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好澡了?”
池蔚擦完头发,打量了一眼季岫身上换好的睡衣问道。
听到这话,季岫顾不上揣测池蔚帮自己补作业的真实用意,一时心里警铃大作。
她的这幅惊惶模样,池蔚虽看在眼里却并不露声色。只是从自己桌上拿起一盒刚才的女医师留下的药,看了一下说明后,便重新走到季岫面前。
“你……你想干什么!”
季岫心有余悸,慌张地往后靠,却因为一直坐在椅子上,左右被椅背圈着,根本无处可逃。
池蔚淡淡看了季岫一眼,俯身握住了她左足纤细的脚踝。
季岫虽然闹不清楚池蔚这究竟是想干什么,但因为害怕,她开始激烈地挣扎起来。
可惜足腕被池蔚握在手里,任她再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而季岫又是那种虽然胆小却极为善良的性格,哪怕这个时候她很害怕池蔚会对自己做出些更过分的举动,可善良的本性却让她不敢真正拼命,怕自己一个不注意便会踢伤池蔚。
或许这就是她和池蔚最大的不同,池蔚可以毫无防备地给她一拳,事后再告诉她不会真正伤害到她。
而她,哪怕是已经危及到自身了,却仍旧尽可能想着不去伤害别人。
这种会被池蔚耻笑为愚蠢而懦弱的善良,却是她从小到大的坚持,纵然这样的坚持让她在这个时候只能任人宰割……
季岫抬手捂住了眼睛,似乎是头顶的灯光太晃眼,让她根本无法再睁开双目。
另一边,池蔚将季岫的裤脚轻轻掀起,季岫不管在什么季节都穿着长裤,所以她的腿特别白,晚上被灯光这么一照便更加莹润如玉,白皙通透,仿佛里面的血管都能瞧见一样。
池蔚顿了一下,这才把季岫的左腿微微翻转,露出了洁白的小腿肚和上面那道特别明显的青色淤痕。
“怎么撞的?”
听到池蔚的问话,季岫有些困惑,这才慢慢将挡在眼睛上的手移开,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去。
直到这时,看到池蔚另一只手上拿着的药膏和自己腿上下午不小心撞出来的淤青,季岫这才有些反应过来。
“你松开我,我可以自己……”
还未等季岫说完,池蔚的指尖便已经沾了些许药膏,轻轻涂抹到了她的小腿上。
“……唔……”
季岫不由握住了椅子的把手,牙齿紧紧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清凉的药膏配上池蔚微凉的指尖,甫一与她的小腿接触,便让季岫忍不住战栗起来。
池蔚的手指并没有用力,大约是怕弄疼了她,只用点点指尖,轻轻悬浮着揉按季岫的小腿淤青。
但正因如此,反倒是让季岫感觉到一股难言的微麻和酥.痒自小腿肚升起,加上淤青原本就有的隐隐疼痛,她一时连呼吸都感觉费力起来。
她再次试着想把脚抽出来,可池蔚抓着她足腕的那只手却仍紧紧不放,另一只手又一直若有若无轻抚揉按着季岫的小腿肚,让她根本使不出半点力气。
这种微妙至极的感觉,使季岫不由自主弓起了脚背,她咬着牙艰难地忍住喉间不时想要往外溢出的呻.吟,抬眸羞愤地瞪向池蔚。
想也无需多想,池蔚必然是故意的!
池蔚却偏偏仿若未觉,抿着唇神情端肃,自顾自替季岫在淤痕处抹上药膏,又尽职尽责地帮她揉按,直至皮肤将药膏都彻底吸收。
“怎么,很难受么?”
在季岫终于忍无可忍时,池蔚抬头望了她一眼问道。
“你,你放开!”季岫用力挣开池蔚,胸口剧烈地起伏,一连喘了好几口气,才努力把呼吸了过来。
她恼火地瞪着池蔚,再一次强调道:“我可以自己来!”
池蔚这回倒也没打算继续强行上药,见季岫态度坚决后,她便站起身去水池边将手上沾着的药膏洗了。
季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小腿的淤青,池蔚帮她已经把药膏涂得很彻底了,她已经没必要再涂,她于是只好放弃自己接着倒腾的打算。
而看看桌上的闹钟,也已经差不多到熄灯时间了,季岫便抓住旁边梯子的扶手,打算爬上床睡觉。
还未等她来得及把脚蹬上去,池蔚的声音已经传来。
“下来,去睡我的床。”
季岫背脊一僵,正是怕什么来什么,池蔚在自己床上对她做下的事让季岫早已有了阴影,她刚想趁池蔚不注意爬回自己床上休息,结果却还是被发现了。
她于是有些不甘地道:“我自己有床,为什么要睡你的!”
