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妈用力的把筷子拍在桌上。

“你这是吃完了？”孟毅就没想等回复，喊保姆把孟妈的碗筷收了。

意思很明显，不吃赶快走，搞事不行。

老爷子看也未看那边，和墨礼说墨家老爷子年轻时的荒唐事。

孟妈找不到理由说墨礼两句，靠着座椅环抱着双臂，直直看着墨礼眼睛一眨不眨。

墨礼面色如常，好像这不算什么。

但是孟灵看的心里不舒适，墨礼应邀约过来吃个饭而已，吃的委屈真的不值“妈，吃完就去休息吧。”

“怎么？这个家都容不下我坐在这了？”

老爷子放下酒碗自己斟酒。

饭桌在这一句话后，所有讲话声戛然而止。

“我不想在这和您讲仁义道德礼义廉耻，这只是一顿饭，让我吃完。”

“你的意思是你妈不要脸？”孟妈终是揪住话头拍案而起“因为她这个家成什么样子！你一走这么多年怎么还没明白？人活的是未来，不是头脑一热！”

“执迷不悟的一直都是您。”孟灵话出口平平淡淡的，人也表现的很冷静，直视着孟妈。

“我？你说我？哈哈哈哈你说我？你们父女一样让人恶心！”

“伯母！”墨礼没忍住打断孟妈的话“您如果对我有不解，可以面对面谈，平心静气的解决。”

“她最有意见的是我。”孟毅慢悠悠的品着酒“江禾啊，你也差不多了，大半辈子我都陪着你，你还想要我如何？盼我死的比你早点，好把我骨灰扬了你才安稳？”

“孟毅你别在这里装正人君子，话里处处贬低我，当年出轨的是你，不是我，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完。我要是被你逼死了我做鬼都要缠着你。”

“那你就缠着我啊，让你和我这辈子都互相折磨互不好过。”孟毅摸出支烟点燃深吸一口，任由江禾的巴掌劈头盖脸的打下来。

孟老爷子出奇的安静，只是斟酒品酒，甚至还和墨礼放在桌子上的碗碰了一下。

似乎这就是他预料且想要的。

江禾手打落了烟，点点星火飞溅，孟毅握紧江禾的手，看着被烟头烫红的一块。“我知道你怪我，因为我劈腿对象是个男的，但是你别忘了，是你提出让我和他分手，坚持要和我结婚，不是我。我因为这个决定被你折磨了半辈子，你可以继续这样，但是别牵扯到孩子。”

江禾笑的惨淡“我不会让她和你一样，过不正常的人生，我一定会好好管教她，规整她，让她恢复正常。”

很奇怪，在场每个人的表情都很怪。

墨礼不该听见这些也不该知道，以为这只是一场需要帮助孟灵稳定地位的一场饭局，结果到这步。

孟灵在听自己没听过的家事，这些是她万没有想到的，她不解为何当年母亲那么癫狂，却也没想到是这样，怨念，也有些心疼。

“妈，我陪您回去休息好吗？”孟灵起身去给江禾拿外衣。

“我不需要休息，你听我说，不要像你父亲有怪异的取向，那除了会害人什么都不会有，不要那样。”

“我不想在您情绪不稳定时讲道理，有什么事我们冷静下来谈。”

“我很冷静，你们不会有未来明白吗？就算你苦苦坚持她终归会嫁人生子，还有她并没有等你，那个苏荼你难道不知道吗？她们混在一起那么久，就差闹得人尽皆知，她背后怎么让人戳脊梁骨，你不知道我听见过，你听妈的好不好？你以前不这样的，你以前乖乖的叫妈妈，妈说什么你都听的……”

“妈，无论你的婚姻是好的坏的，这只和你的选择有关，或者说这只是你和我爸的事情，我是你们婚姻中的外人，无论你在其中遭受过什么，我都不该去承担。”孟灵放下外衣，注视着江禾“我很遗憾今天知道这些，可这和我的感情没有关系，墨礼虽曾经是我的，但后来不是了，她是个独立的个体，她当然也会有她的情感生活，我对此只是有些不甘，但不会怨恨，就像我从回来到现在，墨礼从未责怪过我当年一句话没有就弃她而去。我回来，她就接受，依然待我如初。我很爱您，所以我不忍心伤您，听您的离开这里，让我变得您想要的那种正常。我不开心，我很难过，我每天都在煎熬在挣扎在呐喊，根本不会有人明白，我离开墨礼有多难过。我再也不能承受第二次，您一定要再次以死相逼，就让我先去吧。”

孟灵的目光从未有过的坚定，视死如归。

江禾不可置信，对现在的处境，对所有人的反驳，所有情绪瞬间迸发，看向墨礼的眼神要生吞活剥。

孟灵挡着江禾的视线“您可能误会了一些，是我追的墨礼，真的是错，也是我错。是她妈妈该恨我，而不该您来。”

