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式微离了叶挽卿,没有任何其他话留下便往林子里钻。
她绝不可能跟一只妖牵扯不清。
凡妖阴险第一,卑鄙第二,蓄意接近者尤是。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放她离开已是莫大仁慈,下次见面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
叶挽卿看着水蓝裙衫渐渐隐没在林中,往前跟了几步又停下。
胸口的痛楚又阵阵传来,她那一掌打的很实几乎将她的皮肉震碎,要不是有心留她只怕躺在这的就是三具尸体。
不知怎的惹了她,忽然脸色大变。
想起自己遥遥无期的化龙指标,她催动为数不多的修为为自己疗伤。
温热的脉流游走各处汇聚伤处,伤疗了一半皮肉却还是绽开的,只是手上的血倒是止住了。
看着狰狞的伤口她叹了口气:“算了,死就死吧。”
旋即纵身跃进林子跟着刚走不远的影子一道失了踪影。
……
一路跟着,林子渐密,稍不留神便会迷了路。
那几头狼拖着尸体绊住脚,跑的慢些,月式微远远跟在身后,落地一点便跃起身子落在了枝干上,动作轻得很。
看这方向只怕要往没妖山深处去,那里群妖环伺可比外面危险的多。
不及多想月式微卧手莲花结了个龙印,小声说了什么后便抛了出去,很快那抹金绪就随着风飞远了,不见踪迹。
做完这个又跟了上去,不久便到了一处陌生地界,灵力充沛树木蓊郁喜人,只是静的可怕。
原先跟着的那几头狼汇入不远处狼群中,一群小狼围上来对着鲜血淋漓的尸体大快朵颐,独不见那狼族首领。
月式微别过头转环顾四周,入眼碧波如海,除了绿色再无其他。由此再往上走地势偏高,盘踞的皆是百年乃至千年的草树。
那狼妖提到的山巅伏神庙应该就在上面。
临走月式微再次结了龙印抛了出去,不出意外,半炷香的时间长老可赶到此处。
做完一切后月式微避开狼群静悄悄摸上了山巅。
庙宇不大,四四方方。门庭旁立着两根红漆柱,左右皆题着字,金漆包边,就连牌匾都镶饰着雕花彩画,写着伏神庙三字。
这矫饰比民间的城隍庙还要华丽贵气,若是放在市井只怕香火不断。
只是搁这深山却显得诡异了些。
吱嘎一声,门扉半敞。
门内窜出一阵凉风。
月式微定了定身迈脚走了进去。
推开门,四下空荡,偶有阵风带过一串浅淡烛火味。
跟刚才在外面闻到的一模一样。
目光环视,供香的礼器、放置贡品的桌案、跪拜的蒲团一应俱全,该有的一样不落。
见之泛泛,细细斟酌却又似乎少了一样东西。
不及多想,门外忽然惊起踩叶声。
推门的刹那月式微往门边闪去,一阵青蓝光束,那把剑已经架在了对方脖子上。
“别别别,是我是我。”
声音熟悉,是那只蛇妖。
“你跟着我?”
声音低冷,剑也未收,明晃晃的威胁意味。
“不是让你走了么,为什么还来送死?”
“此言差矣。”叶挽卿辩解:“我被你打的身受重伤,横也是死竖也是死,相较其他妖魔我倒更情愿死在你手上。”
“有病。”月式微冷斥,剑未放下,颜不显眉。
她与这只蛇妖萍水相逢,因着二叔教诲本不想滥杀,但她给过这只蛇妖机会了,既然非要送死她也绝不手软。
妖而已,死便死了。
叶挽卿看着她不知为何冷汗直冒,总觉这次与之前都不一样。
忽然,脑中系统提示猛响:“警告!存活率为零!请立即离开!”
叶挽卿惊神,这家伙居然真动了杀心!
她将浑身法力集于一掌落在月式微胸口,她岿然不动自己倒是飘出了半米之外。
丢人是丢人了些,好歹离了那把剑,性命暂时无虞。
月式微抚了抚胸口,她那一掌绵软无力像落叶扫雪似的,有些痒痒。
就这修为哪里像妖,简直跟凡人无两。
待要追上去叶挽卿一溜烟钻进了香案底下藏了起来。
视线跟着追过去,不知何时那香案前的蒲团上直挺挺跪着一个人。
一条银灰尾巴,是那只狼妖。
“你来了。”
声音柔媚带着蛊惑之意,样子却虔诚的紧,手上还捧着三根奉香。
拜了三拜后将香插上,嘴里念念有词转过身。
“我等你好久了。”
月式微无心再追那蛇妖,反而持剑看着对面的狼妖。
庙宇进门后中有一庭,信步往里,穿庭,才到香案祭拜处。
庭中有一棵参天杨柳,隔着垂柳依依看得见那狼妖的脸。
生的危险而貌美。
“你等我做什么?”月式微垂剑立身:“等我来杀你么?”
听见声响叶挽卿忍不住从香案下探出个脑袋,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一会看看狼妖一会看看月式微。
囫囵一圈后还是落在了扬言要杀她的人身上。
月式微目光徘徊,不自觉被她吸引又落回狼妖身后的香案上。
那案上的奉香正滚着浓烟缭缭,点点星火从尖儿上跌下来,落到香炉里。
月式微屏了息随时准备杀了她。
狼妖看她动作,食指捻了灰搓了搓又落下:“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座庙么?”
没等她说完,月式微已持剑冲了上来,剑光一闪,那狼妖身形灵活矫捷竟也躲开了,只是她的尾巴被削掉了几搓毛。
回身立稳:“我是来要东西的,不是来听故事的。”
目光往下正好对上了香案下露出的一双眼睛,只是现在她无暇顾及,只得先将这狼妖解决再做打算。
她打量狼妖,由上而下却并没有发现她想要的东西。
眉间微蹙语气也稍显急促:“东西呢?”
“什么东西?”啼乌微怒但并不着急:“我说了,东西在我手上就是我的。”
“可是你看看,现在可不在我手上。”
啼乌转眼看向香案处,底下冒出的一双眼睛却直直看着月式微。
“到底在哪!”
她渐渐失了耐心,言辞微怒。
啼乌也不隐瞒而是笑着指了指那香案前的台子。
不知何时,那东西已稳稳放在台面上,干干净净。
她瞳孔猛的一缩。
这偌大的庙宇是什么都不缺,唯一少的就是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