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片少年这次沉默了相当长的时间,久到诸伏景光以为他依旧本能地心存抗拒,但他最后还是开口了。
“伊薇塔——妈妈是个真正的天才,”他安静地叙述道,“她在生物医药方面拥有无与伦比的天赋,所以少年时期就被家里人送出去求学。后来,十五岁时,她被招募进入了一家有名的研究所——但那实际上属于组织。
“她完全不知道组织是个什么东西,青春期的少年也很容易被影响三观,她又是真的痴迷于她的那些研究……总之,在终于意识到组织的性质时,她已经在黑暗中沉沦太久,没有回头路了。
“——她几乎精神崩溃……但那个时候,她捡到了爸爸。”
少年露出一个沉浸在回忆中的微小的笑容。
“最开始是想试试看能不能救活他……她成功了,而且最后,他们彼此坠入了爱河。
“因为妈妈的缘故,无处可去的爸爸也加入了组织,他任务完成得相当出色,几乎到了能拿到代号的程度,但这触动了上面的敏感神经。”
少年毫无感情地平铺直叙:“爸爸隶属于行动组,偶尔也帮后勤组做事,查不到身份,是个彻头彻尾的黑户,完全抓不到把柄;妈妈是科研组的领头人,已经取得了代号,逐渐发展出属于自己的势力触角——而且她深爱爸爸,甚至为了要他的孩子,愿意从实验室的环境中离开将近两年的时间。*
“——他们不会允许两个在组织中毫无根基的新人发展出这样的势力和关系网。最后,爸爸为了妈妈和刚出生的埃洛尔妥协了,放弃了代号。
“组织的BOSS曾想给予他的代号,就是艾碧斯。”
诸伏景光敏锐地抬眸。
“艾碧斯?”他轻声问道。
拥有艾碧斯的零碎记忆并且看过公安的有关情报的少年颔首:“我猜,他能这么快地取得代号,也与这件事有一定关系。
“补偿——还有威慑,那位先生的御下之术也不可小觑。”
少年沉默了一下,才继续说道:“那个时候,爸爸因为组织的任务被迫经常出差,妈妈的精神状态很不好,而且因为先前怀孕耽误的时间,她必须加倍努力追赶研究进度,几乎没法照顾幼小的孩子……总之,最后在爸爸的劝说下,她把埃洛尔送到了唯一还有联系的亲人那里。
“——宫野艾莲娜……景哥应该也知道了吧。”
诸伏景光心情复杂地点点头。
见识到埃洛尔的那种能力某种程度上是他恢复说话能力的因由,二十年来他一直对此记忆犹新——否则,在天台上时,他也不会一眼认出一个十七年没再见过的幼年玩伴。
“后来,宫野夫妇也加入了组织,然后身亡……最后,在埃洛尔十四岁那年,妈妈的药做成了,她决定叛逃。她杀光了所有的研究员和实验体,销毁了研究所里的所有资料,放了一把火……爸爸为了保护我们死掉了,妈妈带走了他的尸体,让我、往另一个方向、逃命……”
魂片少年颤抖着哽咽起来。
诸伏景光倾身抱住了他。
“其实、其实伊薇塔根本不是个好妈妈……”魂片少年靠在监护人肩头,喃喃地说道,“她把我送到艾莲娜阿姨家里时,我以为她终于决定把我丢掉了……除了做她的研究时,她的状态几乎都是疯疯癫癫的,做研究时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做的饭里全是毒药和吐真剂,一点都不好吃……还有隔三差五的迷.幻药物和模拟审讯……跟她比起来,艾莲娜阿姨像样多了……
“但是、但是……
“妈妈……”他睫毛颤抖,一串泪珠滚落下来,洇湿了诸伏景光肩膀的睡衣。
*
“艾莲娜阿姨……为什么妈妈不要我了?”三岁的埃洛尔昏昏沉沉地问道。
宫野艾莲娜在心里叹了口气,终于明白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这个孩子样貌精致得像洋娃娃一样,大他两岁的明美对他爱不释手——但是,自从大半年前被伊薇塔送来,这孩子就没笑过,也很少说话,甚至连哭都不会,每天只顾着窝在家里或诊所的角落,手里捧着不知道看不看得懂的大部头书籍——简直就是个真正的洋娃娃。
就连这次发烧,他也不哭不闹,还是多亏了那张白到近乎透明的脸蛋(她甚至一度怀疑那是营养不良)透出了不正常的殷红,才让宫野艾莲娜及时发现了他的病况。
她摆弄了一下男孩额上的冰袋,握住了他伸出被子外的手。
“不是的,妈妈没有不要你。”她温柔地说道,“妈妈只是太忙了,没办法很好地照顾你……”
“妈妈永远都不会抛下悠介的。”她许诺似的说道。
男孩涣散的绿眼睛看了她一会儿,似乎确定她说的是真话,终于头一歪,沉沉睡去。
宫野艾莲娜帮他掖好被角,走出他的房间。
她坐到正伏案工作的丈夫身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也只抱怨似的叹气道:“伊薇塔到底是怎么养孩子的……”
“……埃洛尔还小呢,”宫野厚司安慰道,“慢慢总会调整过来的。”
“我在担心伊薇塔。”金发女人闭上眼睛,回忆着那天匆匆一面的妹妹,“黑眼圈很重……埃洛尔又居然哭都不会哭……”
“也许她确实是太忙了……她的丈夫似乎要经常出差。你不是说她做实验时甚至会忘记吃饭吗?”
