好有什么用,孩子是需要父母的,他们只管生不管养,连家长会都没去过,时间长了,这孩子就养成了事事不求人,也不会跟人倾诉的冷性子,所以到现在别说找个对象,连朋友都没有。”

看到李奶奶一脸自责,她忙安慰道:“奶娘,没事的,您看,阿瑾现在很优秀啊,这都是您教导出来的,现在对您这么孝顺,可见她并没有怪过您。”

“是吗?你这么孩子,惯会安慰人的。”李奶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顿了下,又道:“你觉得小瑾优秀吗?”

“嗯,谦逊有礼,孝敬长辈,长的又好看,当然优秀了。”

耳边传来脚步声,她回头,就看到岑瑾走了进来。

她,她听到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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