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远上白云间,
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
春风不度玉门关。
马车,颠簸在崎岖的土路上,带起沙尘滚滚,越往西走,越荒凉,出了玉门关,就是关外了。
餐风露宿,一路上别说客栈,乡村人家都没有,甚至,连个人都看不到,大漠狂沙和荒芜仿佛一眼望不到边,满眼俱是土黄色。
天已入冬,越来越冷,马车内干粮所剩不多,凌寒冰说前方就到大兆的边关军营,前方在哪?也太遥远了。。。
白玉希是几人里最郁闷的,吃苦可以,但不能忍受不洗澡,大西北除了沙子就是风,别说温泉了,连雨滴都见不着,想洗澡?喝水都成问题,整个人灰头土脸的。
小翠更惨,饿的脸都瘪了,肚子咕噜噜,也是无精打采,京城繁华,手摇折扇,好像上辈子的事,想起食为天呲呲冒油的烧鸡,咽口唾沫,好想吃。。。
凌寒冰闭目养神又或是打坐运功,入了定般,谁也不看,也不讲话。
小妍一路偷瞄凌寒冰,马车承载了她所有的幸福,只有她一人觉得,路途可以在遥远点,再漫长点,那她就能晚点再跟凌寒冰分别,一路艰辛也让她认识到,报效国家不是用嘴巴说的,‘闲居非吾志,甘心赴国忧’,谁都会说,真到了那个环境,需要的何止是毅力。。
叶柔一直在睡觉,颠簸的马车,睡得跟被点了睡穴似的,小妍也巨佩服艰苦条件下依然能吃能睡的人。
平秋燕“吁。”的一声,勒住缰绳,停下马车,马儿一路疾驰,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平姑姑,怎么停下来了?”叶柔问,还没睡死啊。。。
“是不是有客栈啦?!”小翠兴奋道。
“前面好像有个村庄,我们去歇歇,看有没有水和食物。”平秋燕说,驾马车也需要体力,她也累了。
“太好了。”白玉希也来了精神。
凌寒冰看了眼嫣儿,所有人一路上都各种抱怨,唯独她一声不吭,面色平静,本以为她较弱,最吃不得苦,哎,快到军营,是时候该放下她了。
马车到村口停下,大家都跳下车,舒展身体。
凌寒冰体贴的伸手,将嫣儿扶下马车,她胳膊的伤还未痊愈,不免多照顾一些。
“谢谢。。。”小妍真舍不得松开凌寒冰温暖修长的手。
“我和平姑姑先进去看看。”凌寒冰和平秋燕往村中走去。
村子静悄悄的,没有炊烟袅袅,没有儿童嬉闹,断壁残垣,冷冷清清,房屋很破旧,有的都倒塌了,根本无人居住,应该早已废弃。
也能想到,这种荒凉地方,加上常年征战,当地百姓应早就迁徙去了其他地方生活。
走到村子里一家破旧房屋前,凌寒冰摸了摸门前的小石狮子。
“怎么了?”平秋燕上前问。
“越往西走,越觉得悲凉。”凌寒冰吸口气,眼中透出哀伤。
平秋燕知道,这种景色,会勾起凌寒冰过往悲伤的记忆。
“我家门口,也有这么一对石狮子。”凌寒冰心抽紧,一股酸楚涌上心头。
“是不是想起小时候了。”平秋燕轻轻拍了拍凌寒冰肩膀。
“嗯,也想师父了。”凌寒冰最感激的人,就是师父,篱月真人。
“师父乃真正修道之人,创立碧月仙山,乱世带弟子下山,拯救黎民,虽死亦是归宿,不要感伤。”平秋燕说。
叶柔见这个村子,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白色布条,是孝布?家家户户都有人死了吗??还是全死光了?
“为何家家挂孝?”叶柔问。
凌寒冰幽幽道“此处属于陕州地界,是大兆抗击术真的前沿战线,大部分百姓都已辗转其他地方,这个村子应是大兆军士的眷属,家家挂孝,说明男丁具战死沙场了。”
“那女眷呢?”叶柔又问。
凌寒冰并未作答,她们的结局又会好到哪去,要么被术真军队发现,屠了村,要么就是逃了。
小妍心冷了一下,战争的残酷远远超过一切灾难,对女人和孩子来说,她们失去的不止是丈夫,父亲,家园,还有一辈子的幸福。。
小妍柔声问,“这就是你,拼死都要去术真的原因吗?”突然理解了凌寒冰不畏生死,明白了她所说的血海深仇。
“我能做的太少了。”凌寒冰黯然,她的能力又有多大呢?
“凌寒冰。。。”小妍轻轻地呼唤她的名字,心疼不已。
动荡不安的时局,在繁华京城并未深切感受到,来到边关,京城的青石小巷,寻常巷陌,儿女情长,万千美丽都是那么单薄,眼前大漠狂风,无法回归家乡的黎民百姓,死去的将士,孩子,才是承载着万千悲伤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就是小小铺垫,马上到术真了,继续跟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