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尽是白衣，包括慕岚。明明是穿着同样的衣物，可慕岚却感到格格不入。
大家都在各自入座，慕岚望着满教室的座位和人流，眼前找不到属于自己的方向。
没人会关注一个外人，慕岚一个人像是置身事外的站在讲台一侧，觉得孤立。
然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
小默……
慕岚目光不由朝身入口外望去，看不到那个朴素身影。
小默，她真的不来吗?
慕岚突然发现，她对小默已有了依赖。
慕岚再次望向教室陌生的人群。
如果，云霜姐在就好了……
云堂教室里，弟子们声音嘈杂，忽而，大家目光一致望向入口处，声音戛然而止，大家也都安分坐好在自己的座位。
慕岚转头，看到身后出现的任冰洁。
任冰洁约微冷漠的目光在慕岚身上一瞥，轻声对慕岚道：“跟我来。”
任冰洁走到讲台上。
慕岚跟过去，站在讲台上任冰洁身边。
任冰洁朝着台下众弟子指一下慕岚道：“慕岚是新进弟子，与你们同一届，晚来了几日。慕岚，介绍一下你自己。”任冰洁对慕岚道。
慕岚心底稍稍紧张，望着讲台下众弟子，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慕岚，以后请多多关照……”慕岚低头鞠一下身。
台下先是沉默。
齐长丰在一侧一处座位，望着台上拘束唯唯诺诺的慕岚，嘴角扯起一下嘲讽冷笑。
任冰洁清冷的目光转向众弟子。
“啪啪啪……”台下众弟子响过一阵鼓掌声。
慕岚稍稍感到松一口气。
任冰洁指向右侧第三排的一处空位置，对慕岚道：“慕岚，你坐那里。”
“是。”慕岚朝任冰看啊洁低一下头，朝座位处走过去。
“好了，现在我们开始上课。”任冰洁翻开讲台上书籍。
慕岚翻开手中的书籍，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字，每一行字慕岚都认得，可每一行字都入不了慕岚的心。
耳边，尽是总教事的讲述声，到了慕岚耳旁，也只好像是耳旁风。
能不能听进，不是慕岚自己所能控制，而是她的心，被占满，无法专注别的事。
头脑里，心中，全是云霜姐。
慕岚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从这种情绪中走出。
慕岚不知道自己还要沉浸到何种地步。
一堂课的功夫结束，吃饭的时候，食堂里，又是慕岚一个人，一桌，她东张西望没有寻到那抹熟悉的朴素倩影。
下午，是实操练习。
在广场，众弟子排列整齐，听总教事任冰洁讲述以心咒御剑的要点，与详细操作。
“心念御剑术，考验的是你们的专注力。”任冰洁骤然结起指，手臂屈动，指尖在空中一划，只听一声清脆的‘刺’一声，在她身旁站着的三师兄叶南星手中的佩剑凭空飞出剑鞘，横立于空中任冰洁脸前，“心念专注者，施与心咒，可御灵剑。做到每一次零失误，就算成功习得，大家好好练习，不懂得随时来问你们三位师兄，或者也可来直接问我。”
“是！”众声回应，包括慕岚在内。
——
一侧，慕岚左手持起佩剑，右手掌尝试结指，立于胸前，沉气丹田，轻合上双眼，心中默念所教心咒。
岚儿……
熟悉的唤声在耳边轻柔回响，慕岚骤然划指而出，睁开双眼，左手佩剑安静待与剑鞘内，纹丝未动。
她失败了。
失败的彻底。
根本就御不起剑。
“嗖——！”前方一把剑射出向前，银芒剑锋如一道闪电在半空中划过。
“叮！”剑落于地面。
“学会了吗?”三师兄叶南星对身旁的齐长丰道。
“明白了，多谢叶师兄！”齐长丰恭敬持掌道谢。
叶南星准备收指，齐长丰突然握住叶南星胳膊：“哎！师兄，何苦还劳烦叶师兄亲自动手，慕岚离得近，让她捡过来就成，看她也不没怎么学会。”
不等叶南星发话，齐长丰用眼神暗示一眼身旁同伴。