“就算是这样……身为姐姐,也更希望她能好好爱惜身体啊。”
宫野艾莲娜忧愁地说道。
*
“就是这个孩子?”贝尔摩德叼着烟,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那个被琴酒拎来的少年,“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为什么要你亲自看管?”
“这是那位先生的意思——而且现在是由你负责看管他。”琴酒回答道。
“什么时候带新人的任务轮到我了?还特意让我回日本。”
贝尔摩德一边悠闲地与琴酒拌嘴,一边注意着少年的反应,却只见到他堪称乖巧地站在那里,低着头,似乎对他们的话题没有半点兴趣,注意到她的目光也只是面无表情地回视,而且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丝毫不懂得掩饰。
“这次任务他有用,”琴酒直截了当地说道,“他有测谎能力。但是他刚从实验室出来,失去记忆,没有任何常识,那位先生的意思是,让你把他教成一个正常人。短时间做不到的话,至少也要教到能完成任务的地步。”
“测谎?”贝尔摩德听到“实验室”时厌恶地皱起眉,又很快松开,“我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个雪莉的儿子?”那次的事件闹得很大,组织的科研中心被付之一炬不说,那个少年最后甚至逼得琴酒亲自出手,她心中快慰,又看足了行动组在一个十四岁少年手上连折三个清道夫的笑话,自然对此印象深刻。
她再次仔细地审视少年。
她心算过日子,意识到按照她听过的那些传闻,少年应当已经十七岁了——然而面前的少年身形又瘦又小,完全看不出一般的青春期男生猛窜个头的架势;一头乱糟糟的卷发,不知道多久没有仔细打理过了,半长不短,修剪得如同狗啃,凌乱地披在肩上;一身从头到脚的黑衣越发衬托出他的皮肤不正常的苍白。而那双绿色的眼睛,本该是少年全身上下唯一的亮点,但现在那双眼睛里空茫一片,没有丝毫光彩。
——实验体。
“——是实验室新弄出来的能力吗?”贝尔摩德若无其事地问道。
“谁知道,”琴酒不屑地嗤道,“三年了,科研组的那群废物,没有弄清楚他身上的任何事情。”
贝尔摩德按按眉心,理解了前些天收到的那份看起来有点离谱的任务计划——不,即便那个少年也参与进来,以他现在的状态,那份计划也还是有点离谱。
“我明天还预约了好莱坞那位最有名的化妆师。”她忍不住出口抱怨道。
“说谎。”房间里响起了一个新的声音。
贝尔摩德拿下香烟,诧异地坐直了身体。事实上,她根本没有意识到刚才她下意识说了一个谎——类似的借口和理由她信手拈来,技巧纯熟,不知道多少次成功敷衍过各式各样的人,常用到甚至她自己都已经忘记了那本质上也是一种谎言,没想到这次居然被一个还未成年的小鬼叫破了。
“这可真是……出乎意料。”她以全新的眼光打量少年,低声感叹道。
琴酒冷笑一声。他懒得思考自己过去被面前这个女人敷衍了多少次,不耐烦地说道:“这小鬼就放你这里了,明天还有任务,不奉陪了。”
“说谎。”两分钟内的第二次,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在房间里。
琴酒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少年,大踏步地走出房间,黑色风衣的衣摆很有气势地划出弧度,女明星的房门被摔得震天响。
贝尔摩德笑出了声。
“Boy。”她招招手,少年盯着她看了半晌,似乎终于确定她在叫自己,慢吞吞地把自己挪到了她手边。
想到自己接下来的任务,贝尔摩德只想叹气,但她还是开口说道:“成年人的世界是很复杂的……刚才的那两个不叫说谎。”
实验体少年碧绿的眼眸中浮现了强烈的困惑。
“为什么这一句不是说谎?”他后退两步,问道。
贝尔摩德看着他:“因为外面的人们每天都要说数不清的谎言,这个类型只是其中最无伤大雅的部分而已。”
似乎发现眼前的女人要比其他人更好说话,少年犹豫着又凑近了两步。他直率地说道:“说谎就是说谎,真话就是真话,我不明白。”
“……没关系,我会慢慢教你。”贝尔摩德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摸了摸少年的头发。
不知道是因为那句话,还是因为那个抚摸,少年第一次确切地流露出了高兴的情绪。当那双绿色的眼睛终于沾染上感情时,贝尔摩德恍惚间在他身上看到了他父母的影子。
“现在,我先带你去理发……出去之后不要说话,但是要注意观察。”
少年乖乖点头。
他们对视半晌,贝尔摩德又摸了摸少年的头。
“如果你表现好的话……或许能有不一样的未来。”
她喃喃道。
*
“这次是什么任务?”玛克低头问面前检查武器的少年。
他接到通知,刚刚趁着夜色赶到组织的这间安全屋。这是他们两个月来合作的第五个任务,玛克已经对这套流程驾轻就熟。
“一年多以前截获的情报,最近有了重大搜索进展,”少年平淡地说道,“组织计划近期开展一次大规模行动,我是前哨。”
不知为何,玛克心中突然涌上一种不详的预感。
“什么类型?”他问道。
“琴酒说,抓老鼠。”少年盯着枪械的零件,头也不抬地用手在桌面上敲了三下,“他还这么敲了……老鼠,跟老鼠敲敲,有什么区别?”
