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白苏准备派人送小辛去青云山的时候,曹总管又来到了程府,这次是程东阳亲自接见的。
“曹总管,上次您来程府恰巧我不在府中,怠慢了望您海涵”
“程老板客气了,我只是替王爷办事传话的,只要王爷交代的事办妥了,王爷高兴那大家就皆大欢喜了”
“曹总管说的是”
“程老板,这次王爷派我来是邀请陆姑娘去汴京的,陆姑娘做的衣服王爷甚是喜欢,实在不相信这是出自陆姑娘之手,王爷想亲自看看陆姑娘的手艺”
“这……”
“程老板有困难吗?”
“那倒不是,您也清楚,陆姑娘不能说话,我担心…”
“那倒不用担心,陆姑娘可以写下她想表达的意思,程老板也不用担心陆姑娘在王府受委屈,我们王府会把陆姑娘当做上宾对待”
“曹总管言重了…”
“程老板若是不放心,可让令爱陪同”
“曹总管有所不知,小女婚期已定,便不能一同进京了”
“那先恭喜程老板了”
“谢曹总管”
因为天色已晚,曹总管决定第二日出发,突如其来的消息让白苏有些措手不及。
夜里,两人躺在床上,沉默了许久,
“小辛,对不起…”白苏后悔没有早日送走小辛,汴京是什么地方啊,小辛应该怎么面对。
你要成亲吗?小辛犹豫了许久,还是问了。
“我会想办法的,你先去汴京,我会去找你的,到了京城,一切都要小心,如果遇到困难,就去杜府找杜夫人,她是钱宁的大姐,雍王妃李氏凶残,切记不要与她碰到”白苏想偷偷跟着小辛一起去汴京,可明州的这些事情总要有个结果,全明州的人都知道程易两家要结亲了,如若自己现在走了,程家无法跟易家交代,程家也会被人笑话。
“对不起…本以为带你离开下庄村来到这里就能让你过上安稳的日子,没想到却陷入了更大的漩涡…”
小辛侧身看着白苏,纵使万般不舍,也无可奈何,小辛缓缓起身。
“小辛,你做什么?”白苏见小辛坐了起来,自己也跟着起身。
“还有什么东西没收拾好吗?”
小辛没有回答,手指覆上了亵衣的衣带,缓缓解开。
“小辛……”白苏明白小辛的意思,抓住了小辛的手,小辛笑了笑。
昏暗的烛光下,小辛的脸颊早已红透,白苏望着小辛感觉身体有些发热。
小辛抱着白苏,若能开口说话,小辛想表达对白苏的爱意,这世上,她唯一牵挂的只有白苏一人,在这十七年里,白苏的出现是小辛人生中照进来的一束光,让她灰白色的人生增添了一抹光彩,如今两人就要分离,小辛已做好最坏的打算。
白苏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反应过来后回抱着小辛,嘴唇轻轻在小辛的脖颈处停留,小辛轻颤。
四目相对,白苏迷离的眼中欲望愈来愈强烈,“小辛…”
这次,是小辛主动吻了白苏,青涩却又深情,白苏褪去了小辛唯一的衣物,指间在小辛身上游走,小辛身体酥软下来,生疏却又及其轻柔,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第二日一早,小辛跟随曹总管去了京城,白苏让彩云跟着小辛一起去了京城,柳氏看着白苏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知道小辛的走是好是坏,柳氏的心里依旧抱着侥幸,或许小辛离开,白苏便不会那么抵触成亲了,然而,柳氏想错了,她太低估自己的女儿了。
小辛离开几日后,澶州传来捷报,王将军射杀辽军将领萧挞凛,这一消息传来,宋朝举国欢庆,被辽军侵犯这么多年,终于反击了一次。
程家和易家也看好良辰吉日,决定在十二月十八这一日让白苏和易辙成亲,白苏自知难以说服程东阳,便不再争辩,这让程东阳和柳氏都以为白苏妥协了。
“大哥…”
“你还当我是你大哥吗?”程永安有些不悦。
“大哥,对不起…”
“你为什么不跟着小辛去汴京,你知道她孤身一人去汴京多危险吗,是我们程家害了她”
“我…”
“若不是因为你也……我就求爹让小辛嫁给我了”
“你知道了?”
