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阿娇，你怎么哭了？”蔡卓妍在平复下来松开怀抱后，第一时间发现了钟欣潼的眼泪。“嗯，因为我也想你了。”钟欣潼没法告诉蔡卓妍，自己刚才有多么想不管不顾的告诉她一切，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学业，蔡卓妍的忠诚，蔡卓妍的爱意，在那一秒几乎就快冲垮钟欣潼铺设了这么久的心理防线。“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莽撞，我保证下次不会了，绝对不会了。”蔡卓妍拉着钟欣潼的手，笑着去哄她：“我也没什么东西能给你擦眼泪，你要是不嫌弃，就往我衣服上抹吧！”“我嫌弃！”钟欣潼不敢多说，她怕自己下一句就和蔡卓妍坦白，现在还能忍住不说，只是因为她离自己家门就只有不到20米，家庭的完整性强迫她必须成熟稳重的去应对蔡卓妍。“那这样吧，以后我每次来见你，都在身上装一包纸，免得又惹得你哭，我好歹还有个能给你擦眼泪的东西。”蔡卓妍看着钟欣潼认真的说“谁要你给我擦！”钟欣潼只觉得原来她在蔡卓妍这里也可以是一个小女生，完全不用隐忍克制，因为这浓厚热烈的情意，而感动到满脸都是泪水。“好了，阿娇，擦擦眼泪快回去吧，万一等下被叔叔阿姨看见你这样，还不得要了我的命。”蔡卓妍笑着伸手替钟欣潼抹了抹眼泪，然后一转手又抹在了自己衣服上，最后权当是用衣服间接给钟欣潼擦了泪。“知道了，你也赶紧回去，不然晚了你爸爸估计也得打断我的腿，我可是拐骗了他的女儿。”钟欣潼学着蔡卓妍的话，说的轻巧。“好，那我走了。”蔡卓妍松开钟欣潼不急在这一刻，还有不到十二个小时，她们就会再见，甚至她有可能会和钟欣潼分在同一个班。“好。”钟欣潼目送蔡卓妍上了电梯，等门完全合上以后，转身进了楼梯间，蹲在蔡卓妍曾经蹲过的墙角，抱着膝盖狠狠哭了一场。收到蔡卓妍已经到家的消息时，钟欣潼才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往家走，就这么几步的距离是钟欣潼走过最远的路。“爸，妈，我回来了。”钟欣潼肿着眼进的门声音里的哭腔还没消。“怎么了，欣潼，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钟母在厨房，离大门比较近，第一时间冲出来，搂住了女儿。“没事，妈，就是学习太累了，我想发泄一下。”钟欣潼抱了抱母亲，撒手继续往客厅走。“爸，君子一言。”钟欣潼走过客厅的时候，顿了顿步子，盯着父亲说了这么一句话。“驷马难追。”钟父知道女儿再说什么。钟欣潼在今晚见蔡卓妍之前曾同父亲说过，他自然多少能猜到女儿是为什么哭，又为什么说这句话。“好，我回房温书了。”钟欣潼的步子没停，她不想停在这个漩涡里，她觉得这个名为家庭的中心，正卷着她不停下坠，可是她刚刚在家门口推开了唯一能帮她逃出去的船。没什么。”钟父拿着手机，他觉得自己没什么需要交待的，这是女儿和自己之间的约定，与别人无关，哪怕是曾经同床共枕的妻子。“最好没什么。”钟母在女儿的事上立场格外明确，有的人既然留不住，那就算了，可是女儿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没法放任不管。“是真的没什么。”对于这个有名无实的家，钟父只是看在女儿的份上，才继续辛苦维持着，毕竟这可是她放弃了自己眼下的前途而换来的，好在还可以补救就是了。作为丈夫，或许钟父的职责已经走到尽头了，但是他很清楚，至少在女儿这里，他还有父亲这个职位，他理所应当扮演好这个角色。房外的对峙，钟欣潼并不知情，就算是她原本应当知道，可是她现在却不想面对。坐在书桌前，拿出自己夹在孤本里的计划，钟欣潼这次终于能狠狠的把那张纸撕成碎片，因为她暂时，是不会再与蔡卓妍见面了。从头到尾，整个暑假，钟欣潼借着出去旅游和老家有事，拖了一个多月没见蔡卓妍。又哄她自己与她升入了同一所高中，哪怕是刚才还骗了她说明天还会再见面。可是真的等送走了蔡卓妍，钟欣潼才发现自己的心已经开始在痛了——她甚至没熬过一天。钟欣潼一直觉得自己的计划对蔡卓妍来说是温柔的，只要不告诉她，只要什么都不明说，那就是变相的在保护她。可是当这个计划已经完全尘埃落定，不可更改的时候，钟欣潼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法分辨这样，到底是对自己好还是对她好，蔡卓妍从一开始就失去了知情的权利，一直被她蒙在鼓里。书桌上就放着蔡卓妍送她的书，第四本的扉页写着「初」。李宁玉呆呆的看着那本书，然后又傻傻的在书架上拿出第五本，在第四本没看完的情况下，破例翻开了第五本。「宁岁遇初」，四个字，钟欣潼什么也看不出来，现在她迫切的需要一个和蔡卓妍有关的东西，来填满自己的心，让它不那么难过。「雪」。这是第五本书上的字。所以，「欣岁遇初雪」。这就是蔡卓妍要传递给自己的话，或者说，这应该是蔡卓妍想传递给自己的第一句话。不足够钟欣潼明白什么，但是足够钟欣潼看见蔡卓妍想描绘给自己的画面。岁月静好，寒冬腊月里遇上一场初雪，这场景里要是只有两个人，该有多好。钟欣潼不自觉的把自己往那个画面里带，她希望她和蔡卓妍有朝一日能在银装素裹里牵着她的手，去看朝霞璀璨，去看夜色如水，只要是她陪着，一切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