“NOC,n-o-c,Non Official Cover,没有外交身份掩护的情报人员**,通俗来说,就是间谍——或者说,卧底。”玛克流畅地解释道。
“哦,所以这一次不是敌对组织的,是那些官方的?”少年没什么感觉,组装好了桌面上的零件,对着男人伸出手,“手机。”
玛克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少年接过,一边拆手机后盖,一边解释道:“组织这次规定凡是知道消息的人都要装上——我也装了。”他示意了一下远在桌子另一端的自己的手机。
意识到组织对这次行动的保密性,伊森本堂恍然明白了方才那点不安的缘由。他不动声色地接过被装上发信器和窃听器的手机,等待着少年下一步的行动。
但没等少年掏出计划书,琴酒的电话先一步打了过来。
“……我知道了。”少年最后这么说道。他挂断电话,把刚刚收到的邮件转发给玛克,解释了一句:“计划改变,任务是灭口。你带消.音.器了吗?”
玛克草草翻了一遍邮件中的计划书,发现上面命令他们去杀光某个议员满门。
“带了。”男人回答道,看着少年拖出桌下的箱子,开始翻找。
*
“还差一个,保镖的尸体数量不对。”月色之下,少年沉着脸说道。
他同搭档对视一眼,这段时间培养出来的默契让男人开口:“分头去搜?”
少年颔首,两人在这栋大得离谱的郊外别墅中搜寻起来。
少年沿着走廊潜行,打开每一扇紧闭的门扉,用手电筒照亮,仔细搜索任何一处藏得下一个成年男性的地方。
在搜索二楼的某个卧室时,他在某个塞满衣服的衣柜中发现了不自然的褶皱。他用枪管随意拨弄几下,没想到拨出了一个昏迷的三岁男孩。
少年完全愣住了。
枪声响起时,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少年只感到有人把自己扑倒在地,手电筒脱手滑落,随后才察觉出脸颊的灼痛。
玛克回身开了两枪,又带着少年滚到了另一个角落。屏息片刻,借着未熄灭的手电筒的光线,玛克确定了对方的死亡。
他严厉地责问少年:“你刚才在做什么?”
为了锻炼少年的独立性,玛克在任务中通常倾向于以少年为主导。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显得像是教导者的样子。
少年把满目金色的光晃散,随便扯了个借口:“刚才有点头晕,现在已经不碍事了。”
玛克审视一会儿,放过了他。
少年起身捡起手电筒,给那个保镖的脑袋上补了一枪。
“分头检查一下活口?”他问道。
男人沉默地点头,重新回到了对面的房间。
少年深吸一口气。
任务资料上并没有那个男孩的存在,议员甚至都没有结婚——但刚才的惊鸿一瞥,他已经辨认出那个男孩与议员相貌上的相似性。
——私生子。少年做出了判断。
他动作飞快地从衣柜里扒出一件厚实的外套,把那个昏迷的男孩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随后,他单手抱住那个包裹,用身体挡住玛克可能的视线,下楼去了一个有尸体的房间,关掉了手电筒。
计划的最终是烧毁这里,所以这男孩唯一活下来的希望只有院子里的那口井。
少年灵巧地翻窗而出,悄无声息地把男孩塞进汲水的桶里,慢慢地把桶放了下去。
他侧耳倾听,成功捕捉到了桶底碰到水面的声音。
接着他割断了剩余的绳子,扔到井下,又按照原本的绳结系法把有用的那一截绳子系回辘轳上。
做完这一切,他重新翻回刚才那个房间,若无其事地对着躺了一地的尸体补刀。
少年并不能保证那个孩子能活下来——深不可测的井水,地下的低温,火灾弥漫的烟雾,或者迟迟未被警方发现,都有可能导致那个只有三岁的孩子死亡。
但如果不这么做,他总觉得内心不安。
——这大概是一种伪善。
确认过所有的尸体,少年平静地点燃了火。
*
“……最近内部审查会继续,你回三号基地待命。”
“我知道了,琴酒。”少年挂断电话,把自己和玛克手机里的小玩意儿拆出来,熟练地按照流程销毁。
但他没把手机还给对方。
“……为什么要救我?”他抬头问道。
“我的任务是教导和保护你,你死了我也会被问责。”男人回答道。
这本该是实话,但少年察觉到了微妙的谎言意味。
——啧,好人。
少年沉默一会儿,突兀换了话题。
“之前教我的烟,是什么牌子?”
