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极端天气影响，今年的初雪比往年早了半个多月，为了防止室外活动发生意外，年段便临时通知把秋游地点改成了罗湖海洋世界。
畏寒的林止在校服内套了一件羽绒服，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大块松软的面包，坐在她身旁的雍璇跟林祥一样不怕冷，外面只披了一件看起来价格不菲的羊绒大衣。
自从上一次被房海找去教育了一番后，雍璇似乎在学习这方面上了心，从前上课时都吊儿郎当的她居然愿意去找各科老师课后答疑。
“房海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怎么能变化那么大呢。”百思不得其解的林止趁着雍璇放下笔喝水的间隙转头问道。
“没，跟房老师没关系，是段雨。”雍璇正在作业本上认真地画着房海布置的洋流分析图，腕上的手表反着光。
果然
“啧啧啧，又是段雨。”
林止坏笑地推了推她的手臂，十分八卦地问:
“你们两个还真发展起来了啊?”
“还不算吧，就是那天段雨主动来找我问我要不要找她补习功课，我一听，这不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嘛，立刻就同意了。”雍璇回答的模样挺正经。
“那我都答应人家了，再不济也得稍微学点吧。”
雍璇现在的状态跟林止刚开始遇见林祥时的情况很像，甚至是一模一样。
“那你得好好跟人家学习。”
林止有些心虚，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转头便将话题指向了一星期后的秋游。
“这次年段临时改了秋游地址，那个罗湖海洋世界你听过吗?”
罗湖位于康城南部的郊区，就在之前去过的欢乐世界附近。
“嗯，不只听过，这也是我家的。”
雍璇终于画好了洋流图，十分骄傲地整体看了一遍后把它收进了书包，语气平淡的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刚才说出了怎样惊天动地的话语。
“你这......”再次吃瘪的林止只觉得越聊越无趣，转头边收拾书包准备去找林祥吃饭了。
高二八班教室内，林祥正在跟包弘讨论期中考的数学压轴题解法。
高二年段的奥赛训练班结束于五号的期末考前，林祥不出意外地通过了校选，将代表学校到市里继续参加培训班，时间在寒假，所以她这段时间清闲了些。
“我觉得这题茎叶图输出分布能有五组欸。
包弘用铅笔在林祥的卷子上涂涂改改，把所有情况都列了一遍，随后十分自信地笑了笑。
“你觉得我写的有没有问题?”
“稍等，我看看。”虽然已经是自习课课后的下课时间，但一碰上数学题林祥就很难再挪动步子。
她飞快地演算了一遍后，肯定了包弘的答案。“你很厉害，我比你少考虑了两组。”
包弘一听到林祥的夸奖便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中小鹿乱撞:
偶像夸我了——
正当他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林祥看见了教室外正在等待自己的林祥，有些歉意地包弘道了别，随即连书包都没收拾，拿着饭卡就匆匆离开了。
本还沉浸在与偶像近距离接触的喜悦中的包弘顿时心凉了半截，他下意识地也朝窗外望去，碰巧看到林止揉搓林祥脸蛋的一幕，心中更是不爽。
“靠，那女的谁啊，怎么能揉我偶像的脸。”
包弘忿忿地收起卷子，没注意到眼前正在发卷子的王诺将一切都尽收眼底。
“你放弃吧，人家林祥心里只有林止，别介入人家感情了。”
明白人王诺的好言劝说没有得到包弘的认可。
“什么叫介入人家感情，说的真难听。”
“我怎么感觉你这么像林祥毒唯啊?”一旁的康思源也过来凑起了热闹。
“什么叫毒唯?”并不追星的包弘并不知道这个词的含义。
“就是只喜欢偶像团体里的某个人，不愿意跟别家捆绑炒作。”
康思源的清晰的解释让包弘也觉得自己有点那么意思了。
“毒唯就毒唯呗。”他瞬间就接受了，站起身满不在乎地收拾好书包，在离开座位时甚至大声地喊出了“我为祥姐扛大旗”。
牛逼
王诺和康思源直呼没见过这种场面。
这句话的效果十分显著，除了班上的一篇哗然之外，走廊外正对说着悄悄话的林止也听到了，随后就是一脸懵逼。
“这什么玩意?”想要上前一探人类物种多样的性的她被一脸无奈的林祥拦住了。
