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昭双目猩红,手中的剑被她当成刀挥舞,招式大开大合,直到最后一只狼妖被她从头顶劈开她才停下动作。
身边尽是被她斩杀的狼妖尸块,见没了活物,便用剑指着不远处观战许久的二人。
“师姐啊,她看起来是着魔了。”矮个子的女孩子抱着她师姐的胳膊。
她话音刚落,这刚才像疯子一样胡乱砍杀妖怪的女人便两眼一黑,脱力倒下。
安缚心此时突然在二人面前现身,一手接住长剑,一手环住冷昭的腰将她搂进怀里。
她抱着冷昭松了口气,又望向不远处那两位身姿挺拔着装统一的修士。
那二人一高一矮,高的年长冷脸相待,矮个子的躲在高个子的身后偷瞄着她们。
二人站在那里观察冷昭许久,随着安缚心的突然出现,高个的女子将矮她一头的少女护在身后。
“我们乃是天道宗弟子,奉师门之命清剿渠山狼妖。阁下可是修行之人?”
安缚心查看了一下怀中人的伤势,听着对方自报家门,她随手将手里长剑往地上一插。这个举动让对面的二人以为她要动手,吓得后退一步,召唤出法器长鞭。
还没等她动手,安缚心先抱着怀里的人盘腿坐在地上。
“既然是天道宗的弟子,那这渠山上剩余的狼妖就拜托二位了。”她语气诚恳,又坐在那里摆出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让她们渐渐放下防备,试探着走近。
“阁下是何人?为何在这里?你怀中这人状似入魔,这渠山狼妖祸害理京百姓罪行累累,二位难道就不怕吗?”
面对高个女子的询问,安缚心耐心解释道:“我是一介散修,路过渠山见这里妖气冲天便想着带我这刚入门的弟子历练。不成想这渠山小妖就有上千,只杀到半山腰就已是无力再战。我这徒弟刚入仙道,见山中妖怪一时吓破了胆才见人就砍,还请二位勿怪。”
二人将信将疑,矮个子的少女上前施了一礼,“原来是同道,此地凶险我等才如此戒备,还请同道见谅。”随后又转身扯了扯高个子女子的衣角说道:“师姐,快进山与师兄汇合。”
她回头看了师妹一眼,又警惕的看着安缚心,见她一脸疲惫的抱着怀里的女人坐在那里打坐调息。
“师妹等等。”她说罢,越过少女朝安缚心走去。
“不知石林中的情况,阁下可否告知一二。”
“石林道路错综复杂,还有狼妖蹲守,虽然被我师徒二人合力斩杀数百但还有不少,大多数化形都不会的小妖。山腰处有一个地牢里面关着上百人,他们都是附近的无辜村民被抓来供狼妖饱腹。还有几头修为不低的头狼和它们的妖王在山顶处还未现身。”
安缚心越说越凶险,二人越觉得此行困难重重,但为保一方安宁这渠山狼妖必须要灭掉再怎么凶险她们也要去。
安缚心见二人态度坚决仍要进山,不再阻拦,等她们的身影消失在石林里后她传音给白狞。
有天道宗的人进去了,你杀了狼妖王便撤剩下的我来。
白狞踩着头狼的尸体,捏碎了掌中狼妖王的头颅。随口回了一句,你少对我下命令!
安缚心神识覆盖整座渠山,山中一举一动皆在她的掌控之中。
不一会,白狞就拿着颗心脏,悠闲自得的从石林中走出。
“那个魔道呢?”白狞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般托举着心脏围着安缚心转圈。
“山下的废弃村落里,你先带她回南溪。”她看着怀里昏迷的冷昭,怜惜般的擦拭冷昭脸上的血迹。
闻言,白狞停下身子,捏紧了手里的心脏,“为什么不杀她!”
“梵音宗宗主的亲传弟子,魂魄上绑着一丝入境修为的神识。若贸然杀死她和她捆绑之人必定知晓是谁干的。”安缚心抱着冷昭起身,“你我的修为还不能将她彻底杀死,让她魂飞魄散从这个世上彻底抹去。”
“真是麻烦!”
白狞心里烦躁得很,但现在别无他法只能听安缚心的。临走时她将手中的颗心脏举到安缚心的面前,指了指她怀里昏睡过去的人。
“七百年修为的狼心,给她吃了让她成妖。”
安缚心看了眼白狞手上的那颗黑色狼心,瞪了她一眼,“她修炼没有两天,你就要她成妖!”