玛克看起来有些惊讶,但还是简洁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少年挪开按住对方手机的手,玛克意识到这是无声的逐客令。
然而,在他走到门口前,少年叫出了他的代号。
“组织昨晚突袭了CIA在东京的据点,”少年低声说道,“内部审查还会继续……保重。”
“操心你自己吧,小鬼。”玛克回答道,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这个问题,我读研学入学教育的时候,实验室的老师跟我们说,如果要备孕,夫妻双方最好都离开实验室的环境半年再怀,毕竟实验室真的很多乱七八糟的试剂,有的还有毒(比如跑胶的时候点的那个什么试剂来着,印象中对DNA有一定影响,取用都要戴手套),别的研究方向的用的仪器可能还有辐射。不过这只是个建议也不是强制措施,我也听过怀孕也去实验室的师姐和老师……所以这里只是单纯拿来展现一下伊薇塔对丈夫和孩子的感情程度。备孕半年+怀孕十个月+后期哺乳的时间,将近两年是这么算的。
**引用自百度百科。
重复:组织内斗日常全都是我瞎编的,而且一定很没有水平……
贝尔德爸爸和伊薇塔妈妈的爱情故事是那种相互救赎的类型……我真的很吃这种……但是名柯里的情侣和夫妻好像没有这种类型,基本不是(天降)青梅竹马就是一见钟情,高佐这种患难见真情的都少见得不得了,我只好自己搞……
(虽然但是,这两个人的三观都不值得提倡()
不过做饭下毒之类的事情其实是在锻炼耐药性啦……伊薇塔前面只是精神状态不好,得知宫野一家也进组织之后才真的开始逐渐发疯,但是前面她还算正常的时候埃洛尔太小了,没有很多记忆,所以埃洛尔记忆里占比最大的就是发疯状态的母亲。
我一直觉得名柯里的人物的记忆力都挺薛定谔的……琴酒记不住死人的脸这个设定我就不吐槽了(我一直觉得他只是脸盲症不好意思直说(住口!),时间胶囊篇里明美的同学是怎么能做到一眼认出十几年前只见过一次照片的小女孩,还说得信誓旦旦的啊,我觉得这根本不合理……我能理解他对明美印象深刻,但是只见过一次,还是照片,又已经过了十几年了,再怎么印象深刻也做不到一眼认出真人吧……反正本脸盲症做不到()
所以为了解释景光认得出埃洛尔,我给他加了个足够让他印象深刻的理由(就像我也给魂片认出赤老师加了个足够让他印象深刻的理由一样()
回收一下06章魂片发烧那个部分的伏笔。
回收“看透人心”的伏笔。
“测谎”是埃洛尔的被动挂,因为他有魔法。不是读心的那种,只是能判断真话假话。不过如果说话的人坚信自己说的是真话,埃洛尔也没办法读出假来,只能说“这个人觉得/知道”(但是不一定是事实)。
艾碧斯和魂片都有这个能力,不过艾碧斯因为之前忘记了常识把这个能力暴露给了组织,魂片没有暴露。
后面会再解释少年艾碧斯是怎么从实验体到能出任务再到变成代号成员的,我自己觉得圆得还可以……(如果觉得圆得不行也不要喷我呜呜呜)
回收10章的伏笔……
伊森本堂你好难写啊!!!我为什么要写他啊!!!食不食油饼!
准备铺CIA卧底的这条主线补完了……希望能编得圆(CPU过载)
下一章的纲列差不多了,目测能写个4k-6k,看我什么时候能抠出来……基本也是回忆篇,会涉及一点本文对名柯主线的改编和扩展,以及一点本文的红黑对决主线(?)部分。我终于能写到基尔姐姐的戏份了!这个本堂家的伏笔埋了这么久终于要回收了!
我至少是想把主线人物都写一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