“包弘，我后桌，他就是这样的人，开玩笑的。”
虽然包弘在她的面前总是神神叨叨，但林祥知道他的性格就是这样，没什么恶意。
“要扛大旗也是我先扛。”林止幼稚地非要争个先后，“还有，你再这么为他说话，我要吃醋了。”
林止的酸溜溜的话在林祥听起来却是别有一番味道。
“好，我不说了，你先扛。”林祥抬起头粲然一笑，随即替她背起了书包，牵着手领着林止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食堂门口有两个高大的雪人，脑袋上分别顶着蓝色和绿色的小水桶，应该是食堂的叔叔阿姨们堆的。
“期中错题卷我帮你弄好了，你晚自习拿去做。”
因为今天来的时间太晚，学校的例汤都被喝完了，林祥也没点炖罐，所以她便就着保温杯里的开水吃饭。
虽然林祥因奶奶去世少了一大笔开支，但最近忙着参加奥数训练班的她也减少了兼职的次数，生活较之前更紧迫些，再加上要支付罗湖海洋世界的门票费用，林祥这段时间就是能省则省了。
但林止瞧着有点不太舒服。
“你吃饭配白开水不怕拉肚子啊。”她把自己的炖罐挪到林祥的面前，随即又去买了一碗。
“不许退回来，我请你的。”
林止的语气很蛮横，抵着林祥手部的动作也很大。
“嗯，谢谢。”林祥收回了炖罐旁的右手，却又用干净的勺子把排骨挖进了林止的碗里。
“干嘛，我很多肉的。”林止皱着眉头。
这家伙怎么又这样?
似乎是看穿了林止的心思，林祥抿着嘴做出解释:
“没味，我不爱吃。”
除了省钱的目的以外，她也确实不太喜欢学校里的炖罐焖排骨汤，除了盐味外一无所有，一吃就有些反胃。
“你这么挑食啊。”林止将信将疑，随即把菜盘里的红烧排骨又给林祥拨了点，“太多肉了，我会胖的，这个有味儿。”
“你不胖，很好看。”林祥下意识地称赞后夹了一块。
林止发现林祥最近对自己说的话都特别好听，之前还时不时会没恶意的讽刺自己，现在就只剩下彩虹屁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她仿佛发现了新大陆，饭也不想吃了。
“嗯......”林祥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古人说的不错，情人眼里出西施。自从察觉自己喜欢上林止后，她就情不自禁地会说些夸赞的话。
“难道我最近减肥真的初见成效了?”没get到点上的林止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镜子，随即开始顾影自怜。
林祥没说话，继续沉默着吃着饭，但看向她的神情格外柔软。
很可惜，林止的容貌较之前没有半分区别。
照了一会镜子的林止也觉得无聊，随即也加入了快速干饭的队伍。
林祥的动作很快，林止才吃到一半时她的碗就已经见底。
为了不浪费时间，林止愈发加快了速度。
十一月的中旬，大雪覆盖了整个康城，晶莹的冰花凝结在操场边绿化带里大树枝桠上，清亮而剔透。
学校定的时间很不错，在接连下了四天大雪后，秋游当天是久违的晴天。
大巴车的轮胎上缠着防滑防滑铁链，看起来比之前大了一圈。
“大家按班级顺序上车啊，如果多出来了往下一趟坐，不着急，都能有车。”
站在校门口前的宋伟拿着鲜红色的喇叭，不停地朝着高二年段的学生们嘶吼着，不过拿到手机的学生们都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雍璇甚至偷偷地溜进了八班的队伍。
“小鱼儿。”雍璇喜欢这么叫段雨，段雨在初次反对无果后也接受了这个称呼。
“你怎么来了，你们班也在点名。”段雨此时正拿着名单清点人数。
“想你了呗，想听你说说话。”
雍璇今天依旧轻装上阵，那衣服薄得都让林止怀疑她是不是往肚子里塞了个加热泵，怎么能这么抗寒呢。
“你等等。”段雨朝她点点头，默许她跟着自己。
“老班，你朋友怎么又来了啊?”林永恒除了和林祥不对付之外，碰上其他人都能说上两句。
“嗯，站进去一点，别把队伍弄乱了。”段雨不太喜欢林永恒，不只是因为他之前与林祥发生的事情，更多的是因为他的眼里总是会流露轻佻至极的眼神，令人很不舒服。
“知道了。”林永恒面对段雨时倒是没脾气，他就是那种专门喜欢捡软柿子捏的人。
“你以后也离他远点。”在离开林永恒的身边后，段雨还不忘提醒雍璇。
“你在关心我吗?”雍璇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是。”
段雨依旧面不改色地在文件夹上记录着，但鼻头却是明显的红了。