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驱赶出这个世界,像枪膛里的子弹一样呼啸而出。浓雾与大雪已消散,布满了冰冻的油污。我可以感觉到这个城市在跳动,如同从一具还有热气的遗体上取出的心脏一样颤动。
-东京帝丹高中-
“喂喂,听说今天会有新同学!”
“诶??转学生?”
“好像是前年休学,今年本应是高三的前辈!”
“好好的为什么休学?该不会是不良吧!”
“不会是不良吧…有点可怕。”
刚经历完悠闲的暑假,即将面临高中二年级开学的学生心中躁动不安,无法抑制地对新事物感兴趣。其中包括小岛元太、吉田步美、圆谷光彦,但并不包括刚到学校就打着哈欠说要补觉的江户川柯南和沉默不语的灰原哀。
“柯南!听说会有新同学诶!”
步美双手撑在柯南的书桌上,满脸兴奋。
“你觉得会是男生还是女生?”
“一定是男生啦,我刚刚路过教职室又听到名字哦。”
光彦坐在柯南前面的座位,侧过身神秘地说。
“快点说叫什么名字啦,你很烦诶。”小岛元太则是坐在柯南后面的位置,跟光彦搭腔。
实际上已经27岁的柯南对高中生已经完全提不起兴趣,将埋在双臂里的头抬起来一点,有些无语,只觉得吵闹。
“其实…具体的也没有听清,只知道叫什么什么也的….”
“那不就是不知道吗?”
“就是啊,还一脸了不起的样子。”
三人吵吵闹闹。
“名字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性别吧。”灰原哀坐在圆谷光彦的邻座,将包里的书一本本取出,收纳整齐。
“就是说啊!”
“好了,同学们,上课咯。”
一名成年男性手里握着几张资料推开教室的门走进,来到讲台前召集。
“我是担任二年A班主任的青山……”
“小辰哉不用介绍了啦!”
“对啊对啊,快让新同学进来!”
“…安静!还有不要叫我小辰哉。”
青山辰哉推一下眼镜,义正言辞。
“进来吧。”
伴随着学生的躁动,新同学缓缓走进教室。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头如海藻般的黑色长卷发,前发半遮住眼睛,以及眼下泛着红的乌青都透露着其主人的神秘。阴影下的双眼不知正看向何处。戴着一副白色手套的双手藏在袖子里。
“女生?”
“总觉得好瘆人…”
“那是什么眼神啊…!”
“夏天为什么戴着手套?”
“这位是休学了两年的羽生律也同学,大家要好好相处哦。”
青山用胳膊肘顶了一下她。
“……羽生律也,请多指教。”
青山扫视教室一圈,所有座位都已坐满。
“小岛,请你帮羽生同学再搬一套桌椅放在最后面好吗?”
小岛元太嘴上抱怨着每次做苦力的永远都是自己,手上却已经把桌椅搬来摆放在靠窗的最后一排,也就是小岛元太的后桌。
伴随着一路的窃窃私语,羽生律也单手提着书包,缓慢地走下讲台,落座。
“好了,接下来我们继续讨论开学事宜…”
开学日的宣讲总是一轮接着一轮,虽然律也没有参加早上的开学仪式,但枯燥的动员话术听得耳朵快要起茧子。
她深深叹了口气望向窗外。
原来那里有自动贩卖机啊,放学去买杯冷饮喝吧。
那棵树去年还没有长得这么高吧。
转头又看着坐在自己斜前方的短发女生,出神。
下课。
羽生律也的书桌前被堵的水泄不通,吵吵嚷嚷。
“羽生同学比我们大吧,今年几岁了?”
“羽生同学是独身吗?”
“休学的原因是什么?”
“为什么戴着手套呢?”
“羽生同学多高?只比小辰哉矮半个头诶!”