江禾诧异的看向墨礼，墨礼面无表情的回看着坦坦荡荡的。“我在您眼里不是个好东西，可我至少不会以对孟灵好为名去伤害她。”

“就算我们有誓言的结婚，不也是如此？你们两个女孩子没有任何保障，我怎么能信你的张口就来？”

“那您又怎么保证，孟灵结婚就一定好过？”

“不好过我替她受！”

“那她在国外时的难过，您受了吗？”

“那和半辈子幸福比起来算什么？”

“人有几个半辈子？”

“所以前半生错了，更要规整过来！如果不是你孟灵已经和同龄的男人结婚了，现在也会有个可爱的孩子，未来也会平安无忧。”

“孟灵有能力顾好自己，不需要强行组建家庭，且预想的都是美好的。”墨礼说完看了一眼孟毅。

什么话可能都进不到心里，这一个眼神却使得江禾拍案而起“你懂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不是你的存在我们家根本不会是这种局面！我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这辈子都不会！我还会安排孟灵尽快结婚，你死都不会拥有我的女儿，死了都不会。”

孟灵面无表情的听着这些，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墨礼开始有些止不住的难过，不是因为被针对，而是想不到孟灵出国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不结婚，我让她死。”江禾的神情越发的癫狂，去仓库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面对着孟灵手握着匕首指向墨礼，眼神坚毅又决绝。

墨礼几步向前胸口顶着刀“不用威胁，现在就可以。”

孟灵过来拉着墨礼，江禾现在的状态真的不适合硬来。

“杀了我，你去坐牢，哦，老爷子能给你捞出来，出来后你继续，杀光所有孟灵爱的人，最后让她心如死灰的嫁人，生不如死的过一生，这就是你的母爱，真伟大。”

“你去死！！”江禾手用力往前。

墨礼动也未动，被孟灵拉着往后躲开，孟灵满脸的慌张“你疯了？”

江禾发着疯的追过来，老爷子把碗重重的摔在桌子上，墨礼的决心他看的到就成了，多了没意义。

安保人员冲进来把江禾架走，孟毅盯着面前的餐桌发呆，烟一颗接一颗的抽，好像一切都置身事外。

孟灵只顾着看墨礼，衣服划破了一点，半天也没见流血“你怎么不躲开啊？”江禾闹了这么久，孟灵对此都很淡然，现在的质问却带着哭腔。

墨礼没接话，回手握住孟灵的手，和老爷子告辞，等着老爷子点头拉着孟灵就走。

墨礼喝多了酒，在室内算清醒，冷风一吹明显身形不稳，手上用了力气握紧孟灵，撑着出了院门，身子靠着墙，被孟灵揽在怀里抱着。

孟灵打电话给孟赫群，车子没到一分钟就出现在路口，帮着孟灵把墨礼扶进车里“陪老爷子喝了多少？”

“很多。”孟灵扶着墨礼躺下枕着自己的腿，手搭在墨礼身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面向着窗外，那年坐着去机场的车也是这条路，一路幻想的是墨礼开着车带着自己逃亡。

“我啊，就不放心你们，在前面都等着有一会了。”孟赫群把面包扔到副驾驶，从后视镜看俩人坐的稳当了，才启动车子先走，再问去哪。

墨礼脸埋在孟灵的外衣里，闷声说回公寓，孟灵说了地址，开车到了墨礼的公寓，孟赫群确实想问出了什么事，但是大差不差就那些破事，也不想让孟灵还没平静下来就要和自己再说一遍。

孟灵一直看着窗外，没什么心情，不知道该什么情绪。

知道今天会不愉快，却没想到这么严重。

墨礼进门先去了卫生间，孟灵疑惑的看着房内都开着的灯。

佳期听见声音从卧室出来，看见孟灵疑惑反而笑了“这是喝多到不记得把公寓给我住了？”

孟灵跟着笑了“她太知道了。”

佳期当下了然，这是墨礼怕酒精作祟说些不该说的，让自己在这当个清醒人。

佳期接了一大杯温水放在茶几上，看孟灵守在洗手间门口，把人推沙发那坐着“不用的，她喝酒不吃东西，吐出去基本就清醒大半，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一场饭下来就吃了两口我给夹的菜。”

佳期靠着沙发背手撑着脸“说吧。”

孟灵把事情简短说了。

“这事你和墨礼做再多都解决不了，伯母恨的哪是墨礼啊，是当年那个男的，她心里根本没过去，积压成疾，爆发是迟早的事。”

孟灵也对此明白。

墨礼从洗手间出来努力控制着身形，躺进沙发里头晕的严重，拿过抱枕埋着脸，模模糊糊的说了晚安。

佳期表情很复杂，拍了拍孟灵的肩回了卧室，顺便调暗了客厅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