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止，是不是特有成就感?”
李木子在一旁帮林止收拾着读者送的小礼物，虽然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物品，但却很有纪念价值。
其中一个特别有意思的礼物是读者们制作的铜质徽章，上面的图案是一只特别壮实的大头鱿鱼，鱿鱼的脑袋上还有着鎏金的baby字样。
李木子作为林止的“助理”，也被她们很热情的赠送了一个，小姑娘很高兴，刚接到手就戴在了胸前。
受到鼓励的林止此时兴奋地挥动着双拳，不停为自己打油打气:
“我觉得我又行了。”
虽然读者并不多，但林止能从刚刚的对话看出，那些人可都是把自己的作品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的精英死忠粉，剧情倒背如流，她都快感动哭了。
说罢，林止又抹了一把鼻涕。
她已经许久没有回到康城，应该是还没适应这边的天气，鼻炎又发作了，鼻腔完全塞死，鼻音很重，感觉比之前任何一次犯病都要厉害。
李木子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收拾完礼物后关切地问:
“我怎么感觉你得了重感冒啊，隔壁就是医院，要不我们去看看?”
“没事，老毛病了。”
林止拒绝了木子的提议，并不是她不想看，而是自己的医保买在腾城，第一医院的看病费用有多高，林止很清楚，要真没了医保报销，那七七八八的检查可能把自己半个月工资搭进去。
林止一想到自己上个月不到四千块钱的工资身上就一阵恶寒。
“那我去给你装点热水喝。”
木子从林止的斜挎包中抽出了保温杯，起身朝门口的饮水机走去。
“OK.”林止朝她点点头表示了感谢，随后便缩着脑袋坐在桌边卖力地签着名。
饮水机的接水口只有三个，这对于有着近千平米大小的场地来说有些少，木子排了好久的队才接上了水，而她的身边，站着同样拿着水杯的唐珩。
林祥刚才接到了同事打来的电话，现在需要马上回医院处理一些事情，逛了一圈的唐珩仍未找到犹豫败北的签售区，也打算离开。
临行前，唐珩感到有些口渴，虽然会展中心距离医院不远，但她还是决定在这儿先装一些水路上喝。
因为林祥受不了展厅里闷热的空气，所以她先走一步。
两人就此分别，约定在玻璃天桥上碰面。
“嗯?你胸前的徽章是鱿鱼老师的吗?”
唐珩打完了水，正要转身去找林祥时，不经意瞟看见了木子胸前佩戴着的鱿鱼徽章。
这是犹豫败北的粉丝们私下制作的图案，唐珩在粉丝群里见过很多次，绝不会认错。
“鱿鱼老师?”
木子有些发懵，过了一会又回过神来，林止的那些粉丝刚才好像就是这么叫她的。
“你说的是犹豫败北吧。”
林止的笔名应该是这个吧。
“对对对。”
唐珩听到这四个字后眼睛都亮了，立刻围着木子不停询问林止签售区的位置。
木子干脆决定带着她一起回去。
唐珩心中狂喜: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但一想到导师还在等自己，理智占据上风的唐珩先迅速拨通了电话:
“喂，林导，不好意思，我这边找到我想见的作者了，您先回去吧，下午上班时间我一定准时到。”
医院下午的排号从两点开始，唐珩看了看腕表，现在才十二点半，还有大把时间。
“嗯，注意安全。”
林祥也许是真的有要紧事，她并没有多说别的，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唐珩收好手机后有些歉意地朝木子点点头:
“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
木子在唐珩打电话的间隙给林止发去了消息:
“我又给你拐来一位书粉，感不感动?”
“感动哭了。”
此时的林止正靠在桌子上休息，自从前一波粉丝离开后，她的摊位又恢复了无人问津的状态。
不过这下正好，又来一位。
林止的签售区离饮水机并不远，唐珩与木子只用了两分钟就回到了她的面前。
“鱿鱼老师，我慕名而来，能见到你我太高兴了!”
唐珩在刚见面时就没忍住给了林止一个熊抱，随后又在她惊恐的眼神中十分不好意思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林止:现在的粉丝都这么狂野了?