“喂，叫你呢！还不快把叶师兄的剑捡过来，这么没眼色！”
慕岚听到呼喝的声音，转头看向气长丰，叶南星等人方向，心里微微发紧，对方是灵山‘老人’，加上齐长丰本身生来权势之人，在对方几人面前，甚至是在整个灵山，慕岚都是最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存在。
面对指使，就算慕岚心有反驳志气，却起不了那颗心。
慕岚只好收心，走过去捡起长剑，走到齐长丰和叶南星等人面前，双手持剑，低下头恭敬递给三师兄叶南星，“师兄，你的剑。”
“呵！”齐长丰一把从慕岚手中夺走剑，挥斥道：“行了行了，你去吧！”
慕岚低着头，“是。”转身走开。
慕岚走到人少的空处，结指，举起左手佩剑，继续练心咒。
一次，不成。
两次，还是不成。
三次，剑鞘微微晃动，响动，剑在鞘中，仍然未出。
体内一股无形，沉重无助的能量填满慕岚四肢身体每一处，每一寸，压得慕岚不能喘息，压得慕岚溢出绝望。
不远处的欢声笑语响亮到刺进慕岚耳里，慕岚朝齐长丰，师兄叶南星处望过去，身为师兄叶南星，从一开始就在不断指导齐长丰，与慕岚这边的无人问津形成鲜明对比。
那边有多热闹，精练；慕岚这边就有多沉默，令人感到无助。
小人物只能是小人物，慕岚知道，就算她放下脸面贴上前去求教，以齐长丰对她的态度，也不会接纳她半分。
他们是她融不进去的圈子。
因为从出生，就注定，他们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漫长的下午实操度过，到了结课时间，众弟子排做一队。
“齐长丰！”总教事任冰洁在人群前唤一声名字。
现在是查看各位弟子练习成效的时间。
“是。”被念到名字，齐长丰向前走出队列一步，左手举起手中佩剑，右手结指，凝神屏气，在空中骤然滑动指尖，‘唰~’一声，长剑脱鞘而出，悬于空中，三秒后，朝地面落去，齐长丰出手握住剑柄，放回剑鞘，双手恭敬抱剑。
“嗯，不错，有进步。”任冰洁点头，脚步往右侧移，走到末尾最后一名弟子面前。
望着慕岚。
慕岚低着头，垂在身侧的手指捏作一团，手心冒汗，任冰洁清冷的眼神投在她身上，令她心中发虚不止。
慕岚心中忐忑。
轮到抽查她了。
“慕岚。”任冰洁的唤声传出。
“是。”慕岚心底紧张应一声，举起左手佩剑，右手臂缓缓抬起，手掌结指，眼睛盯住佩剑。
一下午的练习，她没有一次做到成功御剑，于他人相差甚远。
这样的她，被抽查，也只是出丑罢了。
另一旁，齐长丰望向慕岚的目光露出嘲笑，包括她身旁的两名同伴，也同样侧头露出看笑话神情。
慕岚感觉得到每一份嘲笑。
慕岚紧闭上眼，不作他想，心中按照教导，默念心咒，结起的手指骤然在空中划过一道，默，睁开眼，剑在鞘中，安静未动一分。
人群发出嗤嗤嘲笑声。
望着手中纹丝未动的长剑，慕岚脸庞泛起火烧的温热，热腾腾的烧烫着她的脸。
与任冰洁眼神中的冰冷形成鲜明对比。
慕岚的脸有过滚烫发热，任冰洁的脸色就有多清寒冰冷。
面对任冰洁清寒的脸色，慕岚心底发虚得厉害。
垂手，低下头，不言语，脸上在烫红。
“下去多加练习。”任冰洁的声音发出，微感清冷。
“是。”慕岚只得硬着头皮回应。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下课。”说完，任冰洁离去。
众弟子也散开队形，陆续离去。
慕岚沉默着，忽而感觉有一道熟悉的灰色身影从眼角闪过，慕岚连忙朝广场外通往后院的廊道一处望去，是墨小默的身影。
慕岚刚想张口唤，墨小默的身影便已没入拐角，消失不见。
“你干什么?你不会还不知道墨小默不是灵山弟子吧?”齐长丰走向慕岚身旁，双臂环抱，冷冷嘲讽。
“在灵山，怎么可能不是灵山弟子。”慕岚第一次觉得想要反驳齐长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