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番有些疑惑地看着一脸“我就知道”的沈明，“你还跟陈南的姐姐有这层关系？”

她是知道沈明调岗前发生过的那些事情的，没想到这家伙现在还敢跟学生家属走这么近。

宋雨番凑到沈明的耳边，小声埋怨道：“你真的是个不长记性的傻瓜。”

沈明左手环着宋雨番的脖颈，向陈央投去了带着歉意的目光，两人就这么像是抱着的样子走到了角落：

“就机缘巧合认识的，之前去医院还是她帮的忙，我没弄出什么幺蛾子。”

“你最好是记住教训了，不然到时候你都没地哭。”宋雨番嗔怪地看了沈明一眼，转过身去。

“哎呀，陈医生你好你好，听我们家小明说，你帮了她不少忙啊。”

宋雨番脸上恢复了往常的笑容，只是那一抹红唇还是让其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强势的气息。

“你们家？你们的关系这么好吗？”陈央低头转着自己左手腕上的手环，并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的阴阳怪气。

一旁的沈明则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你在说什么啊。

陈央这话里话外怎么像个吃醋的小媳妇啊。

“那当然啦，”宋雨番搂着沈明的力气又大了不少，“咱们的友谊那可谓是坚不可摧。”

陈央在听到友谊二字后，神情缓和了不少。

被宋雨番搂在怀里的沈明不自觉缩了缩脖子，声音也小了一些，“陈医生见笑了，我和雨番，是很要好的朋友。”

“那我呢？”

换成从前的沈明，她只会觉得这种狗血的场景应该出现在家庭伦理类的电视剧里，女一女二在男主面前泫然欲泣地问你到底更爱谁。

自己变渣男了？

看着面前这位有些幼稚的陈医生，沈明低头让宋雨番先去楼上试衣服，并告诉自己随后再去。

宋雨番是个分得清楚场合的人，明眼人都看得出沈明和那个什么陈南的姐姐有什么，但她还是尊重了沈明的隐私，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询问站在一旁的陈南。

“你姐姐好像跟沈老师有话说呢，要不要跟我去吃点东西？”

陈南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看了陈央的脸。

陈央点了点头。

宋雨番牵着陈南离开了。

“我。”陈央打断了沈明想要解释的话语。

“这边没地方坐，先找个地方再慢慢说吧。”陈央很自觉地牵起了沈明的手，领着她往楼下地咖啡厅去。

陈央的手很热，像个柔软的暖宝宝，沈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抽开自己的手，但陈央明显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而是攥得更紧了。

“商场里人很多，我牵着你，不会走散。”

看着三三两两的人群，沈明真的很想问陈央，你说这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但她终究没有松开。

“拿铁，热的。”陈央将杯子摆在了沈明的面前。

“多少钱？我转给你。”沈明觉得已经在陈央这占了不少的便宜，坚持要把钱转给她。

“25。”陈央见他一副坚决的模样，并没有阻止她。

“你要跟我说什么？”陈央双手交叉，斜靠在皮质靠背椅上，蓬松的头发从侧边垂下来，隐约还能看见她耳朵上的那个巨大的朋克风耳钉，宽松款式的卫衣套在身上显得慵懒而随适。

沈明握着咖啡杯的手渐渐攥紧，在下定了决心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陈医生，我们以后还是尽量避免有什么私交。”

“为什么？”陈央无法理解。

“因为，因为。”沈明又想起了从前的那些事情，她委屈地哽咽。“教师工作的特殊性决定了我们不可以跟学生家属走得太近，这对我的工作会造成很大的困扰。”

陈央看着努力憋着泪水的沈明，没有说话。

那样乐观开朗的人是经历过什么才会这么委屈。

她伸出了拿着纸巾的右手。

沈明眼角渗出的泪被轻轻擦拭干净。

“我只是觉得跟你在一起很高兴，我们之间并没有学生家属和老师这层关系，我们可以只是单纯的朋友。”陈央很心疼这样的她。

但沈明只是自顾自讲述着。

“你知道吗，刚出来的我是在一中的高中部教书，曾经的我也抱着对教育的一片热忱。”

“但他们是怎么对我的。”

“只因为我在某一段时间的课后单独留了某个男生补课。”

“那些不明真相的学生家长就觉得我收了礼物，觉得我给那个男生开小灶。”

“他们在未知全貌的情况下写了信件向教育局投诉我。”

“甚至，甚至在最后。”沈明的抽泣声越来越大，控制不住的她不停抽着纸抹着眼泪。

“甚至在最后，学校出现了我跟那个学生的流言。”

“说我，他们说我……”陈央一把抱住了涕泪横流的沈明，心疼地擦着她被眼泪弄花的脸。

“好了，我都知道了，你不用在说了，不会再那样了，不会再那样了。”陈央一下一下地拍着沈明的背。

感受着鼻尖蕴着的柑橘的清香，沈明的身体逐渐软了下来。

似乎是哭累了，沈明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在陈央的肩上沉沉睡去。

“睡吧，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陈央双手抱起了睡熟的沈明，慢慢地走向了二楼走廊尽头的酒店侧门。

陈央开了一个大床房。

怕沈明睡得不舒服，她脱掉了沈明的外套，看着保暖内衣里露出的可爱图案，陈央心里满是温柔。

好好睡一觉。

关好灯，拉上窗帘，陈央缓步走去了阳台，望着车水马龙的城市，她神情恍惚。

呵，她有些想抽烟了。

看着在打火机上摇曳的火苗，陈央心里生出了一丝悲凉之感。

原来她也曾这么不如意啊。

烟雾缭绕间，她拨通了陈南的电话。

“喂，南南，我是姐姐，这边出了点事情，你可以自己回家吗？”

这里到陈南的家只有不到两站路的直达公交，所以她并不担心。

“好的姐姐。”陈南的话只说了一半，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宋雨番的声音。

宋雨番接过了电话，语气并不好。

“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沈明她不接我电话？”

也许是刚才环境太嘈杂，别说沈明了，就连陈央也没听见手机铃声。

“她睡着了，我带她去了酒店。”陈央坐到了酒店阳台的阳光椅上，语气还是淡淡的。

宋雨番要疯了，这什么情况，有事情要说，结果两人聊着聊着去酒店了？

“你把酒店地址发给我，你看好她，别出什么事情。”宋雨番真的想当面质问陈央在搞什么名堂。

陈央照做了。

没过多久，踩着飞快步子的宋雨番风风火火地赶来，两人站在酒店走廊上面面相觑。

在进门后看到沈明没什么大碍，宋雨番心里松了口气，语气也放缓了不少。

“没事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陈央没有说话，只是垂眸看着熟睡的沈明。

这眼神怎么越看越不对劲呢？

作为新时代青年的宋雨番自然也是紧跟网络潮流，热衷于看各式各样的网络小说，甚至有时还会跟沈明讨论故事情节。

自然，她也会看一些百合文。

在现实世界里，她是不会在两个女生之间臆想这种事情的。

但，陈央看着沈明的眼神着实算不得清白。

那双深紫色的眸子中带着满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宋雨番上一次看见那种眼神时，还是还在热恋期的前男友。

“陈医生？我想冒昧的问一下，你和小明，到底是什么关系？”

陈央很快恢复了往日冷淡的神色，用最平常不过的语气讲出了令宋雨番难以忘怀的话。

“我喜欢她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