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被三人以为失踪的木恰抱着已经跑好程序的笔记本躲进了橱柜,他打开桌面上被命名为地图的那个文件,一寸寸地移动着寻找。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侦探社社员的调查中,这栋别墅应该是另有乾坤的。
至少他们明面上待的地方已经不再安全了。
橱柜是第一个“入口”。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颊好像被火灼烧过一般,呼出的气也变热。
密道里几乎是密封的,修建地道的人给这个地方加了几扇不大的通气窗,但是都离得很远。
木恰最开始还以为,不适的身体状态是他神经过于紧张导致的。
然而几分钟后,他逐渐意识到不对劲。
他躲避在橱柜里,橱窗的门打开了一小条缝隙,他在那个缝隙中窥探到了厨房角落里,有一个圆洞洞的开口。
一个全黑的盒子罐头倒下,盖子滚到一边,它被摆放在外面厨房的角落里,一条不容易看见的机械臂横在它的背后。
大概是什么人做的远程控制机关。
木恰盯着那一个罐头,电脑上的程序跑到最后一步,语音识别程序整理好一份文件,正在自动矫正文字里的错误。
文件被他存放在最安全的地方,他多做了几个备份,一份存在手机里,此刻已经发给所有侦探社的社员。一份放在U盘里,这个U盘栓了绳结,木恰反手它挂在橱壁内侧。
无法抗拒的眩晕感袭来,他的小腿失力抽搐,下意识向后仰倒。一阵失力感,连同着翻滚的视野,将他拉入秘密的地下室。】
【……
“那个录音笔里真的有内容吗。”
三人在楼梯上走着,女人突然发话。
骆鑫维持着手里电筒的光,他们已经在这个大的别馆里转了太久了,除了被废弃的物品,一个活人的影子都没见到。
虽然有很多其他的收获,但骆鑫依旧很焦虑。
没有其他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还没找到失踪的那三个人。
“你想说什么。”
“只是感叹大家都好认真。这个邀请明明只是一个探险游戏,不是吗?”
……探险游戏。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骆鑫面无表情地想。
这个女人究竟想说什么。
“看,其实大家都明白。”姜曲朝后撤了一步,她站在更低一阶的楼梯上,仰着脸看上面的人。
“这里的所有人都有动机。”
…
黑暗把所有人的视野都拉低了,他们眼里可见的部分,只有手电筒所涉及的范围,以此往外晕染一点点。
姜曲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她在缓解眼球的干涩,以及被灰尘蒙蔽了太久的视野。
姜曲开始回忆过去两个小时的经历。
她们从一楼向上探索,把能够方便的屋子全部都找过了。包括意外藏人的地方,比如床下或橱柜内。
她第一个搜索的橱柜,因此她发现了里面挂着的U盘。姜曲的身上并没有转换接头,没有办法用手机查看这个U盘里的文件。但她也不打算往外交。
她想看看另外两个人的行动。
其实很奇怪,骆鑫第一个从厨房出来的,这个人肯定搜查过橱柜,因为橱柜的门开了一条缝,有灰尘被衣服磨过的痕迹,木恰应该在这里躲过。
骆鑫没有拿走那个U盘。当然不排除他是眼瞎,但看木恰这种谨慎的性子,同为侦探社的骆鑫应该不差。
二号的行动更是印证了她的猜测。
骆鑫几乎是引导着让他们在别墅里瞎转。转上二楼打开主卧,还有画室钢琴室和浴室,虽然那里面有很多意外的信息,但,仍然无法排除这人的嫌疑。
秦久川仍由他主导局势。按照她的推测的话,如何也说不过去。
姜曲不想再等下去了。
宋末还在不知道有多黑的屋子里面独自一个人,或许还有那个——可恶的萧允,那个太过率直的家伙。
那个眼中会突然爆发出令人胆寒的怨恨的家伙。
宋末……
…
……
姜曲悄然呼出长长的一口气。
“首先是面前的这位先生。”
她看向秦久川。
“你的身份很好猜,甚至可以说你并没有掩饰。
“那起命案发生后,作为负责人的刑警之一,我现在还记得他的姓氏,新闻报道中提过,不过,听说他后来被迫革职了,不知道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
“我一开始并不能确认,直到我听见你介绍自己叫秦久川。秦警官,你接手了那起案件,不依不饶地追查了三年。你是第一个。”
姜曲的眼神里不带笑容,她极其冷静地叙述着这一切,好像在最开始,应该是她介绍自己为侦探。
“然后是宋末,只要花点钱就能查到她的信息。在我和她出现之后,你们几乎所有人都把视线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因为你们明白,她是与死者齐乔衣,在明面上关系最紧密的人物。甚至在几年之前,她遭受过更为恶劣的事件。
“宋末的嫌疑很大,她有动机且精神不稳定,这我不说大家都知道,所以在我让他离开后,你们才会如此的警惕。”
姜曲像想起了什么值得回忆的事,脸上浮现出笑容。
“按理来说,照我之前的行为模式,我会和她紧紧地贴在一起。就像双胞胎那样行动,但是我没有,所以我们理应被怀疑,分开的两个人总比和众人黏在一起更好行动。我们是第二和第三个。
“其次是萧允,那位记者小姐,我认为这一点就不用我来解释了,秦警官应该最清楚。”
姜曲把视线锁定在秦九川的身上。
“她应该与死者有血缘关系,根据她的年龄和长相来判断,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是死者齐乔衣的妹妹。
“这是第四个。”