木子:这不是书粉，这是私生饭吧。
“呃.....不好意思啊，我有点太激动了，吓到您了。”
唐珩见林止有些呆愣，拉着她的手就开始道歉。
“啊，没事。”
林止被唐珩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打的措手不及，脖颈间的骨头项链也因此被带了出来。
回过神来的她抽开了自己的右手，正想说些什么缓解尴尬，又见唐珩的手里没书，于是便从纸箱的库存里取出了一本全新的《医者》。
林止快速地拆开了塑封，在第一页签下了自己的笔名后递给了唐珩。
她现在虽然没什么钱，但还有着一大堆卖不出去的实体书，今天能遇见这么狂热的粉丝，送一本也算不上什么。
“哇塞，谢谢。”
唐珩接过书后连连道谢，随后又解释了起来:
“不好意思啊鱿鱼老师，我今天早上还在上班，临时听说这边有签售会才来看看的，所以没带书。”
“没关系，就当我送你的。”
林止朝她眨了眨眼睛，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唐珩眼瞧着自己喜欢的写手竟如此平易近人，瞬间便打开了话匣子，聊天内容从故事情节谈到了人生理想，跨度之大，令林止瞠目结舌。
两人最终坐到了唐珩下午的上班时间。
“真不好意思，我得去上班了。”
唐珩望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瞬间就从椅子上窜了起来。
还有五分钟就两点了，怎么聊着聊着就忘记了时间?林导不会扣我分吧。
“鱿鱼老师我们粉丝群聊啊。”
唐珩在抛下这句话后就一溜烟似的跑了，留下有些不知所措的林止和木子干瞪眼。
“我有粉丝群?我怎么不知道啊?”
林止摸了摸自己因熬夜码字而日渐稀少的头发。
唐珩气喘吁吁地回到诊疗室时，林祥正捏着听诊器为病人量血压。
“抱歉，林导。”
林祥撇了她一眼，皱眉摇头，没有说话。
自知理亏的唐珩不好意思地吐了吐小舌头，连忙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开始帮忙记录。
下午的病人要比昨天多一些，唐珩的下班时间也因此晚了半个多小时。
林止送的那本书有些厚，不太好塞进自己那已经没了空隙的包里，所以她唐珩便顺手将其放到了桌子上，低头开始整理着自己的小包。
林祥关好了电脑，正要起身时注意到了眼前的《医者》。
“这就是你喜欢的作者写的书?”
虽然林祥从未看过这种网文出版物，但同样身为医生的她对于这种题材的书籍还是有着好奇。
“嗯，今天中午我见到她了，她人真的特别好，见我没带书，直接送了我一本，第一页还有她的签名。”
唐珩已经快收拾好了。
林祥点点头，伸出手，看似无心地翻开了《医者》的封面，映入眼帘的，便是犹豫败北的签名。
她的瞳孔瞬间一震。
这个字迹?
是她吗?
是林止吗?
在唐珩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林祥就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肩膀，眼眶通红，声音很急促:
“那个作者，她现在在哪?她......她长什么样?是不是跟我年纪相仿，戴着眼镜，鹅蛋脸，留着厚刘海?”
唐珩被导师这副模样吓了一跳，虽然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她还从未见过林祥如此失态。
唐珩缓了缓心情，静下心开始回想着中午与林止相处的全过程，随后一字一句回答起林祥的问题:
“我们中午见的，她的摊位就在会展中心的侧门边，有些偏僻。
她看起来跟您差不多大，确实戴着眼镜，不过脸颊很瘦，不是鹅蛋脸，也没有留刘海。”
似乎被林祥抓的疼了，唐珩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而林祥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松开手后朝她道了歉，随后又接连问了几句，语气仍旧焦急:
“她有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特征，什么都可以。”
十年了，会是林止吗?她回来了吗?
林祥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到有关于林止的消息了，此时的她，既有着与林止重逢的期待，又有着多次寻找无果的恐惧。
她多么害怕这又是一场误会。
在林祥复杂的眼神中，唐珩揉了揉肩膀，继续说了下去:
“她的额头上有条疤，三厘米左右吧。”
“是类似于刀伤的痕迹吗?”
林祥的声音在颤抖。
真相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唐珩点头确认:“您怎么知道啊?她还戴着一条银白色的项链，上面坠着一个骨头吊饰。”
唐珩对于那个项链记得很清楚，毕竟那骨头吊饰在她与鱿鱼老师拥抱时特别硌得慌。
听到这句话后，林祥之前强忍着的泪水也再控制不住，犹如决堤洪流般倾洒而出，刹那间便打湿了她的脸颊。
那应该就是自己当年送给林止的项链。
原来她真的回来了。
“林导?”
唐珩连忙抽了些纸巾，递到了她的面前。
林祥没有接，而是靠在桌边不停地抽噎着，忽然，又似想到什么般，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连诊疗室的门都顾不上关，只留下唐珩一人呆在原地。
“这是......发生什么了吗?”
没搞清楚情况的唐珩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