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蔡卓妍，我来晚了。”阿娇几步走到跟前，跪下来抱住缩成一团的蔡卓妍。“阿娇，你回来了。”蔡卓妍伸出双臂抱住了阿娇，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这么需要一个人。“是，我回来了，来，站起来，我送你回家。”阿娇是真的心都要碎了，往日里她只见过阳光灿烂的蔡卓妍，好像蔡卓妍只应该明媚而美好，可是真的到阿娇亲眼瞧见楼道角落里的那个人，才发现，原来以前的蔡卓妍是多么难得。“不用了，阿娇，很晚了，你快回家吧。”蔡卓妍借着阿娇的胳膊站起身，然后又把阿娇往外推了推。“让我送你回去吧。”阿娇的眼眶红了，对于这样的蔡卓妍，她无论如何也没法放心。“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蔡卓妍轻轻摇了摇头，还是在拒绝。“蔡卓妍！你就不能依靠一下我！”阿娇急了，在认识蔡卓妍几乎快两年的时候，第一次急。平常都是蔡卓妍哄着自己，逗自己开心，晨起接送，课间陪伴，只要是除了学习之外，几乎能腻在自己身边的时间都有蔡卓妍的笑容。如今这个情况，阿娇也想守着蔡卓妍，哪怕是什么都做不到，她也希望能陪着她，至少送她安全回家也好。“阿娇……”蔡卓妍撇了撇嘴，几乎在那一刻又忍不住想要哭。“好了，乖，我知道你难过，所以让我送你回去吧，好不好？”阿娇轻轻抚摸着蔡卓妍的脸：“你放心，等下送你到家了，我再叫我爸来接我，不会有事的。”“嗯。”蔡卓妍没法在拒绝了，原本阿娇就是她最后的避风港，若不是顾虑着夜里的安全，她真的恨不得待在只有她存在的世界里，逃避过这一场灾难。两个人谁也没有再多说话，阿娇牵着蔡卓妍的手，十指紧扣，拉着她一路乘电梯下楼，打车，送她回家。蔡卓妍就这么靠着阿娇的肩膀，度过了这几天以来最安心的时光。到蔡卓妍小区门口的时候，阿娇轻轻拍了拍已经靠着自己睡着的人：“蔡卓妍，醒醒，到家了。”“妈，妈！”蔡卓妍忽的惊醒，却发现自己坐在出租车里，而身边只有阿娇。“……蔡卓妍，来，我们下车嗯。”蔡卓妍回过神来，身边没有母亲，只有阿娇。“阿娇，我这几天就不能送你了，你自己要好好的。”两人停在蔡卓妍家楼下的时候，也没有什么话题了。“我知道，你放心。”阿娇依旧紧紧攥着蔡卓妍的手，仿佛这样能让她好受一点。“阿娇，你等下记得要叫你爸过来接你，到了家告诉我一声。”蔡卓妍不敢回家，哪怕是从下车到走进小区，阿娇都默契的没有去追究自己的那声惊呼，可是蔡卓妍却没法忽略家里已经没有那个人了。“好，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阿娇同蔡卓妍面对面站着，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那双不再有光芒的眼睛。“嗯，阿娇你快回去吧。”蔡卓妍松开了手，努力的想冲着阿娇笑一笑，可是最后都只是嘴角的拉扯而已。“我知道的，不用勉强。”阿娇靠近蔡卓妍，额头贴在蔡卓妍前额，抬手轻轻抹平了蔡卓妍的嘴角：“答应我，你不要有事。”“嗯，我答应你。蔡卓妍的手贴在阿娇手背上，冰冷冷的没有什么温度，即便是应了声，其实蔡卓妍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做到。“如果需要我了，随时告诉我，什么时候都可以。”阿娇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哪怕她可能不能第一时间就站在蔡卓妍身边，但是她绝对会用尽所有办法来找蔡卓妍。“好。”蔡卓妍松开阿娇的手，再一次同她道别：“阿娇，你该回去了。”“知道了，你快上去吧。”阿姨没有再多说什么，她知道再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抵不了蔡卓妍失去母亲的痛苦。“嗯。”蔡卓妍没有再等阿娇离开，她现在见不得自己重要的人再从眼前消失，所以这一次她必须先走。阿娇等着蔡卓妍消失在楼里，这才打电话让自己父亲来接，不是她不能一个人回去，而是她觉得答应了蔡卓妍就应该做到。回家路上，阿娇特意发了一张父亲双腿的照片给蔡卓妍，固执的想要告诉她，自己有说到做到，为了安蔡卓妍的心也好，为了告诉她自己真的安全也罢，反正那照片就这么停在对话框里，直到十几分钟之后，才等来了蔡卓妍的一个「嗯」字。阿娇没有再回复更多的文字，她知道蔡卓妍需要休息，也需要一个喘息的空间，锁屏手机，靠在父亲肩膀，阿娇第一次觉得亲人是这么美好。“爸，今晚我能和我妈一起睡吗？”阿娇早在小学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卧室。“当然可以。”钟父摸了摸女儿的头，他来接人的时候，就看见自家闺女的红眼眶。钟父直觉里总觉得女儿不只是陪朋友这么简单，可是明明她刚才并不介意他们跟下楼一起看这位朋友是男是女，理论上能这么坦荡应该不会是男生，总不至于自己女儿喜欢上的其实是个女生吧？钟父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反正现在怎么也不可能再问了，女儿红着的眼眶总不是假的，不管是因为和什么人谈恋爱，又或者是真的同情朋友，还是找更合适的时间在慢慢聊吧了。”阿娇不是没听见，可是她太清楚，自己帮不上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