白狞不甘示弱的回呛,“她做妖更好,她杀过人,孽障缠身。修仙怕是没几天就入魔道了。做妖逍遥快活不用像神仙一样清心寡欲的守规矩,更也不用像魔道一样受□□牵制……”
安缚心打断她的话,“那是你,不是她。”她抱紧了怀里的人,“她有自己的路,无论以后成仙还是成魔,让她自己去选。”看着怀里的女人,眉头紧锁身体无意识的颤抖,就算是在昏迷中人也在痛苦。她心里竟然开始后悔把她牵扯进来。
白狞虽看起来心浮气躁但心思敏感,察觉到安缚心对这人生出了几分真心,不禁想起江家义庄中初见时安缚心还对这人视而不见…
无奈在原地耸了耸肩,正要飞走,安缚心话锋一转。
“我对那魔道下了术她跑不了。我去和天道宗的那几个人打探一下消息,你帮我看着她。”
她将怀中的人往白狞怀里塞,白狞几口便将狼心吞食,空出手来从安缚心怀里接过昏迷的冷昭,看到她身上沾满了小妖的臭血嫌弃的皱眉。
“去吧,杀狼妖前我还问了些渊峡的事,结果这狼妖其实就是个坐井观天的废物,一问三不知的,浪费了我不少时间。要是那几个修仙的要是不肯说就把她们来过来给我,我来问她们。”
“放心我和她们作为同道,理应相互帮助,铲除渠山妖祸,护一方安宁。”她抽出地上插着的长剑,抚摸剑身。
她身姿挺拔,目光凌冽,正气凛然,俨然一副正道修士的模样。但白狞可知道这人有多恶劣,为了盗取神器把她这个千年的老妖忽悠上了贼船的人。
“成吧,我先带她到附近,完事了自己去找她我先走一步。”她抱着冷昭朝临近的城池飞去。
安缚心则飞身进渠山,寻找天道宗弟子的踪迹。
不知多久睡了多久,醒来时浑身酸痛,持剑的左手抬不起来几乎丧失了知觉。
她睁眼时自己是在一处破旧的农舍,被褥是新的但自己的衣服不见了,身上只剩件里衣遮体。
她起身四处寻找能穿的衣物,但这里连条破布都没有。所幸这农舍里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外人看到她这露着双腿的样子。
两间房屋但只有她住的那间偏房能住人外,主屋无门无窗的无法住人。在农舍里巡视了一圈,发现这院子坐落在山坡上和邻居相隔甚远,站在院门口能见到远处城池。
冷昭疑惑自己怎么会在这,安缚心去哪了?猫妖呢?坐在院中她回想起山中发生的事,发现自己的记忆竟有些缺失,努力回想不光什么想不起忘记的事还让她头痛欲裂。
她捂着脑袋坐在偏房的门口。
她走了吗?她的目的达成了吗?用不着我了所以把我扔在这里。
师尊。她默默念着这两个字。“呵呵”不自觉的冷笑出声。
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的女子要收她这一无所有年近四十的女人做徒弟,想想都觉可笑。转念又觉着这半月发生的事太不真实,她一定是被人追杀太久,脑子不正常了。
是梦吗,这里没有狼妖,没有猫妖,没有安缚心也没有她给自己的那把剑,甚至自己的衣服都不见了。
这一切都是梦吗?好奇怪的梦,我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正当冷昭坐在那困惑之际,院门大开,安缚心领着一名青衣负剑的女孩子走进来。
“冷昭?”
安缚心一回来就看到只穿着里衣的冷昭坐在门槛上。
在冷昭看到她后,立马站起来,双手拽着衣角向下拉遮住腿根,面无表情的转身回到偏房里。
身后跟着的李静姝扭头心里默念着,非礼勿视。
愣在原地的安缚心在身后女孩的提醒下,终于动身将女孩引进主屋,同榻而坐。
二人交谈的声传至冷昭耳中甚是刺耳,她钻进棉被里,隔绝声响。
“如果不是前辈相助我和师姐怕是凶多吉少,李静姝在此多谢前辈。”她躬身行礼,安缚心握住她的手臂将人扶起。
“本就是同道中人,这是我应该做的。再说你和你师姐真是人中翘楚,天资卓越,不愧是天岚宗弟子。”
李静姝自小在宗门长大,埋头苦修,得空就去找师姐妹玩,纯真的眼神一看就知道是位不谙世事的小后辈。
“哈哈,前辈过谦了。”李静姝被夸得不好意思的挠头,“也多亏了前辈相助。”
“我师姐把渠山中被迫害的村民送回去,人那么多要些时日才能完成。师门交给我和师姐的任务繁多,离开宗门时还在担心完不成,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前辈帮忙真是太幸运了。”
安缚心微笑着点头,“也是缘分。”
李静姝点头称是,“还不知道前辈名讳。”
“南溪山,安缚心,修行八百二十年。”
李静姝望着她,眼中的崇拜之意不加掩饰,天真没有戒心的孩子最是好骗。主动应下协助李静姝的师姐处理理京妖祸后,拉近了她们之间的距离。
又寒暄几句,李静姝说要去找她师姐,安缚心送她离开。
站在院中望着御剑离去的女孩她松了口气,然后走到偏房的门口,抬手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