“所以呢?”骆鑫终于分来一丝视线,“你想说什么。”
“我一开始就说过了,我们所有的人都心怀不轨,但是我实在想不通,你们这两位自称侦探的人是如何被卷进来的。”
“我们接到了委托。”
“这才是最让我想不通的地方。”姜曲打断他,“那封邀请函,唯独那封邀请函,没有动机。”
“在分析我们之前先介绍介绍自己,如何,姜曲小姐。”
骆鑫不再维持他那一副张扬的做派。
他转身,姜曲看见他打着的手电筒的光,如审讯室的灯,照在自己身上。
“你现在和我们说这些,是不是应该推心置腹一点。”骆鑫佯笑着。
手电筒的光从她的胸腹移到她的脸上,照出她那张似笑非笑照的脸。
骆鑫嘴角敛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说的对,这里的所有人都心怀不轨,但是啊,姜小姐。
“这里面,只有你。
“没有动机。”
“我说过了,我是为了宋末而来的。”
“正因如此,我才说没有动机。”
骆鑫的神色冷下来。
“这里,只有你,没有与死者直接相关的动机,但是你仍然对这栋别墅很感兴趣。在搜查的两个小时里,你不仅仅是在找宋末,在我们寻找线索的时候,你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关注这栋宅邸。”
他眼里透出危险的光,在唯二两条灯路中,隐藏在无尽的黑暗后,如火光悦动着。
“邀请者,这里最大的嫌疑者,是你。”】
台词结束后三秒,许天旗喊了咔。
他对着摄像机里回放的部分,看了一会儿,返了几场刚才没表演好的部分,台词、收音,众人几乎是折腾到四五点才睡觉。
这几场戏都是这样,即使是白天,这栋别墅也会透出光,他们不得不熬大夜去拍这些戏。
江息在一边等到肚子饿了,让齐缘给她去找点东西吃。这会儿工作结束,大家也都收摊儿。齐缘抱着从厨师长那领来的关东煮,一个个分给演员和工作人员。
江息不时会让她打些杂,她这儿的事情不多,更多的是和组里处好关系。刘姐之前也说过一样的话,所以齐缘也不介意。
大家吃了会儿东西,聊了会儿天,就决定各自回屋睡觉。江息刚站起来,许天旗就喊人过来把她叫过去。
“应该是要和我说明天的戏。”江息把剧本合上,看了一眼齐缘,让她回屋去。
齐缘打了一个巨大的哈欠,她听见江息这么说,握拳给她加油。她实在有些熬不住了,便顺着江息的意思回去。
许天旗比剧组里任何一个人都能熬,有时候通宵个四五天也没人发现,因为几乎是大家都睡了,他还没睡,大家都没起,他已经起来了。
有人甚至私底下谈论过他是不是不需要睡眠,然后被这家伙端着个摄影机敲了脑袋。
江息过去的时候,许天旗正在嚼棉花糖。他面前堆了四五个糖袋子,花花绿绿什么色儿都有。
许天旗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桌上的草稿分镜,他嚼完棉花糖,无意识地停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像是在找谁。
“许导。”
轻飘飘的声音冷不丁从身后响起。
许天旗打了个抖,他猛地转头朝后看去,发现江息站在他身后,垂着眼睛,眼下一圈青黑,神态颓靡的望着他。
好像个女鬼。
特别是这家伙的发型妆造还是乱的,大晚上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他一下就把这个人当做一只阿飘,差点叫出声来。
“你你你你站在我身后干什么?!”
江息疑惑:“不是您要我过来的吗。”
许天旗默了片刻:“……你有没有看见季良暮。”
“季编?她好像老早就睡了,今天跟您打过招呼的。”
许天旗愣愣地“噢”了一声,似乎是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他缓了一会儿,捞过桌边上的杯子,喝了口水:“想起来了,季良暮说让我把你叫过来,有个地方要和你商量着改来着——明天的戏,你准备的怎么样,早两天我好像跟你谈过这事儿,应该谈过吧,我没记错。”
江息点头。
“你最近跟范伽怎么样,相处的还愉快?”
“范老师挺尽责的,嗯,心肠挺好的。”
“你直说她性子直,爱管闲事就行。”许天旗笑了下,“不过也不是坏事,对吧,和萧允这个角色还蛮贴合的。”
江息没有说话。
“不过和齐乔衣就不一定了。”
许天旗冷不丁地补了一句。
江息意外,微微挑眉。
她以为许天旗不会直接和别人说这个事情,剧本里是有安排齐乔衣出场的,因为萧允与齐乔衣是姐妹,原来剧组是安排了一些彩蛋的,包括回忆里的吴庸让许淞稞客串,齐乔衣让范伽客串。
这些也是许天旗的一个想法,先前试戏的时候和萧允最贴合的角色已经选下来了,但如今又要让她饰演齐乔衣的话,难度未免也太大。
现在听起来许天旗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病房的对手戏,我们得下山了再拍,那个都是后期的事了,在前面先把萧允的戏份拍完,如果不行我们在中途找一找好了。”许天旗又往嘴里扔了一颗棉花糖,“我觉得她最近的状态也不太好,这样下去进度太慢了,你们在暗道里的戏基本都没进展。你平时脸上没什么表情,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她。”
江息想了想今天白天的冲突,默默地把“范伽脾气爆,你可以从她脸上看表情”这句话咽了下去。
范伽演技很历害,但是不太控制得了自己的脾气。
也难怪左佑安说和她气场不合。
作者有话要说:=v=
晚来的拜年,大家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