“哦,是么~”池蔚慢悠悠从盥洗室出来,取了块帕子细细地将自己的手擦干净,凤眼微斜,淡淡道,“如果你不介意床上继续多几只蚰蜓的话,你可以回去自己床上睡。”
“什……什么!你……”季岫身体一僵,脸色一下子变得一片青白,她从小就害怕这些长足虫子。
而按池蔚话里意思,莫非当初出现在自己床上的蚰蜓其实是她的杰作不成。
所以后来自己带着宿管阿姨上来时,那只蚰蜓才会没了踪影……
不,也不对,自己之所以会去找阿姨是因为……
因为池蔚接住了从床上掉下来的她……
季岫不明白,池蔚既然在她的床上放了蚰蜓,用心已经险恶后来又何必冒着危险接住她呢,难道说这也都在池蔚的谋划里不成……
季岫神情惊疑不定,她是很害怕蚰蜓。可是,现在的池蔚,对她而言同样很可怕……
抓着栏杆的手指微微张开又立马收紧,季岫一时进退维谷,完全不知到底该怎么办。
“很难抉择么?”
池蔚走近季岫,握住她垂在身畔的另一只手,将其慢慢牵起,引着她把手往床上放。
季岫站在床下,只能隐约看到自己床上垂着的帐子和铺开的毯子。
手被池蔚这样抓着往看不见的地方摸索,让她全身绷紧,心底充满了不安。
季岫小时候在大暑天里贪凉,和妹妹铺了席子睡在地板上,晚上便被地板缝里爬出来的蜈蚣给蛰了。
虽然是无甚毒性的那种小蜈蚣,可儿时的经历却终究给季岫带来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而那天,她又亲眼看见那只蚰蜓在自己床上灵动地舒展着它的长须,由于这一幕实在太过印象深刻,季岫此刻根本无需多做回想,手刚碰到床檐边的帐子上,她便好似已经看到了有蚰蜓正颤动着它的长须向她的指尖快速袭来……
“不要——”
季岫满面惊惶,奋力将手抽了出来,额间渗出虚汗,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而池蔚却放下手,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一脸惊惧惶恐的表情。
直到季岫脸色苍白,身体微颤,似乎快要立不住时,她才静静走过去,轻揽住季岫颤动的肩头,将她带到自己怀里。
“你看……”池蔚安抚似地拍着季岫的后背,垂首附在在她耳边道,“你明明这么害怕。”
这样的轻声低语却让季岫的身体颤抖得愈发厉害,可是她不敢挣扎,这样的池蔚比她所有害怕的东西都更令她心生畏惧。
所以她不敢挣扎……
“好了,现在阿岫该乖乖休息了。”
池蔚轻轻拍了拍季岫的头发,像哄洋娃娃般柔声道。
而寝室楼的灯光,似乎也为了响应她这句话般,此时开始依次跳灭。
唯有屋外明月,高悬天际。透过玻璃窗,仍将万缕清晖铺撒在两人身上。
朦胧夜色中,季岫被池蔚圈在怀里,两人的呼吸声极近,交错在一片幽寂里。
可就像这满地银霜再难复归明月般,她们已经彻底回不到从前……
季岫最终还是被池蔚搂着重新爬上了对方的床,昨天夜里和今天下午的记忆,在这一刻便又如潮水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季岫的身体一时间僵硬得不能再僵硬,整个人就如提线木偶般由池蔚摆弄着躺了下来,而后腰间被盖上了一条薄毯。
池蔚随后也跟着躺下,睡在了她的旁边。
明明过去两人也曾抵足而眠,呼吸交融,是那么自然亲密。
可如今季岫却根本不敢动弹半分,就仿佛是枕在悬崖边,动作稍大便会彻底坠落无尽深渊……
从刚才开始,池蔚也一直没有再出声。
不过池蔚在躺下后,便伸出一只胳膊,钻过季岫盖着的薄毯,环在了她的腰上。
季岫从小就有些怕痒,腰腹部一直都是她的敏.感地带,刚被池蔚搂住腰,她的身体便不由自主颤了一下。
其实她是想立马就跳起来的,可对池蔚的忌惮却又让她硬生生将这股冲动压了下去。
万幸的是,这天白天池蔚大约是玩尽兴了,晚上并不打算再继续折腾她,只单单把手搂在她腰上后便不再有其他动作。
季岫提心吊胆半天,见她确实没有再对自己行过分之举,总算松了一口气。
可是她的心情却并不能真正轻松起来——
其实,这样的她与玩具何异,都不过是任池蔚随意摆弄折腾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突然发现,原来一直有小天使在给我灌溉,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