“可是没想到突然冒出雍王来,不管雍王出于什么目的,汴京那种地方,不是她该待的地方”程永安有些后悔,若两人有婚约,或许雍王府便不会带走小辛了。
“我会去找她的”
“你要成亲了,难不成你还想逃婚?”程永安甩手离去。
小辛和彩云一走,白苏仿佛变了一个人,本就不多话的她一整日也说不了几句话,倒是每日陪着柳氏在院里晒太阳。
“苏儿,这几日你怎么没有出门呢”柳氏发现了白苏与平日里不同,心中还是有些忧虑。
“以前你和爹不是不喜欢我出门吗”
“你恨爹娘吗?”
“不恨你们,只怨这个世道…”
“彩云走了,我重新给你找了个贴身丫鬟”
“不用了…”
白苏成亲的前三日,特意去找了程永兴。
“哟,你这都要成亲了还来找我,我都跟你说了,就算爹再喜欢你,你不过是个女人,女人嫁出去了就不是我们程家的人了”程永兴坐着傲慢地看着白苏。
“哦,是吗,那不知你认不认识这个”白苏从腰间拿出了那枚飞刀。
“这是什么,我怎么会认识”程永兴眼神有些闪烁。
“中秋那晚,我就说那人怎么那么面熟,不要说你不认识,酒楼的人可都看到他了,不过我也很好奇,你至于那么恨我要派杀手来杀我吗”
程永兴被白苏的眼神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那锦绣坊的事也自然是你咯”白苏继续问道。
“锦绣坊不是我!”程永兴脱口而出。
“哦,这样啊,那你说我到爹那里说了他会不会信你?”白苏笑了,没想到程永兴竟然这么快承认了追杀她的事情。
“你想要什么?”
“限你在我成亲之前去爹那里老老实实地坦白你那些肮脏的交易,不然,换作我去,就不止是告诉爹了,到时候可能明州衙门要请你去喝茶了”
“你!”
“程永兴,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你知道爹最痛恨什么”
白苏走后,程永兴气急败坏,把房里能扔的东西都扔了,“程白苏,你会后悔的!”
第二日,白苏像无事发生一样去了南院,程永兴见到白苏顿时起了身,紧张地看着白苏,“二哥,时间不多了哦”白苏邪魅的笑了笑。
“姐,你怎么来了?”青青见到白苏十分诧异,这十几年来,白苏到南院的次数屈指可数。
“明日陪我去一趟灵山寺吧”
“可是后日你不是要成亲了吗,不用准备吗?”
“就是要成亲了,所以才让你陪我去一趟寺庙,求神拜佛”
“什么时候出发?”
“卯时一过便出发”
“好”
吕氏看着白苏走远,“她刚刚跟你说什么了?”
“我姐说她要成亲了,让我明日陪她去灵山寺”
“之前还闹着不成亲,突然转性子了”吕氏嘀咕着。
一旁的程永兴听到程青青说的话若有所思。
“我出去一趟”
“兴儿,马上用晚膳了,怎么现在出去?”吕氏喊道。
“娘,我哥都多大人了,您还管他吃饱饭没”
“我不管谁管,你那嫂嫂又不操心”
青青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到自己房里。
夜里,白苏去了小辛的房里,还是以前的摆设,书桌上还放着小辛以前练习字的宣纸,白苏一页页翻着,从歪七八扭到工整好看,小辛用自己的努力在告诉白苏自己在一步步向她靠近,最上面的那张纸上写着“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白苏知晓那是小辛写给她的,小辛才走了几日,可白苏感觉她已经离开了好久。
第二日,白苏一大早便起床了,在院里走来走去,天刚蒙蒙亮,遇到了正要出门的程东阳,
“爹…”
“今日怎么这么早?”程东阳看见白苏有些诧异。
“睡不着,起来走走…”
“是不是要成亲了睡不踏实?”
白苏朝着程东阳笑了笑。
“就算你成亲了,程家也永远是你的家”
“对不起,爹…”虽然白苏因为成亲的事与程东阳大吵,但她知道,在这件事上程东阳已经做得很好了,她知道自己提的要求爹娘无法同意也无法理解。
“怎么突然说这话?”
“没什么,就是觉得您辛苦了”
“傻孩子,爹走了,有什么话等爹回来再说”清晨的阳光照在程东阳的脸上,慈父般的笑容,让白苏眼角一酸。
“爹!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太辛苦了!”白苏望着程东阳走远的背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