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
许欢喜的眼皮不规律地颤抖着，眼前的女人虽然变了一副妆容服饰，但是就凭那双眼睛，赌上许欢喜做刑警的专业度与直觉，她不会认错。
“你……”
可还未等许欢喜从震惊之中缓过神对她发问，殷滢却先抢了话头。
“今天凌晨在市局，您看到我了吧？”
意想不到的发问，许欢喜贴着裤边的手逐渐握拳，面上不动声色，只等着殷滢解释。
“跟在那一群女人的后面，看来许处长对我也有些误解了。”殷滢云淡风轻道，“我可和她们不一样哦，许处长。”
“你说你……知道命案的事情？”
“实际上那一天我去市局，就是想把我知道的情报告诉一个人，警察局里的人，谁都可以。”
许欢喜想把话题带到命案的身上，可殷滢却并不在意，自说自话。
“可是该怎么说呢……”殷滢的眼睛漫无目的地在大厅中扫来扫去，最后落在了许欢喜的脸上。
“在看到许处长您的瞬间……我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殷滢的笑容轻佻，与许欢喜此时的凝重警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为什么。”许欢喜挑眉。
“嗯……”殷滢勾勾唇角，“对啊，为什么呢？”她轻飘飘地说着，声音如同呢喃，一步一步地向着许欢喜走近，到最后，二人鼻尖的距离都只剩下一拳。
“该说是因为……许处长您看我的那一眼……把我迷住了吗？”
她一步步前进，许欢喜则下意识地一步步后退。
“从那一刻起，我就不愿与旁人说一句话，只想对您一诉衷肠。”
殷滢的身上有一股奇特的香气，冷冽而魅惑，当她贴近自己时，那股香气便极具有侵略性地霸占了许欢喜的鼻腔。许欢喜不太喜欢与陌生人接触，更不要说离着自己那么近。她的鼻尖开始冒汗，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这样就会紧张吗？”
殷滢看着许欢喜的脸，笑着问道。
许欢喜抬眸看着她，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突然觉得殷滢的气势似乎在一瞬间变得柔软。
“贴近一点就会害羞，再近一点就会发汗，甚至无法呼吸……一点都没有改变。”
“殷小姐……”
“没什么。”殷滢又蓦地错开与许欢喜交接的目光，而后就像是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她后退几步，环顾四周，笑道：“许处长想知道命案的事情不是吗？怎么，难道要在这里谈吗？”
许欢喜凝视着她，在警局里，人人都说她许欢喜有一双慧眼，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没有人敢说假话。
可就是有着这样一双眼睛的她，此时却根本看不透眼前的这个女人。
她只觉得，殷滢的眼睛似乎是比刚才更红了些，就像只兔子。
许欢喜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突然鬼使神差一般开口：
“你的眼睛，这么红，没事吗？”
话一出口，不只是殷滢，就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而殷滢，比起说是惊讶，许欢喜意外地发现，在她的眼中更多的竟然会是惊喜。
像是什么东西失而复得。
这个女人，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
“咳，走吧。”许欢喜轻咳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局促，用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殷滢眼中的光亮忽明忽暗，到最后终于还是黯淡了下来，她抿去笑，循着许欢喜的指示向前走去。
特调处的会客室今天还是第一次启用，虽然已经打扫干净，但打开门时，还是能够闻到淡淡的扬尘的味道。
许欢喜让殷滢先坐，而后她倒了两杯水走到殷滢的对面也坐了下来。
她把纸杯放在桌上，而后靠在沙发的软垫上，再次发问。
“殷小姐，您现在可以说了。”
殷滢此时的双眸正盯着眼前纸杯杯口氤氲的水汽，她看着白色的水汽蒸腾盘旋，最后在空中消散，嘴角逐渐露出微笑。
见对方并不回话，许欢喜抿了抿唇，却也并没有催促。
终于，殷滢抬起了头，她看着许欢喜良久，二人就这样沉默地对视着。
与刚才的局促惊愕不同，如今的许欢喜显然已经回到状态，与殷滢四目相接时，不再有任何的躲闪。
毕竟她是警察，经年的训练，已经使她不再畏惧任何人的目光。
在许欢喜明澈的双眸之中搜寻许久，殷滢终于还是没能找到自己熟悉的影子，嘴角的笑容也变得稍显落寞。
“许处长，”殷滢伸手拿起纸杯，低头抿了一口水也顺带掩起自己的怅然若失。
“我问您，您觉得那个家伙。我是说那个犯人。”
再抬头，殷滢已经又恢复了刚才那副调笑的模样。
“您觉得那家伙是真的只犯下了七宗案子，还是……还是有更多的受害者，其实你们并没有发现呢？”
许欢喜的脸色逐渐变得沉重。
会客室内一瞬间又陷入死寂，许欢喜紧紧盯着殷滢，眼神如乍然抽出刀鞘的锋刃，冰冷而犀利。
面对着这样的目光，殷滢却不知为何笑得更加开心。
少顷，只听她又轻声说道：
“要我告诉您，第八个人，在哪里吗？”
许欢喜的呼吸一窒，她看着殷滢，半晌，她沉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许处长的面前现在有两个问题，一个是第八个受害者在哪里，第二个是，我是谁。”殷滢红润的唇一弯，“您觉得哪个比较重要？”
“如果真的存在第八名受害者，而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殷小姐又能准确地说出受害者的位置。那殷小姐无疑就会是嫌疑者之一。所以你问我哪个问题重要，我的回答也只能是都很重要，你也都必须回答。”许欢喜面色严肃地回答。
殷滢闻言微微垂眸，流转的眼波隐藏在她浓密的睫毛之下，令人看不真切。
少顷，她放下手中的纸杯，抬眸对许欢喜笑道：
“西道区的废旧工厂天台。在某个没有人的地方，一具无名女尸现在正成为乌鸦的盘中餐。”
许欢喜脑中的弦猛地被绷紧，她紧紧盯着殷滢，似乎是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破绽，可殷滢的那张脸却完美得如同一副面具，笑容似乎也像是被测量好角度一般完美。
“许处长还不行动吗？”殷滢笑问道，“乌鸦是最会闻血腥味的，小心再晚一会儿，连骨头渣都不给你剩。”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许欢喜深深地看了殷滢一眼，而后她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会客室外打电话。
大约几分钟后，许欢喜又回到会客室，这一次她径直走到殷滢身前，低头看她。
“你应该知道如果真的发现尸体，你会如何。”
殷滢闻言不紧不慢地抬起头，对上许欢喜的双眸。
“我只是告诉警方尸体的位置，别的事情都与我无关。不过许处长，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再帮您去找第九具，第十具尸体。”
许欢喜的脸色微变，她看着殷滢姣好的面容，咬着牙低声问道：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闻言，殷滢与许欢喜对视的双眼微微一酸，许欢喜看见她的眼睛再次微微泛红，如同新开的海棠。
“给我份工作吧，许处长。”殷滢红着眼睛笑道，她眼里的情绪带着些落寞，许欢喜一时愕然。
“你……”
“我可以告诉许处长您想要知道的一切，但前提是，许处长您得养我。”
许欢喜被殷滢的话震得不轻，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因此只能站在原地发愣。
她没想到世界上竟然还有像殷滢这样的人。
大胆荒唐，却又能如此自得。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好像还是会剧情线为主，感情为辅呢……抱歉我明明之前还答应大家要好好写感情线的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