这样的吵闹,也时隔两年没有听到了,但自己并不是喜欢热闹的人,随便吓唬一下安静得度过高中吧。
“你们应该知道,”一直沉默的律也突然出声,大家都好像在期待她第一次发言,齐刷刷安静下来。“我是前辈吧。”
果然,这句话一说出口,所有人便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律也站起身,一把抓住一个男生的校服衣领,将其扯过来。
皮肤雪白衬得眼下的乌青更加明显,左手力气大得异常。
“小子,对待前辈怎么能不说敬语呢?”
“……对、对不起….!”
那男生被吓得直哆嗦。
律也的本意也不过是吓唬吓唬这些吵闹的高中生,达成目的后便松开了手,径直走出教室。
“天啊…她怎么这样…?”
“性格真是恶劣。”
“以后离她远点吧!”
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可以度过一个安静的高中了。
律也走上天台,缓缓接近栏杆,时隔一年再次站在这里,心情复杂。
两年前,自己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
站在天台栏杆边吹吹风,焦躁的心情被抚平,这时感受到一只手突然从后面伸出,正准备做出应对。
“危险!”
对方抓住她的手腕。
“快下来!”
恐惧和惊慌在看见对方的脸后顿时消散。
“小哀…是你啊,好久不见。”
跟着从教室里出来的灰原哀,刚踏进天台便看见站在高处的律也,这个场景在自己午夜梦回时出现过太多次,她无数次祈求回到两年前的那个夜晚,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眼前这个人。
律也从围栏处蹦下来,裙底的腿环绑着一把银色□□。长长的卷发散发出熟悉的香味,龙舌兰和话梅的混合,她从小身上就有这股酸酸的香气,问她是什么她却总是扯开话题。
“什么好久不见,你还真是不怕死啊!遇上过那种事还敢…”
“抱歉。”
律也打断对方。
“我知道错了,小哀。”
律也将左手上的手套摘下,太阳下金属的光泽闪烁,刺痛了灰原哀的双眼。抚上灰原哀的脸颊,义肢再也感觉不到对方的体温。
“这两年,你过得好吗?”
灰原哀望着她极尽柔情的双眼,灰蒙蒙的瞳孔,只感觉到死气沉沉的冰冷。
她本想拍开对方放在自己脸上的僵硬的手,但始终无法做到。
咬着下唇。
“你呢?”
她将脸又往那冰冷的金属里送了送。
她再也无法忍受心底翻涌的思念,什么隐瞒,什么真相,此刻都不重要,她只想再靠近她一点,靠近曾经的爱人。
“你过得好吗?”
律也捧着哀的脸,轻轻吻了上去。
安抚被哀咬破的下嘴唇,舌尖绽放点滴血腥味,仔细地将其清理干净,舔舐伤口直至不再流血。对方紧闭着双眼脸颊微红,小心得回应着。感受到她试探的舌头颤抖着滑进自己口中,律也满意得轻轻咬住。哀浑身一抖,像只被踩尾巴的猫。嘴巴松开后右手又粘上哀的后腰,紧紧搂住在她耳边低语。
“我过得很坏,志保姐姐。”
哀推开使坏的律也却忘记将舌头收回,回过神才吸溜得缩回去。
律也被这位姐姐可爱到,哼哼地偷笑。
“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成为你的前辈。”
挨了一拳后才委屈闭嘴。
“好了,玩笑就开到这吧。你最好给我解释解释这两年你都干了什么。”
灰原哀双手环抱在胸前,做质问状。
自从两年前律也从教学楼上坠落的事故后至今都没有主动联系过灰原哀,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总不可能直接联系组织问你的状况吧…?!还有,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着,灰原哀的双眼雾蒙蒙,好像就快要落泪。律也理解她的情绪,但若她知道真相恐怕只会更加难过,徒增悲伤罢了。
律也搂住她,吻了吻她潮湿的双眼,连睫毛都在颤抖。
“我很抱歉,但我…”
没等律也说完,哀绝望地推开她跑了出去。
她再一次对她选择了隐瞒,再一次不明不白地道歉,两年来痛苦绝望的自己好像笨蛋一样。
推开门,却撞上了江户川柯南。
“灰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